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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门关上的声音,那些嘈杂声远离了闻渡的耳朵,陆淮站在走廊里,“闻渡,咋了?”

    闻渡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他离开椅子来到窗前,轻轻掀开窗帘一角,在小区门外的路灯旁,隐约看到一道红色。

    系统装作没听见,又悄悄蹭了一下。

    该怎么样才不会因为自己的改变而影响到温寄眠呢?

    “幸福人生在每个人眼里的标准都不一样,只是对我来说,那样就很好了。”

    【我冷。】

    刚发完信息,温寄眠就马上切换聊天框给张叔发信息,让对方不用等他了。

    闻渡默默把抽纸往它眼前推。

    “如果我进了一中,我请你吃大餐。”

    彩铃一轮还没响完,那头就接通了。

    “系统,我不能随随便便改变别人的人生。”

    《路人攻总误入片场》

    看到了却不回消息算怎么一回事?

    闻渡迟翼翼地拿起手机,心想自己可能是刚才给陆淮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取消静音了。

    闻渡三言两语把那些事跟陆淮说,在提到转学的事后却陷入一阵静默里,许久,他听到陆淮长吁一口气,对方问他:“真想好了?”

    而现在想对都对不了。

    “你想想啊,你重生了,可以弥补年少的遗憾,譬如高考,苦苦暗恋不可得……”

    “是啊,仿真眼泪,”系统认真擦干净球体上的水痕,但马上又有眼泪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它发出震惊般的感叹:“怎么擦不干净啊?”

    “我……”

    闻渡淡定分析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他抽身太突然决绝了,以至于温寄眠一时间难以适应。他或许应该采取温吞点的方式。

    闻渡忍不了,果断收手,迅疾抽出纸巾擦手,顺带给了系统一张,“这是什么?眼泪?”

    他一下子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大学期间,他时常忘记开静音,为了避免睡觉时间手机发出响动而打扰到室友,同时也防止上课时响起来万人瞩目,他的手机常常都是静音状态,连震动都很少开。而他这辈子也沿袭了上辈子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系统在旁边看得直摇头晃脑,感慨道:“这也太缠人了吧。”

    闻渡的手机信息提示音是小鱼吐泡泡的声音。

    他不确定,但温寄眠喜欢红色,外套大多数都是亮眼的红色系列。

    “系统,你为什么老是提起温寄眠?”

    “咕嘟咕嘟——”

    他嘟囔:“不过也好,免得和程也对上。”

    他附赠了周围的一张照片。

    闻渡觉得温寄眠这样的人,只能是因为喜欢才决定和程也订婚,他们能走到了那一步,彼此付出的努力是不为人知的,而他除去一颗私心,并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去那样做。

    是温寄眠吗?

    【去不去看电影?】

    陆尧说要适当服软。

    闻渡握紧手机。

    “那我是不是做错了?”

    系统给他细细掰扯,却被他打断,“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像小偷吗?”

    陆淮的语气颇有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气势。

    陆淮没心没肺地回他话:“进了我请你吃大餐,没进我也请你吃大餐。”

    闻渡收到消息则点开照片,确定了刚刚看见的就是对方,他合上窗帘,折回椅子坐着,两片嘴唇紧抿。

    闻渡写完一道数学题,点亮手机屏幕看时间,八点半,这个点陆淮应该回到家了吧,他犹疑着拨了个电话过去。

    一句服软换来了更长的一句话,温寄眠还是有些心满意足。

    这几天明明已经被顶到最下面的微信号,猝不及防一跃重回置顶,十几秒后,他心绪复杂地点进去,两则最新消息跃入眼目。

    “至于我和温寄眠……”闻渡停顿了一秒,便继续往下说:“得是两人相互喜欢却意外错过才叫遗憾吧。我顶多是心有不甘,心有不甘也不见得恨他,干涉他的人生,见不得他好吧。”

    陆淮找到程也的微信号,点进他的朋友圈,在他最新的一条底下评论。

    它的问题像是几岁孩童会说的话,天真烂漫。

    系统闻言闭上嘴,诧异地望向他。

    “照你这么说,如果我没有如愿以偿,人生就会留有遗憾,就会不幸福。可是八年后的我并没有觉得人生不幸。相反,我最爱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都在身边,我比大多数人都要幸运。”

    温寄眠盯着上面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又看下面迟迟没有消息发过来,他似乎猜到对方的心境,冷哼一声后,便敲字发了过去。

    如果他真的依系统所说去干涉温寄眠的人生,不待未来的惩罚降临,他只怕自己眼下也会良心难安。

    “想好了就成,以后我去一中找你玩哈,”陆淮语气稀松平常,却在字里行间不经意暴露几分紧张,“你可别想着跟温寄眠断了,也跟我断了,我跟他可不熟。”

    闻渡正犹豫要不要先挂断,一个小时再打过去,手机那边的传来陆淮的声音:“你们先玩,闻渡找我呢。”

    闻渡恍若未觉,下巴抵在交叠的手臂上,目光就近落在桌面,也许是入了夜,台灯照明范围有限,他的眸光比方才暗沉了点,“我占尽先机,擅作主张改变他跟程也的生命轨迹,我也许真的会因此得到他,但我坚信未来的某一天我也将会为自己的私心赎罪。”

    【我就在你家楼下。】

    闻渡又跟陆淮闲扯了几句,在确定对方没有再以为他得了心病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要是我进不了一中,你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这件事。”



    【我让张叔回家了。】

    他的话铿锵有力,砸得系统脑瓜嗡嗡的,快短路了。它一脸凝重地说:“……这个……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怎么会,”闻渡的戳亮台灯,切换色调,冷白调的光照在手上,也映在眼眸里,他弯眸道:“你可是我的好兄弟。”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只会觉得以前的自己很糟糕,没有设身处地,反而是只顾了自己。

    “他只是不习惯。”

    片刻后它又陷入纠结当中,“但不弥补遗憾,人生会幸福吗?”

    他打开微信,神色却忽然滞住。

    系统哭丧着脸,它想起第一天闻渡对他说没死之前很幸福的话,羞愧捂脸,无地自容,“我对不起你。”

    闻渡把手机放回桌上,垂眼看黑体字书写板正的解题思路,边上有红笔改正过的几道错处,心里更下定了决心。

    正在练习飞行,渐入佳境的系统在闻渡眼前稳稳落下,“你的爱情啊。”

    是他不怎么会穿,却是温寄眠喜欢的色系。

    闻渡问。

    当下,闻渡抽手不行,不抽手也不太行,进退两难。紧接着他眼皮子狠跳一下,“我看见了,你偷偷把眼泪蹭我手上。”

    这次温寄眠没等到消息,连上头的对方正在输入也没见着,精致的面庞在冷风里依旧瑰丽,但却因为眉头皱起而显得有几分乖张。

    程也:【下个学期就能和眠眠在一个学校啦。[微笑][微笑]】

    闻渡从来都不认为温寄眠是他的遗憾,他坦坦荡荡地表达了年少慕艾,所以即便最后温寄眠选择了程也,热烈的喜欢无疾而终,他都未曾有过一刻怨怼。甚至有时候他会苦恼自己明目张胆的表示亲近与喜欢,是否让对方备受苦恼以及闲言碎语的纠缠。

    温寄眠蹲下,心底冒出头的一点点火气被这三个字轻飘飘地给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懊恼,他在这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淮:[微笑]

    【太晚了。】

    幸好这些到了现在都是可以避免的,他也竭力在避免了,只愿没有太迟。

    “行。”

    ……

    系统想到自己什么金手指都没有,气馁地一屁股坐在桌上。

    【就我们上次没看成的那个。】

    闻渡抬起脑袋,指尖点了点本子上醒目的红笔修改痕迹,“而且遗憾是弥补不完的,如果我说现在我做错的每一道题都是我的遗憾,你该怎么帮我弥补?”

    【我就在这等你下来。】

    “嗯。”

    另一头,陆淮盯着手机,苦笑,“这算个什么事啊。”

    【早点回家                                                就不冷了。】

    他深吸一口气,别扭地在键盘上点了点,捂着眼按下发送键。

    “那可不行。”

    闻渡见状,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住它的手,白手套的质感软软的,他垂着眼道:“这些大多数都是因为我的个人能力不足造成的,既然我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又怎么可能在在人生里如鱼得水,哪怕我是完美的人,也不可能事事顺遂。”

    陆淮与江文一行人用过海鲜大餐后,便照常来到陈扬家打游戏,此时键盘敲击声不停地在闻渡耳边回响,偶尔传来几声叫骂,不难听出战况的激烈程度。

    他气得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闻渡一边思索办法,一边在衣柜里翻出另一件没穿过两次的棉服。

    闻渡:“……”

    任凭是从小处到大,至少能称得上发小的关系,陆淮跟温寄眠之间仍是不疏不近,他猜想,大概是天生磁场不对。

    “就冲你这句话,哥们一定会为你守住秘密的!”

    系统猛地抱住闻渡未来得及收回的手,难过得嘤嘤叫,闻渡眼神复杂,指腹被凉凉的球体硬蹭,倒不是说被它磕着了,而是它怎么还真的能流眼泪啊!而且眼泪还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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