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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的人似是没察觉到这里的静水流深。

    “想不想出去走走?”

    李昭漪帏帽底下的脸烧得通红,但不得不被这个逻辑说服。也没有想过,从头到尾,这都是云殷的事,他完全没有必要被拖下水。

    他没有再继续说,李昭漪也没有再问。

    走近一看,他才发现,他的感觉没有错。

    他买不起任何东西。

    他看着云殷,对方的眼神还是惯常的戏谑,但是李昭漪无端地从中读出了几分刚刚没有的冷淡。

    李昭漪冲他笑了笑,很乖地说:“我知道。”

    云殷垂了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西南旱灾已经数日,赈灾款户部应当早就拨了下去。”

    这事本身是要事,加上松襄位置特殊,是西南一带最靠近京城的地方。说到底,朝中大事现如今已经是云殷做主,相较于明日的朝会,今日这一报显然更为重要。

    李昭漪想。

    男子颔首。

    “刚刚那个人。”李昭漪道,“我认识。”

    云殷颔首:“辛苦。”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马车,一路到了李昭漪已经很熟悉的地方。

    对方跟着他到了一旁,躬身言简意赅:“西南有流民暴动、地点在松襄县,松襄知县隐瞒不报,拖出了问题。当地巡抚现在派了地方驻军过去,还在等消息。”

    男人的嗓音沙哑而平静:“出宫办事遇到程大人,事情紧急,他又有别的事要办,分身乏术,便托了我代为转达。”

    他要往澄明殿走,云殷皱了眉,攥住了他的手腕。

    夕阳西下,下人端了晚饭。

    就算不是,他也身无分文。

    应该是和李昭钰出来过很多次。

    例如害怕,再例如害羞。

    他眸光微闪,就听到云殷笑了笑,“我记得这是程澜的活儿吧,怎么是你来报?”

    这天的后来,李昭漪很乖。

    他看到了最边上的一个拨浪鼓。

    他顿了顿:“那个人……是谁?”

    -

    只是没过几天,玩具就被人踩坏丢在了地上,他没有找到凶手,只能把它收好,再也没拿出来。

    他还是和云殷牵着手。

    他无意识地攥着手心,几次想去掀轿帘,却又硬生生忍住。

    云殷笑了:“现在还

    “回府。”

    有了云殷的命令,他也完成了任务。

    云殷拿起了一个会摇晃的小木马,很是感兴趣地拨弄了一下。

    李昭漪想他平日里应当不会有什么机会来街上逛,他也不像是爱逛的人,却见云殷轻车熟路。连路边卖菜的大爷都能跟他搭上话。<                                                /p>

    就这样,两人以这样格外引人瞩目的姿势,走上了街。

    李昭漪看着他,无意识地抿紧了唇。

    “明日朝会应当会议此事。”他道,“既然已经派了地方驻军,那就先这样吧。你让那边多盯着些,隐瞒不报的事不可以再发生。”

    李昭漪垂了眼,他轻声说:“我想我母妃了。”

    片刻后他道:“我记得他,还算有能力。”

    他停顿了数秒,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片刻后他道:“人死不能复生。”

    李昭漪坐在轿子里出神。

    他道:“旁边去说。”

    他手忙脚乱地坐稳,云殷已经放下了轿帘。

    “就是之前。”李昭漪轻声道,“我母妃死的那天,是他带着人来收的尸。”

    “他脸上那个疤。”他说,“有点吓人。当时受伤的时候,应该很痛。”

    “陛下。”云殷终于开了口。

    李昭漪恍然:“这样。”

    只是这会儿,李昭漪脸上的异样太过于明显。他微怔,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笑意却敛了。

    “尹恪。”对方道。

    不知怎么的,原先枯燥的奏折因为李昭漪的存在好像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临出门,云殷牵住了他的手。

    这个摊子的摊主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很会看眼色。

    男人见他没有别的吩咐,转身离开。

    “王爷。”他哑声道,“有要事报。”

    他顿了顿,李昭漪回过神,小声道:“那我先回去了。”

    “陛下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臣。”云殷笑了笑。

    “倒是旧伤了。”云殷道。

    他顿了顿:“当地巡抚是谁?”

    “怎么了?”云殷问。

    这不仅是一家卖小玩意儿的铺子,卖的还是一些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

    虽然不是因为这个,但……凶是挺凶的。

    也是在同时,有人掀了帘。

    “节哀。”

    “说了跟我走。”云殷言简意赅,“进去等我。”

    云殷带他去了自己的书房。他就在主位坐下来,云殷在侧边批折子,他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静静地温习今天的课业。云殷每每抬头,都能看到他秀丽的侧脸。

    这事他也略有耳闻。

    李昭漪恍然。

    这话是对着伏首的人说的。

    李昭漪和云殷两人穿得体面,一看便非富即贵,两人招呼得也很热情:“公子,夫人,看看吧,都是自己做的小玩意儿,好玩又结实。”

    他的反抗相较于他的听话和顺从,就像是小猫挠爪子。

    云殷进来,坐在了他身旁,淡声吩咐车夫:

    云殷道:“知道了。”

    李昭漪脸上表情不多,偶尔有的时候就会特别生动。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谣言的事,臣会处理。陛下不用担心”

    云殷神情微顿。

    不是狎妓,那便是有了心仪之人。

    在手心传来疼痛前,他如梦初醒,蓦然松开。

    他正式登基前的一个月,云殷把宫里的人都换了个遍。

    这一下实在明显,李昭漪吓了一跳,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霎时纷纷将头伏得更低。就连垂首的男子身形都微微停顿了一下,只是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因着之前的事,他有些走神。任由云殷牵着他,只是呼吸着空气里的茶香和果香,听着耳边的喧闹声,饶是还有心事,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一下。

    于是云殷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在折子里写什么刻薄话。

    云殷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就在云殷垂了眸,若有所思地问出第三句话的时候,李昭漪开了口。

    这会儿云殷不走了,他有些诧异,但还是乖乖地被牵着,和他一起走到了铺边。

    李昭漪还是没说话。

    皮肤相触的地方细腻而温软,他能感受到云殷指腹的薄茧,磨得他有点痒,又有点发麻。

    他有些怀念地看了一眼,然后就安安静静地收回了目光。

    他走近了几步,自觉地垂下了眼,挡住了脸上那道有些狰狞的伤疤。

    云殷自认没什么恶趣味,但是每每李昭漪被他欺负得有点儿炸毛,他心情仿佛就会变得愉悦一些。

    云殷看了他一眼。

    他在冷宫见过这个,只不过是在一间落满灰尘的房间。不知是哪个被废弃的宫妃用来哄孩子用的,鼓面都摔坏了,连珠子都掉了一颗。

    《美貌废物被迫登基后》

    李昭漪脸上呈现出挣扎之色。

    他垂了眸,解释了一句:“我只是问问。”

    他一直在注意李昭漪的神情。

    云殷看着他,似是没料到他的回答,一时怔住了。

    他起先疑惑,后来却想到了德全曾经说过的话。

    别说他现在只是在扮演云殷的“心上人”,不能讲话。

    木做的小碗小勺,小木马、小木剑,还有一些手串。还有……

    “陛下。”他道,“这样才逼真。”

    他问李昭漪:“可爱吗?”

    不多时,他们在一家摊子前停了下来。

    他等着云殷让他离开,云殷却没有说话。

    -

    云殷的府邸选得清净,距离闹市却并不远。

    李昭漪一声惊呼,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被搂着腰往轿子里一塞。

    他眼睫颤动了一下。

    云殷顿了顿:“还是,臣刚刚凶着陛下了?”

    吃过饭,李昭漪等着云殷送他回去,云殷却问他:

    要打破流言,这样才说得通。

    这一回,他的眼里不再有先前的冷淡和锐利,他言简意赅地道:“那是东厂掌印太监,陆重。原先在司礼监闻子璋手下做事,臣把他调到了东厂。”

    李昭漪点了点头。

    “今晚是每月凝仙阁挂牌的日子。”云殷笑了笑,“陛下这会儿跟臣出去,刚好打消流言。这应当是最有力的澄清。”

    云殷时间很紧,也不跟他废话。

    李昭漪愣了愣:“可以吗?”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有些忐忑地跟着云殷往外走。

    这是一家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摊子上摆得琳琅满目。李昭漪刚刚无意中略过一眼,虽然感觉很漂亮,但这应当不是会吸引云殷的东西。

    “他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很吓人,我记得很清楚。”

    *

    云殷沉吟。

    他想。

    那会儿他年纪不大,这是他唯一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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