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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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躺的虞妗妗脸上逐渐有了血色，她双眼睁开，从地上坐了起来，黝黑的眼珠转了一圈定格在祝檀湘的身上。

    而阵法中的祝檀湘眼瞧着那一个个鬼魂离去，也终于松了口气。

    听到祝檀湘震惊的声音，也眼神亮晶晶地看向虞妗妗。

    虞妗妗赤金色的眼瞳略过一抹不屑。

    虞妗妗皱了下眉头，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紧接着就听到祝檀湘怀疑人生：

    他以为自己还有以后？

    没劲。

    客厅里的祝檀湘看到这又滑稽又古怪的一幕，惊得眼睛睁大：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大的鸡？！”

    猫唉！

    难到那猫……？

    从全貌上看与其说是猫，更像是只体型缩小无数倍的小豹；

    她两只手刚刚环住鸡脖子，金鸡便昂头‘喔喔’叫了声，翅膀扑腾着撒腿就开跑，颠得付清好差点摔在地上，闭着眼乱叫。

    还没来得及高兴，她笑容僵住——

    也就是半分钟不到的功夫，呼号的阴煞如洪水般从鬼门关的方向涌来，吓得恶鬼一哄而散。

    “何人擅闯阴曹……”

    男鬼捂着脸，踉跄后退。

    祝檀湘：“……那猫是你？！”

    好秀气的猫。

    目光微移，她注意到了青年脸颊的擦痕。

    叫声不大也不嗲，莫名带着一股让人浑身颤栗的空灵，是玄猫发出的声音。

    此术为道家‘杀鬼咒’，往往用来对付那些作恶多端还死不悔改的恶鬼。

    “所

    她惊叫完才觉得不对。

    她满目骇然回头看去，发现男鬼的脸上有三道深深的金色爪印，就像烧红的烙印，不断向男鬼的脸周灼烧扩散。

    原来虞妗妗是猫！

    双方体型明明差距很大，可男鬼就像背着一座山，根本动弹不得。

    “妗妗…？”没看到熟悉的身影，付清好惶惶不安。

    虞妗妗给爪尖加上咒言后，以极高的准度对着男鬼的后颈抓了下去。

    只是……虞妗妗人呢？

    「骑上去，抱紧金鸡，它会带你返阳！」

    一旁的付清好呼吸平复，从金鸡身上一下来，那瘸了腿的大公鸡就变回了一张有破损的剪纸，掉在客厅地上。

    只见祝檀湘可怜兮兮地缩在阵法里头，阵法外围了一圈数不清的野鬼，男女老少什么吓人的模样都有。

    肩头被轻拍两下，她一侧头才看到，自己的左边肩膀上竟站着只通体乌黑如墨、找不出一根杂色毛发的……

    一旁在地上磨爪蹭爪的玄猫感知了些动静，柔软的耳朵一抖，抬眼看向阴气滚滚的鬼门关。

    他皱着眉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顿住脚步，神情变幻不可思议。

    付清好愣住了，片刻意识到什么，试探问道：“……妗妗？是你吗？”

    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变成了她能理解的意思。

    纸片飘飘忽忽沾到了地府的土壤，摇身一变成了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咯咯’叫着用鸡爪刨了两下地面。

    魂魄粉碎的痛苦后知后觉蔓延开来，男鬼的脑袋和身体开始在道法力量的侵蚀下溃散，他疯狂抽搐着，发出阵阵‘呼哧呼哧’的气声，怎么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

    虞妗妗命数异常，又只恢复了两分能力，不敢和地府的阴差鬼仙碰面。

    祝檀湘：“你们成功了吧？”

    “……”

    她神情有些嫌弃，但还是一张口，把男鬼溃散的魂魄碎片吞入腹中，尾巴勾着的魂灯随着跑动一晃一晃。

    付清好小跑着冲过来，抬脚对着男鬼的下三路‘砰砰’狠踹，还用力又踩又碾。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疯狂斥骂，有恃无恐：

    虞妗妗抬起一只绒绒的爪，亮出尖锐爪尖，心中默念：

    “各位各位没必要吧，咱们是同类……”

    “让你害人！让你嘴臭！”

    金鸡背上的付清好晕头转向，一抬头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环境。

    那灵物微微侧目，鎏金色的瞳孔亮得惊人，颇有股优雅高傲、睥睨一切的气势。

    玄猫一张口，吐出一张纸剪的制品，隐约能看出是个两脚动物。

    付清好只觉得头皮一松，身后男鬼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除了眼珠死板无神、体型变大几倍外，这纸扎的金鸡和阳间鲜活的鸡禽没有任何区别。

    “妗、妗妗给的…”

    虞妗妗很失望。

    哪怕再馋占据身体的机会，它们也更害怕会被黑猫吞掉、魂飞魄散。

    上一秒还在骂骂咧咧的男鬼愣了，他眼里的世界天旋地转。

    “我告诉你，我家请的大师有一万种手段让你生不如死！我要你跪着来向我求饶！”

    付清好只得照做，一咬牙跨到了公鸡背上。

    它一双金瞳熠熠生辉，瞳仁竖成细缝。

    他这才注意到屋里多了个生物，颇为好奇地打量着那优雅不似凡物的黑猫，心中赞叹：

    在一只老鬼恶扑上来时，它径直咬住鬼物的喉咙，将其吞入腹中。

    传说中的妖精竟在自己眼前！！

    应该和刚刚的公鸡一样，都是虞妗妗弄出来的手段吧。

    其头戴高顶蓑帽，上书‘天下太平’，垂下的双臂缠着一圈圈通体漆黑的勾魂锁，双瞳中跃动着幽冥火。

    「快走。」

    金鸡到底是纸做的，从阴曹地府跑回人间的时候已经瘸了一条腿，跑得歪歪扭扭把背上驮着的付清好颠个半死。

    这有点傲气的眼神让祝檀湘有种强烈的即视感，怎么看都觉得熟悉。

    “让你打我脸！！！去死吧渣滓！”

    “你看着我干吗。”

    付清好：“有鬼啊！！”

    玄猫没有应，爪子一沉从她肩头轻巧跳到了地上，踩着极漂亮的猫步站在她身前。

    身脊笔挺，四肢匀称，走动时能隐约看到其流畅好看的肌理。

    未消散的魂魄还能感知到余痛，临溃散的最后几秒，男鬼被踹得浑身哆嗦。

    付清好还在兴奋地蹦跳、适应身体，她发现回到阳间后自己的手并没有断掉，还好好的长在身上！

    付清好哪里跟得上玄猫的速度，跑了没几步就喘气道：

    付清好摸索着起身，感受着和灵魂截然不同的触感，才确定自己回魂了。

    伴随着锁链在地面拖动的声响，从翻涌的阴气中走出一道高大、瘦长的巍峨鬼使。

    ——

    玄猫舔了舔嘴唇，偏头看向房间内其余被躯壳吸引来的野鬼，眼神兴奋绷成竖瞳，压低前躯悠悠向前，一副捕猎的姿态。

    这下付清好又惊又喜，确定眼前玄猫就是提着魂灯的虞妗妗！

    尤在泄愤的付清好听到了一声猫叫。

    她还以为今晚能有正当理由，敞开肚皮吃个痛快，没想到来的全是胆小鬼。

    那光以极快的速度从地府的另一头奔来，贴着付清好的脸颊而过。

    没过多久，这群孤魂野鬼便不甘不愿、悄无声息地散了，屋子里那种刺得骨头酸的冷意跟着消失殆尽。

    “喵呜！”带着戾气的叫声响起，漆黑如墨的玄猫踩着夜色，从付清好身后缓步走出；

    是只玄黑的猫！

    让他灰飞烟灭，就是对他最大的慈悲。

    虞妗妗一边跑一边回头‘喵’了声：

    客厅中央的一圈红烛燃了大半，阵法里躺着她和虞妗妗的身体。

    耀眼金光如长虹贯日，撕破层层煞气，骤然划破了暗无天日的地府，引得不少幽魂朝此处看来。

    伴随着一道极轻的响声，他那和身体分家的脑袋掉在地府的土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

    待两人走远了，附近环伺的恶鬼才一窝蜂扑了上来，分食零星的魂魄碎片。

    按理说她现在也算半个鬼，没理由怕这些玩意儿啊！

    她来不及思考虞妗妗为什么变成了一只猫，就见那玄猫稳稳当当勾着魂灯，一跃扑到了想趁机逃跑的男鬼背上，把男鬼结结实实压倒。

    可当那些幽魂野鬼都阴森森看向她，还有向她靠近的趋势，她立刻怂了。

    经过他身边时，那双恍若流淌着金子的猫瞳睨了他一眼。

    这头动静闹得有点大，把地府的阴使招来了。

    她看了眼玄猫，尝试着走进阵法，没有被拦下。

    它尾巴灵活细长，走到前头时付清好才看到，这玄猫的尾巴尖卷着，倒勾着一盏小巧精致的灯笼。

    紧接着他就看到那只黑猫昂着头，走向虞妗妗的身体，漂亮修长的黑尾随着猫步轻轻摇晃。

    “……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①”

    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

    直至那黑猫走到虞妗妗身体旁，纵身一跃，化为一道金光钻入平躺的躯壳，祝檀湘坐不住了。

“唰——”

    “妗妗我、我跑不动！”

    就像她爪下的这只鬼，明显心存恶念，放他走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付清好，更不可能解除‘奠契’，会成为斩不断的绊脚石。

    祝檀湘回头四下打量，都没发现虞妗妗的存在。

    从第三方去看自己的身体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她魂魄甫一触碰皮肤，就被一股大力扯进身体，随之眼前发黑意识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复。

    这些野鬼虽不强大，但都不蠢，一看就明白眼前的黑猫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