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雾暗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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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不管你。”

    沈毓淮甩开她，皱着眉摇摇晃晃往卧室里走，陈颂宜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也不说话。

    陈颂宜反应过来，伸手去够他的额头，被他迅速拂开，沈毓淮的眉眼骤然附上烦躁，演化成一股凶狠的戾气，凭借着最后的理智压制住胸口翻腾而起的火焰。

    沈毓淮抱Kelly抱多了，很轻而易举就能把人抱起来。

    睡了两个小时起来，头隐隐作痛。

    陈颂宜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哭笑不得：“现在呀？”

    她死死盯着沈毓淮的眼睛，他眼底有情欲涌动，溢出危险的气息。

    沈毓淮有点哭笑不得，只能随她去。

    床头灯的光倾泻在她脸上，将她的面容勾勒清晰，柔和倩丽。

    到茶山顶是七点多，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夜里雪停，天气开始放晴，她刚好可以看见了磅礴日出的景象。

    她连睡觉的时候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眉心始终皱着没能舒展开，脸上两条淡淡的泪痕冲开粉底，眼线也晕开来，眼周淡淡的黑色印记。

    她被拉着往床下走，跟着Kelly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原来她饿了。

    保姆阿姨把牵引绳交给她，还是犹疑地看了一眼陈颂宜，这才走出去。

    沈毓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僵持在Kelly的房间里，Kelly围在两个人脚边转悠。

    “如果我不回来呢？”

    沈毓淮沉一口气，后退了几步。

    沈毓淮把人抱到床上，轻手轻脚地把手抽离开，被陈颂宜拉住。

    房间的窗帘将日光挡住，里面没有开灯，缝隙中亮出几根盈盈发光的金边。

    她立刻回眸：“你喝酒了？”
    他的手停在门把手上，陈颂宜觉得是自己眼花，他的身形晃了晃。

    他胸口憋着一口气，对蹲在房间门口观望的Kelly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她推开Kelly的房间门，里面的打扫的保姆阿姨跟她四目相对，吓了一跳。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压抑住周身气血翻腾，背对着陈颂宜，嗓底干涩：“陈颂宜，松手。”

    他心口泛起一阵难耐的痛楚。

    在公路上高速行驶反倒让他心中的气焰更盛，他想起陈颂宜刚才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的样子，她凭什么？

    陈颂宜撑着胳膊要起来，沈毓淮立刻攥住她的两只手腕，翻身把她压在自己身下，双腿曲着跪立在床上，钳制住她的腰，牢牢将她禁锢在身下。

    陈颂宜还是抓着他。

    “你发烧了。”

    他向来不喜欢陌生人照顾，便让保姆瞒下来。

    得亏沈毓淮料到她要这么干，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控制住门板，她的皮肉只是被轻微的摩擦到。

    陈颂宜果断松开手，他的十指蜷起，两三根血管从手臂处蔓延到手背，沉成青紫色。

    沈毓淮的力道轻轻推在她的肩膀上，她往后踉跄了一步，沈毓淮顺势关门，她两眼一闭，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就把手伸进门缝里。

    “我知道。”他的头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

    Kelly对自己每天走的路很熟悉，走在前面引着她，步子也不快，陈颂宜慢悠悠地跟着她，困意被冷风吹散了。

    到门口，沈毓淮回过身，推了她一把，顺手就把门关上。

    “别胡闹！”她当然知道沈毓淮生气了，但还是强硬地按住他的手，手心贴上他的脸颊。

    雪下了一整夜，假山上积了雪。

    但保姆阿姨得了他姥姥姥爷的严令，不许他喝酒，把他冰箱里所有的酒都带走了，两位老人还要打视频电话检查。

    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被恐惧和紧张笼罩。

    陈颂宜的瞳孔骤然收缩，但不管身体如何扭动，也没办法从他身下逃脱出来。

    沈毓淮的视线顺着她脖颈的线条往下，在裙子的V领胸口处停住，气息滚烫。

    她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大幅度的起伏着。

    “吃早饭了吗？”他看向她的眼神复杂，晦暗不明。

    庭院的湖泊引的是明湖水，这时节还有几条锦鲤在游。

    她抬头看着他，竟然突然觉得无措起来。

    Kelly识趣地摇摇尾巴离开，沈毓淮笑了一下，坐在床边。

    陈颂宜盘腿坐到地上，Kelly比当年在她身边的时候长大了很多，她已经不能精确地把控住Kelly一餐要吃多少了。

    “陈颂宜，我让你走。”他说完这句话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没心思再跟陈颂宜僵持，甚至连精神也没那么好了。

    她的头又朝沈毓淮怀里靠了靠，他就知道她醒了。

    Kelly蹦起来，按动门把手把门打开，再一步一步拖着垫子到陈颂宜的床边，不声不响地盘起身子，眼睛闭上。

    “阿姨，你先出去吧。”

    她调回自己的私人号，发了一条朋友圈。

    谢纾齐这个点就起床了，秒赞后评论：宝贝你难得发朋友圈，去看日出啦！

    他松了力，一手扒着门，唇角敷衍地扯开：“你也要进来睡？”

    陈颂宜不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好像在指责她认定了自己一定会回来，她就是认定了无论怎样他都会无条件地回她身边。

    Kelly把自己睡觉常用的垫子从房间里叼出来，一直拖到陈颂宜的房间门前，两颗黑黑的眼珠盯着沈毓淮转。

    陈颂宜带着Kelly回酒店，发现自己睡过的床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沈毓淮摸摸她脑袋：“妈妈在睡觉。”

    她扬扬唇角。

    陈颂宜笑：“那就吃这个。”

    小狗不知道，摇摇晃晃脑袋从柜子里挑出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口味。

    不过陈颂宜还是不得不感叹Kelly的精力实在是太好了，居然要沿着上山路一直往茶山上面走，幸好沿途有景观灯，而且越是往上走，天色也渐渐亮起来。

    保姆阿姨立刻警惕地从她手上夺过牵引绳：“您哪位？”

    陈颂宜的手向上攀住他的肩膀，让他浑身一僵，低头看怀里的人。

    陈颂宜把倔驴精神发挥到底，用她那小身板顶住门板，义正言辞道：“不许关门！”

    沈毓淮看着陈颂宜安静的睡颜，有一刻愣怔住了，他梦到过许多次这样的场景，甚至有点难以确认眼前的真假。

    “你走吧。”

    小狗歪头装傻。

    沈毓淮绕到另一边，轻轻打开副驾的门，把人从车里抱出来。

    他懒懒地掀开眼帘，露出痞气的笑：“你凭什么管？”

    他睡不着，飙车到君望找霍朗行。

    临近五六点，Kelly醒过来，走到她边上咬着她的裙子一角。

    陈颂宜敲敲她的脑壳，将牵引绳往她头上套，就准备出门了。

    她问：“你爸平时给你吃多少？”

    陈颂宜睁开一只眼，眼里滑过一瞬狡黠，抵开这扇门板，硬是推着沈毓淮到床上去。

    他靠到床边顺势一倒，陈颂宜没有防备，就往他身上扑去，把人压倒在床上。

    -

    沈毓淮坐在客厅里，突然很想喝点冰的酒，但是一打开冰箱，里面除了苏打水什么都没有。

    太阳四周一片火红，橙色延伸到天边扩散开来，颜色一点一点淡开。

    《裙下之臣[破镜重圆]》

    陈颂宜睡睡醒醒，一直到后半夜，抱着膝坐在飘窗上，看窗外庭院的假山。

    Kelly早上大概是饿了，吃得很快，一吃完饭就咬住一根牵引绳送到陈颂宜面前。

    这事还得怪远在北京的二老，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他住在酒店，好几个电话勒令他回北京，他说脱不开身，姥姥姥爷连夜派了个保姆阿姨，定时做饭照顾他。

    他的嗓音喑哑，

    他飙到一百二十码，一直开到郊区，再转回君望，打了一整夜的牌，全场人哀鸿遍野，他也没有要下桌的意思，最后还是被霍朗行拉下来，在会所上面开了间房。

    沈毓淮把床头灯熄了，走出房间，把门带上。

    陈颂宜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神色躲闪间蹲下来，把Kelly解开，小狗立刻在整间屋子里撒欢。

    温度甚至烫到她的手心。

    陈颂宜抿了抿唇，侧过身子刚要准备走了，闻到沈毓淮身上有股酒精味。

    沈毓淮却挂起玩味甚至是恶劣的笑意：“陈颂宜，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呢，他没有任何立场做什么，陈颂宜不愿意醒过来，他可以当她睡着了。

    她发完烧他发烧，真有他的。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凭什么？

    陈颂宜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一时间梗住了。

    她的眉毛又皱了皱，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袖，却没有醒。

    陈颂宜捧起小狗脑袋狠狠亲了一下，坐回床上，Kelly在她脚边趴了不到五分钟，又拽拽她的裙角。

    陈颂宜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眼熟，仿佛在Icy的朋友圈看见过，差不多的视角。

    沈毓淮的唇色发白，眼眶猩红，高大的身量倚在门板处，摇摇欲坠。

    陈颂宜的双手不自然地垂向两边，说：“吃过了，等你回来就准备走了。”

    沈毓淮站起来，陈颂宜的手指还抓着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