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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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调的资料可以晚一点儿再整理，但公司的日常工作却不能拖延。

    季然又问Leo，对方说可能落在了工厂，时间紧急，他们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季然决定和Leo一起回去找。

    “听说你遇到了火灾？”还没走出酒厂，Asher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怎么样？有受伤吗？”

    “我们只是过来看你，”妈妈说，“又不是专门过来玩的，不出去也行。”

    季然笑了笑，摇头说：“我只是不得不做，其实我也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冷酷上司是Daddy》

    成长？

    他问：“你们怎么过来？”

    季然在工厂门口等了十分钟都没打到车，他又不是那种会心安理得麻烦别人的类型，犹豫再三，季然干脆步行回了酒店。

    红色消防车穿过小镇宁静的夜晚，季然裹着羽绒服坐在酒窖门口的花坛旁，看着消防员拖着水枪冲进地窖。

    现场很混乱，老总很快又被警察叫走协助调查，季然如实说出自己看到的，就起身离开了。

    “那你怎么不去？”何书含好奇，“你成绩这么好，第一学历又高，完全适合搞学术。”

    妈妈：“火车就行。”

    那边开的免提，季然听见了妈妈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回消息，工作很忙吗？下班没有？”

    这个词对季然来说有些陌生，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成长了，相反他经常失眠，压力大到爆炸，经常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采访结束，季然和何书含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

    不料2分钟后，对方回复他录音笔不见了。

    “是吗？”何书含很震惊，“一点也看不出来，我觉得你处理得可好了。”

    “方便，你们过来吧，”季然说，“就是我工作忙，不一定有时间陪你们玩。”

    Leo去了污水处理站，季然朝着酒库走去。夜深人静，整个酒窖都黑黢黢的，安静得可怕。

    现在都快12点了，季然担心吵到他们，但又怕真错过什么事，先发了条文字消息过去：睡了没？方便说话吗？

    季然有些羡慕：“其实我也考虑过读研。”

    和季然一同采访的是一个叫何书含的女生，性格内向，说话细声细气。她被老头儿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看了季然一眼。

    兰亭酒业老总是一个60多的老头儿，不仅长得凶，脾气也很差，见他们年纪小，几番沟通下来都不太配合。

    “都是演的而已，”季然笑着摇头，“毕竟在投行里，内向的人很难生存。”

    季然点点头：“还好最后拿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

    “终于结束了，”何书含把录音笔放进口袋，松了口气，“刚才我都紧张死了，还以为什么都拿不到呢。”

    季然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却是笑着接过话头：“贵企既然选择了丰盛，想必也是承认我们的工作能力。采访只是手段，关键是要把兰亭的真实状况展现出来，让监管机构和投资方相信兰亭的实力。您觉得对吗？”

    今天的考察任务很多，采访结束，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工厂，等忙完已经是傍晚。

    急事？

    兰亭酒业项目合同签订后，季然跟随项目组一起前往酒厂尽调。

    [Ea]：我下午借给Leo了，他现在还没找到……

    季然把白天没空做的工作做完，再按照要求汇总给寒深。

    “嗯？”季然有些茫然，“哪里变了？”

    【呜——呜——】

    [Julian]：怎么回事？

    老头儿哼了一声，似乎是接受了这种说辞，一脸骄傲地说：“兰亭的核心竞争能力，当然是我们的白酒产品，这款酒……”

    消息刚发出去，那边电话就打了进来。

    “也不是变了，就是给人的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何书含想了想，说，“之前我们都不擅长处理人际冲突，但今天你却能哄着那个总裁完成了采访，感觉你成长了很多。”

    兰亭酒业虽然对外给人一种很新潮、年轻化的感觉，但企业是家族化经营，整体氛围趋于保守。

    他现在一穷二白，爸妈过来了根本招待不过来。他也不想父母大老远过来还要挤公交，搭地铁，一分钱掰成两瓣花。

    Asher：“那你呢？”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我想着你生日快到了，我们准备来沪市给你过生日，你方不方便？”

    【呜——呜——】

    天天被寒深逼着做这做那，无数次压力大到想要崩溃，还要硬着头皮收拾烂摊子……

    “有道理，”何书含点头，“如果不是出来工作，我也不知道我还挺喜欢搞学术的。”

    季然不太想和他打招呼，对方却朝他走了过来，一脸感激道：“还好你发现得早，不然就不是损失两桶酒的事情了。”

    “有什么问题吗？”老头儿开始瞪他们，“采访我就派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崽来，能有什么用？”

    季然独自在外打拼，家人过来他其实是高兴的。但高兴之余，也觉得有些不太方便。

    他正准备离开，角落里却闪过一道黑影，季然还未来得及细看，眼前突然蹿出一片火光——酒窖失火了！！

    季然垂下眼眸，平静道：“我觉得有工作经验再读研，应该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季然：“……”

    “先去医院，”Asher说，“手头的工作可以先缓一缓，公司会派人过来处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他再拒绝也没用了，只得点头道：“那辛苦你了。”

    一家三口的出行是笔不小的开支，但季然现在有了收入，也愿意回报家人。

    季然“嗯”了一声，又问找他有什么事。

    爸爸：“最好卧铺。”

    季然又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妈妈说等弟弟放寒假。

    还兴告状是吧？

    当时季然就下定决心，以后挣钱了一定要带父母出去玩。

    因为发现及时，灾情很快得到了控制。

    季然用手机手电筒照亮四周，终于在酒桶角落里找到了丢失的录音笔。

    第三天上午，丰盛VP有工作先行离开，剩下分析师和三位管培生留下继续工作。分析师带着Leo和财务总监见面，季然和另外一位管培生去采访大老板。

    父母都是初中毕业，季然也不期望他们有多高的认知，能供他上完大学，他已经很感激了。

    “什么事？”季然有些紧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Asher：“人已经在路上了，一个小时后到。”

    季然小时候也坐过绿皮车，他初中毕业考上重点高中那年，爸妈允许他去他们工作的城市玩。

    “没事，”季然说，“现在火已经灭了，损失还在可控范围内，警方和工厂的人正在调查。”

    但听着                                                母亲小心翼翼的语气，季然又心软了。

    妈妈从来没有旅游过，季然还记得他读大学时妈妈也想去京市玩，但后来觉得花钱多，爸爸也不同意，就放弃了。

    当初自称砸锅卖铁都要供他读书的男人，现在又觉得本科毕业就够了。

    “我也没……”季然话还没说完，就被Leo抢过手机，男生中气十足地朝电话那头吼：“季然他受伤了，但是他不想去医院！”

    季然又想起自己说想考研时，父亲那沉重无奈的叹息。

    “多亏有你，”何书含抬头看了季然一眼，有些感慨，“没想到你竟然变了这么多。”

    经历了这些，这种老头儿的刁难都只能算小意思了。

    季然终于放下心来，起身准备离开，却不料又在门口撞到了酒企老总。

    考察最后一天，企业的人充分发挥了酒企文化，给他们准备了一场送别晚宴。季然受不了天天应酬，找了个借口溜回了酒店。他确实有工作要忙，季然让何书含把白天的采访录音发给他，打算今晚把采访稿整理出来。

    这种老头儿一看就是被吹捧习惯了，恨不得当个天王老子横着走。

    “是啊，”何书叹气，“职场对i人真是太不友好了，之前我都在想，与其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不如干脆回去读博得了。”

    季然打开地图查询医院位置，Leo本来想陪他一起去，但因为他也看见了事故现场的人影，被警察留下调查。

    被问到企业核心竞争力时，老头儿更是直接甩了脸：“我请你们来就是让你们解决问题，要是什么问题都要我来回答，那拿你们还有什么用？”

    季然在心里骂了这人好几回，突然被对方感谢，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损失不大就好。”

    “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季然是真的觉得没必要，“我只是轻微擦伤，你们不用大老远过来……”

    炎热的7月里，季然跟着一位叔叔上了车，绿皮车里挤满了人，混乱、闷热、又肮脏，季然在里面呆了三十多个小时，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工人已经下班，整个工厂都暗了下来，一栋栋建筑坐落在山间，像是一头沉睡的怪兽。

    兰亭酒业起火的消息上了本地新闻，季然陆续又收到了不少同事的慰问，他一一回复报平安，这才发现2个小时前，爸爸曾给他发过一条消息：有急事相商，收到请回电。

    没有得到回复。

    就算父亲不提醒，季然也不忍心让爸妈坐三十个小时的长途绿皮车。

    季然：“……”

    要不是妈妈提起，季然都快忘记自己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