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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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寒深目光落在他泛红的嘴唇上，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寒深也在？

    股权融资项目非常复杂，且流程漫长，持续时间普遍超过半年。当然，拿下一个项目的回报也相当可观，费率从百分之几到十几都很正常。像丰盛这样通过率100%的顶级投行，平均项目收益可以过亿。

    “真可怕，”江宁在他对面坐下，一阵咋舌，“这才过去了短短两个月，你身上就已经一股班味儿。”

    听到他们的对话，季然这才意识到留下是一个糟糕的决定。

    季然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桃粉色新中式上衣、戴着茶色墨镜的人冲他招手。

    “没什么，”寒深不想谈这件事，拿起一旁的外套穿上，说，“走吧。”

    “我尽量。”

    Asher说：“我想做一套衣服送人，他不能过来试衣，想让你替我试一试。”

    “你先做个准备，”Asher叫住他，表情凝重起来，“老爷子来了。”

    不过这样的感触只是一闪而过，和可怜路边流浪的猫咪差不多。随着项目落实，季然很快就投入工作，再也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Asher？”季然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意大利混血同事私下里是这种风格。

    寒深皱眉，似乎不太赞同：“不用麻烦别人。”

    于是试完这套后，Asher又把他带到隔壁的西装店铺，让他再帮忙试一套西装。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季然总觉得会议上的寒深有些紧绷，神情比以往都要严肃。

    季然：“不忙，怎么了？”

    会议很快开始，季然抱着电脑进入会议室，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季然不太确定：“我可以吗？”

    他回想起会议室那番对话，突然有些惆怅起来。原来哪怕是寒深这样的人，也不是完全的自由……

    洗手间里，季然凑在镜子前仔细检查着嘴唇。

    季然每天面无表情地穿梭在出租屋、地铁和公司之间，繁重的工作过早地磨灭了他对工作热情，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寒震杰是白手起家的典范，无数财经媒体报道过他的发家事迹，对他最多的评价是严于律己，精益求精，手段雷霆。他不仅本人厉害，儿女也各个优秀，在各大领域发光发热，被媒体盛赞虎门无弱子。

    “完全可以，”Asher说，“你们体型差不多，年纪也相仿，再也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了。”

    “会面已经定下，再忙也要去。”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寒深恭敬冷淡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爷爷。”

    他试的不是成品，只是一套刚做了打板的样衣，裁缝师用别针修改尺寸，抬头对Asher说：“最好还是本人过来，或者我们上门测量，您来的人都不一样，就算我们量体裁衣，效果肯定也不会很好。”

    季然：“没办法，谁让我太爱工作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刚才在Asher面前都没有这种感觉，偏偏在寒深面前就变得特别紧张，甚至完全不敢和他对视。

    季然身体一僵，有些紧张地抬头。

    “对不起！”季然羞愧难当，低下头飞快保证，“很抱歉刚才给您带来了麻烦，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季然又退了两步，他不敢让Asher看到他唇，只是低着头请求：“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寒深表情有一瞬的凝滞，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语气如常道：“我知道了。”

    于是季然低下了头。

    寒深目光终于落了下来，季然身体一僵，几乎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会议持续了很久，结束后季然照例留下整理会议室。公司没有硬性规定，只是季然习惯收拾，好方便别人下次使用。

    季然也不是没想过拒绝一部分工作，但寒深比他更忙，经常是半夜2、3点还在批复工作，第二天早上6、7点又已经开始给他安排新的工作。

    季然看了他几秒，硬是没把人认出来。

    对方都这么说了，季然也没有别的事，就同意了。他试了一套新中式衣服，看Asher的表情似乎还算满意。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风衣，肩膀宽阔，后背挺拔，阳光透过梧桐给他勾勒出一圈光影，像是早些年英国电影里的男主角。

    但哪怕如此，这对季然来说也是莫大的挑战。

    “Sael，准备开会了。”Asher推门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这周替你约了和许小姐见面，记得赴约。”

    但让季然意外的是，会议室里竟然还有一位白发老人，他占据着会议室主位，几乎不发言，但大家汇报工作、制定计划都要顾及他的态度，可见地位非同一般。

    江宁下午的飞机，饭后就去了机场。季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附近逛了一会儿。说起来他来沪市实习都两个多月了，还没有正经逛过这座城市。

    季然身高176c和寒深差了足足15公分。寒深站在季然身旁，一垂眼就能把他的身体尽收眼

    寒深不再多言，只是交代他记得参加项目会议。

    周围有很多可以逛的地方，季然路过了几处网红打卡点，名人故居，还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独立店铺。

    语气冷漠又疏远，仿佛根本没看见他。

    “是我啊，”来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

    伤口比想象中要小很多，涂了润唇膏后就基本看不出来了。这个发现让季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然他真要解释不清了。

    突然间，角落里传来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这件事是你失误，下次不许再犯。”

    季然回到自己工位，打开半残的电脑开始工作。

    他确实很忙，一周前就买了裙子，现在都还没来得及穿。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室友要来沪市参加漫展，季然在周日和江宁约了一顿午饭。

    哪怕现在上了年纪，寒震杰看起来也是气势十足，目光锐利如鹰，能吓哭一个三岁小孩儿。

    “还能开玩笑，看来也不算无可救药，”江宁笑了笑，又问，“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出cos，你出了吗？”

    “他怎么在这里？”

    当然，这样的超级项目可遇不可求，市场、企业、运气、能力缺一不可。季然不敢奢望自己有这样的成果，踏踏实实把手里的项目做好就足够了。

    “我请Julian帮我试一下衣服。”Asher说。

    季然有些心虚地摇头：“没有，工作太忙了。”

    之前寒深经办了一家超级互联网大厂的上市工作，筹备IPO时间长达13个月，经历重重困难终于上市，新股上市首日股票就涨停，市值超过千亿。丰盛的项目抽成也达到了惊人的十亿美元，是公司成立以来经手的最贵项目。

    太时髦了。

    《冷酷上司是Daddy》

    季然点头说好，逃一般离开了办公室。

    怪不得公司的人都这么怕他。

    好在他确实只负责一些基础性工作，虽然职位是项目统筹，但他只负责整理和传递消息，真正做决策的还是寒深和Asher。

    他形象太好了，季然无端有些自惭形秽，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还想若无其事地说些什么，寒深视线却掠过他落到了Asher身上。

    他不敢再呆，抱着电脑转身就走。离开前，还隐约能听见身后的对话。

    “十分钟而已，人家Julian都答应了。”Asher说完，把季然推到寒深面前，“我看Julian体型和岁岁差不多，你觉得这套怎么样？”

    寒深幼年丧父，他是被他爷爷一手养大的。

    直到散会后季然才得知，原来那位老者就是寒深的爷爷寒震杰，活跃在人们口中的那位世界500强董事长，丰盛投行的大股东。

    直到口腔里传来铁锈味儿，季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血液迅速涌上脸颊，他连忙后退一步，几乎是慌乱地甩开了寒深的手。

    他之前只改过招股书，还从来没有跟过一个完整的IPO项目，几乎所有事情都要从头学习，每天都加班到深夜。

    季然最怕和这种人打交道，会议全程都躲在一旁，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不知为何，他一时间有些静不下心。

    看着季然落荒而逃的背影，Asher有些好奇：“你和他说了什么？”

    “Julian？”经过一家裁缝店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情况特殊嘛，请见谅一下，”Asher摸着下巴打量着季然，“不过看起来还挺好的。”                                                说完，他抬头看向前方：“Sael，你觉得怎么样？”

    “叮当——”

    合成科技的IPO是个大项目，光他们投行就有十几号人参与，再加上律所和审计，整个项目有几十个人。

    “你来逛街？”Asher往他身后看了眼，没发现同伴，于是问，“你忙吗？可不可以耽误你十分钟？”

    “我工作很忙，恐怕抽不出时间。”

    实习生本就是单位里的弱势群体，再加上季然从小受“以吃苦耐劳为荣”的教育长大，就逐渐打了退堂鼓。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碧蓝，气温不冷不热，午后阳光穿过武康路旁的金色梧桐，在小洋楼下留下一片斑驳光影。季然双手插进卫衣口袋，汇入了沿街散步的时髦人群。

    门口的风铃发出一声脆响，寒深推开法式玻璃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