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换个地方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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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寰昨天拉着他商议了一下午，讨论他今天的会议上要做什么。

    而对于见识过那个需要费时费力准备的阵法，和邪教信众在地下室山呼万岁的宁长空，坚定不移地相信钱行和邪教有深入的合作关系。

    灵气复苏元年，3月3日9:25，蓬莱·聚英阁。

    他合上案卷，问起了他一直关心的话题：“我在人间行走时，听说了千石钱行的事。”

    妖界接收了不少人类的科技和文化。甚至在桃源区域的开发上，妖族大部分的让步都是以人类许诺做基础建设为代价交换而来。

    实在是有些太少了，看不出邪气入体的妖怪间有哪些共性。

    “因此，”苏坤祥搓着手，“鸣岐君对我们御灵司开展对邪气的整治行动，可以说是至关重要。”

    而这间会议室里的两妖都明白，宁长空暗示的另一种可能：

    《在过劳死边缘开马甲拯救世界》

    有了鸣岐君压阵，御灵司就有了一直缺乏的威信，总算能推进调查工作了。

    鸣岐君是对凤凰委婉的敬称。宁长空空降成御灵司副司长，苏坤祥按理是他的上司，但宁长空血脉身份又比他高贵。这样称呼，也算是折中的两全之法。

    未报备的新矿脉、灵石走私……这些都有可能，也都在御灵司执法的范围内。

    宁长空回礼：“苏司长。”

    最上层的老板等人都被杀了个干净，底下的小喽啰也审问不出来什么。

    宁长空开口询问：“千石钱行租赁的那条矿脉在哪里？现在还在挖掘吗？”

    作为新兴的交易所，让千石钱行一下展露头角的，是充沛稳定的灵石供给。

    现在在汇报的是这一代虎族族长的三女，长期代表御灵司在人间工作的张瑄。他在异处局见过一次。

    宁长空则说：“我在意的是另一个点，假如当真是在灵石上做了手脚，那么是怎么保证这些邪气都是在灵气复苏之后起作用的？”

    处理得真是干干净净。宁长空揉了揉眉心，继续看千石钱行相关的卷宗。

    楚清歌念着情报：“张瑄，字子安，在龙渊书院交换时，和燕宜安、越静亭同级。”

    凤凰啊凤凰，你当真要用你的血肉来救世？

    也不需要抢。宁长空眼眸微阖。没人比凤凰更适合这份差事了，他也确实需要借此在妖界打响名声，打通消息渠道。

    和她想象得一样，面容俊朗，剑眉星目。只不过可能是因为眉目低垂，凤眼微阖，显出几分悲天悯人的气质。不是她想象中，那焚天火焰般的锋利热烈。

    “第三，我恨不得搞出来邪气的那帮人早点对我下手，引蛇出洞。”

    御灵司设司长一位，副司长数量不限，一般一至两位。这一届的副司长就是张瑄和宁长空。

    宁长空翻着目前收集到情报，皱了眉头。

    宁长空面无表情地在百鸟族的席位上当吉祥物，在众妖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下，听发言听得犯困。

    宁长空三言两语将千石钱行在灵石开采上的疑点说了，随即起身。

    “我想请张副司和我一起走一趟。”他面色平静，“调查做得仔细些也不会错。”

    张瑄颔首                                                ：“桃源区域的治安由异处局和御灵司共同管理，千石钱行当晚就搜过了。”

    因此事不宜迟。

    “……关于百鸟族治愈邪气的方法……”朱寰正在念稿子。

    而千石钱行宣称，他们租赁的那条贫瘠的矿脉发掘出了异常丰富的高品质灵石。

    元宵节当晚千石钱行就被查封了，可能与邪气有关的灵石都是在灵气复苏前就售出了。

    张瑄在桌子下轻轻摇着尾巴，她开始期待和这位新同事共事的日子了。

    目前人前显圣的神兽，一位凤凰，一位青鸟，谁敢不敬上三分？

    妖界基本还是分族而治的局势。古时在灾难前，各个首领会聚在一起商讨对策，这一习惯流传至今，便是“聚英会”。

    宁长空转而仔细研究起了千石钱行的情报。千石钱行是新兴出现的灵石交易所，大概也就五六年，不能排除是完全由那个邪教扶持建立的可能。

    “……轻症患者，凤凰灵力注入辟邪阵法即可暂时压制。重症患者，以凤凰血为药引……”

    蓬莱的灵石矿脉都被垄断在各大家族手里，钱行可以租赁矿脉的开采权。但按理说一个小钱行是不可能租到什么优质的矿脉的。

    “该铺面所有工作人员，包括钱行行长在内，尸体被整整齐齐排列在二楼。”

    御灵司是聚英阁下属的暴力机构，负责调查和处理妖族内的犯罪行为，相当于内部安全局。

    这也是为什么白闲和朱寰商议之后，决定绝口不提他是混血，还给他编了个背景故事——他在人间活跃的半个月已经够很多保守的妖怪嚼舌根了，混血的凤凰只会把百鸟族推到风口浪尖。

    “况且，”宁长空斟酌着吸引张瑄的理由，“诸位难道不好奇……异常数量的灵石，到底从何而来呢？”

    你明明知道邪气一事实乃人为，又何苦当这个靶子？

    她久于世故的一面，冷漠地考虑着这能为刚刚回归蓬莱的百鸟族少主争取多少政治资本，随之而来的又是多少风险。

    “第二，考虑到凤凰灵力的特征，凤凰血的功效是瞒不住的。”

    毕竟血是灵力的良好载体。

    他这个疑似林锦松的假凤凰接手邪气调查一事一旦传出去，黎博绝对敢壮士断腕，和千石钱行一样，把相关人士屠个干净。

    “在下苏坤祥，御灵司司长，见过鸣岐君。”中年男人谄媚地笑着，火红的狐狸尾巴尖摇晃着。

    来了。宁长空挺直腰杆。

    御灵司和妖族各族自己的暴力机构的关系，可以类比米利坚国土安全局和各洲警察的关系。各族的巡捕在法理上应当配合御灵司工作，实际上……不互相甩锅就算好的了。

    但是，只能是“妖学为体，人学为用”，核心的领导班子还是要维持妖的纯粹性。更别说以前长期驻扎现世，意味着放弃修行。

    苏坤祥边带他熟悉办公场所，边介绍着御灵司的概况。

    聚英阁内顿时有些骚动。张瑄的尾巴圈紧凳子腿，目光投向对面的身影。

    “第一，我要靠凤凰灵力的特殊性质，站稳脚跟，获取影响力。”

    宁长空对此倒是无所谓。灵气复苏，人类和妖族的交融势必进一步加深，态度渐渐改变也只是时间问题。

    话虽是这么多，妖族各族高度自治。御灵司这些年的主要工作，除了帮助异处局抓捕在现世惹事的大妖，或者把异处局抓到的妖怪引渡回妖族处理。

    人类与妖族探索千年都未曾研发出来的，与灵气复苏齐名的另一奇迹——灵石制备技术。

    宁长空是这样和楚清歌解释自己的思路的。

    “很可疑。”楚清歌发言，“我查了他们这几年的灵石交易量，整个蓬莱最优秀的矿脉都不一定能出产这么多灵石。”

    你刚刚下山入世，可知世人不会感激你的坦诚，只会变本加厉地考虑如何榨干你的价值？

    根据千石钱行当时的惨状，再加上召唤桐山幻境的阵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御灵司倾向于认为是坏人利用了千石钱行劫走了林锦松一行人，再对钱行的人杀人灭口。

    在会议的后半程，张瑄毫不意外宁长空被指了御灵司副司长的职务，又领了调查并应对邪气的任务。

    聚英会的召开地点，便是聚英阁。当然聚英阁一词，在现代也指代协调各族利益、代表妖族整体意志的机构，妖族的“联合国”或“联合族”。

    张瑄有些惊讶，显然也没想到他会怀疑到千石钱行头上。

    而内心深处，那个年少许愿成为一代大侠的她，却不由心潮澎湃。

    宁前辈垂眸避开所有妖怪的视线，表情漠然。他没戴面具，张瑄在网上看了不少他的视频，今天总算得见真容。

    因此御灵司的工作人员，都是些远离权力中心，又对人类颇为了解的妖怪。

    宁长空感叹：“妖族送去交换的，都是些在本族内不受宠的孩子啊。”

    灵气复苏元年，3月3日13:45，蓬莱·御灵司总部。

    听他在异处局会议上亲口承认自己的灵力有克制邪气的功效，又听闻百鸟族邪气入体的鸟妖不少一夜痊愈，张瑄心里早就有了类似的猜测。

    “灵气复苏只局限在现世，而蓬莱也有集中的邪气爆发。”楚清歌分析道，“不太可能与灵力浓度有关。单纯的延时炸弹？邪气集体进化？”

    最后宁长空一行三人进了会议室，准备开一个短会。

    她说：“存储灵石的地下室几乎化作废墟。几乎所有账册记录都被毁坏，灵石和钱财洗劫一空。”

    总结一下，就是证明凤凰确实存在，适当贡献他在人间镇邪的经验，然后抢下处理邪气的工作。

    开了整三个小时的会，中午简单用了点午饭，宁长空便应了张瑄的约，来到了御灵司总部。

    就算不信，也得先假意逢迎，探探虚实再说。

    《隋书·许善心传》有曰：“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其中的鸑鷟，乃凤之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