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一）：快乐裁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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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此时刘师傅的徒弟拿了工具箱来，刘师傅给了叶桃一套。叶桃看那箱子里里面，有尺子、剪刀，针以及各色丝线。

    就从量体开始，刘裁缝给叶桃测量身体各部分尺寸，一边测量一边讲解，他的徒弟就在桌旁记下数据。

    “能去，能去，当然能去了！”叶桃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就是……就是，贵府在哪里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是啊，为什么呀，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根本就没有为什么。也许是老天爷安排他那天的那个时候走到河边，看到了这个倔强的

    然后他又转向苏沐问道：”二公子，裁剪衣服得有尺寸，您看以谁的尺寸来呢？”

    “既然是叶姑娘要学，就以她的尺寸来吧。”苏沐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叶桃谢过了常风，坐上了车。

    这话有些暧昧，叶桃张了张口，没有接话，她不知道接什么合适，为了掩饰情绪，只好埋下头继续吃饭，心中却思绪万千，眼睛却不争气地微微湿润了，苏沐则轻轻地笑了笑。

    车子左转右拐地走了一段时间后，在一个高大气派的庭院的小门停了下来。

    听苏沐介绍知道，来的是苏府的一个老裁缝师傅和他的徒弟，他们两个人主要负责苏府丫鬟仆妇小厮等下人的四季衣裳裁剪制作，是府里的老人儿了。

    “就用我准备的料子吧，”苏沐看她拿出了布料，说道，“夏天，穿这个凉快。”

    苏沐躺在床上休息，他透过屏风看着叶桃弯身低头认真地穿针引线的轮廓。

    而今，她勇敢地面对生活，阳光明媚，积极乐观。

    苏沐和叶桃都点头称是。那刘师傅又补充道：“时间允许的话，还可以做两件外衫，搭配衣服穿。”

    苏沐让叶桃坐下，早有丫鬟端了茶水过来，一会儿又两个丫鬟端了水果点心过来，叶桃都忙站起道谢。

    “进来吧，”苏沐招呼道，又向门口站着的丫鬟道，“去拿些水果和点心来。”

    后来，她无处可去，又被骗被卖，惶恐得如同掉在陷阱里的小兔。

    “真的吗？”叶桃不敢相信地问，眼睛里闪出欣喜的光。

    叶桃看向门口，又看向苏沐，眼光中充满了询问。

    “当然当然，当然可以，这个不难。”刘裁缝连忙答道。

    门口的人都赶紧散开了，苏沐用无辜的眼神看向叶桃：“没办法，谁让你是我这些年第一个带回家、并在我屋里吃饭的女子，她们当然好奇了。”

    来的路上，常风给叶桃简单介绍了一下苏家的情况。原来这苏家全称为镇西大将军府苏家。大将军苏孝儒跟着今上南征北战多年，为今上心腹之臣，如今正为国镇守边境重镇西城。苏夫人为陇西陆氏之嫡长女，育有三个子女。长子苏渭，已过弱冠之年，如今随父在军中锻炼。次子正是苏沐，今年二十岁；小女儿苏沅，也十六岁了。苏将军常年不在家，家里事务都由苏夫人操持。和一般富贵大家庭不同的是，苏将军没有侍妾姨娘，只有两个屋里人使唤，这两个屋里人也并无所出，所以苏家这一支没有庶子庶女。苏将军有一个哥哥，然而已经去世，只留下嫡妻王氏和长子苏深、女儿苏沁住在隔壁西院里，苏家老太太怜惜长房，也跟着住在西院。

    苏沐一出门，就看到叶桃在门口等着。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皮肤愈发晶莹透亮；黑色的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欣喜；嘴角微微上扬，嘴唇红红的，却不是施过口脂的那种鲜红，而是一种自然饱满有光泽的樱桃红；就连简单朴素的麻布衣衫也在阳光下变得鲜亮了起来。苏沐虽然读的书不多，但还是想起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诗句来。

    “叶姑娘，公子让我来问你，你明天是不是休息啊？公子说明天想叫你到家里去，他找了人教你裁剪。”常风笑呵呵地跟叶桃说道。

    “好的好的，这十分合适，这几批布都是上好的云绢，正适合年轻的姑娘裁制夏装，叶姑娘，咱们就一起裁制两套时下流行的云烟裙吧。”刘裁缝说。

    “好啦好啦，”苏沐终于冲门口说道，“都回去吃饭吧，别在这里晒着了。”

    然后就是依据尺寸在布上画线裁剪，叶桃也和刘师傅同步操作，一老一少讲的学的都很认真。

    “是真的，叶姑娘，你明天能去吗？”常风看叶桃这么高兴，自己也开心得很。

    一杯茶水没喝完，就有丫鬟来通报，说刘师傅来了。

    院子一进门，也是一个迎门墙，墙上绘的是骏马腾空的图案；绕过墙壁，现出宽阔的院子，院中两侧种着几棵比较高大的树木，叶桃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树，中间一条石子漫的小路直通房间，但小路左右都有大块场地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布置，常风说是为了公子练武方便。

    “我什么也不会，“叶桃脸微微红了，”师傅您能教我简单的上襦下裳的女装裁剪吗？我想先学这个。”

    吃完了很不自然的一顿饭，等桌子收拾干净以后，叶桃又把这半成品衣裳拿出来认真缝制。

    叶桃则在苏沐的屋里吃午饭，饭菜都很精致，吃起来也很好吃，叶桃一边吃一边纳闷苏沐平时有这么好的伙食，是怎么还津津有味地经常跟她吃路边小店的。旁边站着两个丫鬟盛汤布菜，叶桃非常过意不去，总想自己动手，不惯别人伺候自己。还有一个让叶桃这顿饭如坐针毡的地方是，门口还聚集了好些人，大家想办法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过之后，就躲到一边去交头接耳，叶桃知道她们对自己好奇，但奇怪的是，苏沐竟然像看不见一样，不闻不问。

    这天下工后，常风在门口等她。

    顺着石子小路来到门口，常风请门口的丫鬟去通报一声，就说叶姑娘来了。

    叶桃连连点头表示听懂了。她跟着常风进门往里走，先是一个小院子，两侧是几间屋子，看规模应该是下人的小院，常风介绍说是小厮们住的地方；紧接着穿过一个拱门，拱门左侧也是一个类似的院子，里面一些丫鬟来回穿梭，洗衣服的，端着盘子的，看样子是丫鬟们的居所了；两人继续向前，走过一个短短的游廊，就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大院子。

    寒暄过后，苏沐十分客气，说是叶桃在成衣铺工作，但并不懂裁剪缝纫事宜，没法更好地适应成衣铺的工作，因此要进行简单的衣裳裁剪训练，所以想辛苦刘师傅教一教。这里有几匹布，可以用来做裁剪训练用。就在这屋里教授就行了，不必麻烦去别处。

    “明天巳时我到巷子口等姑娘吧。”常风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开，“带姑娘过去。”

    “不了，公子你去休息吧，我得多用些时间，好追上刘师傅。”叶桃坐在凳子上缝着，没有抬头。

    叶桃激动得晚上觉都没睡好。第二天早晨饭后，跟家里人说了要去学裁剪，她就按约定的时间出了门，果然见常风驾着一辆小马车，在巷子口等她。

    叶桃点点头，跟着苏沐进了房间。房间很大，一架木制白纱绣花草大屏风把屋子隔成了内外两间，里间隐约看着是一张床，外间却非常阔朗，中间摆着一张大桌子，两面墙壁上摆着木制架子，上面放着的不是花瓶玩器，而是各种刀剑、弓弩等。

    “公子，那么多姑娘喜欢你，家世也都比叶姑娘好，你看都不多看一眼，怎么偏偏对叶姑娘那么好啊？”他想起了常风问他的话。

    “好的。”叶桃乖乖地把自己的那块料子又收了起来。

    苏沐则在书桌前读书，看着眼前的情景，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涌上心头，不自觉地悄悄笑了好几次。

    正在胡思乱想，那刘裁缝看向叶桃说话了。

    “歇会儿吧，不着急，过完午休时间刘师傅才会再来呢。”苏沐懒洋洋地说道。

    从老裁缝来了到现在，叶桃始终认真听着没有说话，但心中感慨万千。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苏沐竟然如此放在心上，还费尽心思为她张罗，着实让人感动。可又想到她自己只是各种接受苏沐的帮助，也没有什么可回报的，又有些过意不去。

    房间桌子上也摆着几批布料，应该是苏沐准备的让她学习练手的了，她赶紧拿出自己带的布来。

    刘裁缝连连点头答应了，看了叶桃一眼，就命徒弟再去取一套缝纫工具，自己则走到桌前查看布匹。

    “这真是练武之人的房间，”叶桃想，“宽阔，奢华，可又摆了这么些兵器，看起来还莫名地十分协调。”

    这是一个认识还不到两个月的姑娘。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恐惧、狼狈，在水里拼命地游着，企图逃脱那个伸向她的可怖的魔爪。

    “不知道姑娘想学什么式样的裁剪呢？”他和蔼地问道。

    一上午的时间并不够，上衣刚勉强缝完，下裳还没开始做。午饭时刘裁缝拒绝了苏沐留下来吃饭的邀请，笑着说内人还在家等，就带着徒弟回自己的院中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忙碌而平静。www.luoyingshu.com叶桃利用晚上时间，仔细琢磨自己想做的衣服款式，她绘出了一个简图，结合买回来的几块布，想着做一件淡黄底小白花窄袖上衫、一条淡紫色百褶裙。这是时下流行款式，非常清新美丽，她觉得一定很适合小朵。

    叶桃急忙点头，刘裁缝看了苏沐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就接着说道：”这几匹绢，一匹墨绿色，一匹石青色，都很适合做裙子；一匹鹅黄，一匹胭脂红，做裙子衫子都好，咱们可以用来做衫子。搭配一下，一件鹅黄衫子，搭配墨绿裙子；一件胭脂红衫子，搭配石青裙子，姑娘说如何？”

    苏沐很快就出来了，叶桃看他头发在头顶随意梳成一个髻，拿一个墨玉簪子挽着，穿着一件深蓝色薄款长衫，看起来宽松而飘逸。

    每个进来的丫鬟都带着好奇的目光使劲打量叶桃几下，叶桃有些不自在。

    常风带叶桃下车，悄悄告诉叶桃说这是一个小角门，从这个门进去就是公子的小院，不用经过别处打扰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