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雨送黄昏花易落（二）：恶魔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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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是怎么回事？”黄夫人声音微带颤抖地问。

    几人听得都有些目瞪口呆，青天白日，太平盛世，竟然还有这样草菅人命的人家。

    马车在巷子口停了下来，几人下车，黄莺再次施礼表示感谢。叶桃和黄莺正欲离开，苏沐叫住了她，说还有事跟她说，黄莺和郁青则离开了几步，在稍远处等着。

    “家人里自然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可媒婆说了，孙指挥使不在乎门第，只是思念去世的先夫人，而姐姐和孙家先夫人长得极像，等过了先夫人的周年就来纳彩，说起来就是本月底了。”

    “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呢，郁大哥？”苏沐问郁青道。

    为首的当然是苏沐，他微笑着招呼她们，并介绍她们和另外两名男子认识。那两位其中一位叶桃是早就认识的，就是叶桃进东京第一天被骗卖时去救她的郁青大人，叶桃急忙行礼，再次致谢郁大人的救命之恩；另一位男子叫杨岳，长得身姿挺拔，英气勃勃，苏沐介绍说是自己的朋友。

    叶桃看去，只见苏沐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皮包。

    叶桃和黄莺在常风的引领下进了摘星酒楼二楼的一个隔间，她们一进门，里面坐着的三位男子赶紧站了起来。www.chunyuwx.com

    黄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叶桃震惊地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怔怔地看看小包，又看看苏沐，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营中有人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吗？”叶桃问道，“比如，她的先夫人是谁，怎么去世的？”

    “别担心了黄姑娘，”似是看出了黄莺的忧郁，郁青又来开解她了，“大家都会帮助你的。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叶桃详细叙述了晚上听到的关于孙鹏祖的种种，几个大人听了面面相觑，都震惊了，又看看黄莺，似乎想求证一下，黄莺点了点头。

    菜品上齐之后，苏沐让小二走时带好门。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几个了。

    “可是他家不是不让人进吗？怎么去搜集证据呢？”黄莺也开口问了。

    “前段时间我们察觉孙家不可靠，去和媒婆说了不想高攀，谁知那孙家不同意，说让我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们不好惹。现在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叶桃一气呵成语带幽怨地说完了。

    “什么事？”叶桃笑着问道。

    “而且，营中传言，孙鹏祖在宫中是有靠山的，但却不知道是谁。”杨岳又补充道。

    “可回来了，我都快被埋怨死了。”黄伯母拉着黄莺的手，来到院中坐下，黄伯父也让叶桃坐下，招呼她俩吃桌子上水湃着的西瓜，黄奶奶也没睡觉，也在院中坐着呢。

    “不说这个了，咱们吃饭吧，这么多好吃的，再不吃就凉了。”苏沐热情招呼大家。

    听到门响，黄伯母马上往门口走来迎她们，黄伯父也跟过来，看见她俩安然无恙地回来，俩人舒了一口气。

    “打听到了一些，但不太好，”叶桃喝了一口水说道，“那个孙鹏祖果然草菅人命，是个暴虐之人，他家经常横死年轻的丫鬟，她娶姐姐，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呢。”

    “是。”叶桃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黄莺身边，俩人一起往回走，中间回了几次头，见苏沐和郁青一直在巷子口看着她们。

    “当

    “这是鹿皮做的小包，里面是整套的裁剪工具，送给你，恭喜你成功入选简师傅团队。”苏沐笑呵呵地说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叶桃的反应。

    “这可是公子跑了好些店铺才买到的。”常风旁边补充道。

    吃完饭已经不早了，苏沐邀杨岳到苏家去住，杨岳说要直接回家看望母亲，自己骑马走了。苏沐让常风送郁青回去，郁青说要和他一起送叶桃和黄莺回家，也认认黄家门，以后有事了好能找到地方，几个人听了都甚感激。

    几个人边听边点头，觉得郁青说得句句在理，连黄莺也认真听住了。

    “是让你高兴的，怎么反倒哭了。”苏沐笑着帮她擦了一下眼泪，“快回吧，黄姑娘还等着你呢。”

    “那还用说吗？”杨岳继续说道，“谁都怀疑是孙的算计，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谁又敢说什么？那个走了的指挥使要是敢说什么，也就没命了。”

    “叶桃，黄姑娘，”苏沐首先开口了，“郁大哥和杨大哥也都帮我们打听了孙鹏祖那个人，先说说你们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事情是有些奇怪，”郁青首先说话了，“我也向孙家所在地的坊吏打听过了，他也说这孙家透着邪气。首先孙家人口买入较为频繁，且多是买进十来岁的小姑娘，都是买断，签的死契，这种生死都再与家人无关的。再就是今年孙家已经没了三位下人了，都是很年轻的女子，虽然火葬前都有仵作验尸，但显然以孙家的势力和财力，也不会验出来什么的，最后结果都是病亡，直接火化了。这就更奇了，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是健壮的时候，怎么会接二连三病亡呢？可见这孙家内部必有不为人知的暴虐一面。我让坊吏私下去问了仵作，仵作却说这几个姑娘一个是被打死，一个是大出血而死，还有一个是吊死的。可这几个姑娘死了以后，也并没人去官府告冤，谁会多管这事呢。且孙家的人不怎么与外界打交道，很少见到女子下人出来，都是固定的几位小厮出门采买，坊吏也只和他们家的一位女管家见过。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位先夫人，从进门起也没见和外面的人来往过，和别人家的夫人完全不一样，嫁进去一年多就暴毙，也是被孙家草草火化了，也并未见到家人来闹，唉，说起来也是可怜。”郁青叹了一口气。

    最后冲他俩招了招手，她们踏进了家门。

    “首先肯定是坚决拒婚，况且连纳彩还没有，实际上双方还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坚决拒婚后对方还有其它骚扰打击行为，那就是逼婚了，违背了我大宋律条，我们可以告官府的，叶姑娘黄姑娘我回头告诉你们我府所在地址，有事可以随时去找我；当然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只等对方出招，那就很被动了，我们也要开查对方，搜集足够的证据，以防对方做出什么出格行为的时候，好有足够的力量反制。”郁青逐条说了自己的看法。

    “谢谢，谢谢，谢谢公子，我很喜欢，这是最好的庆祝礼物。”叶桃哽咽着说道。

    黄莺的眼圈儿马上红了，但没有说话。叶桃知道她不好说出口，于是自己来代她向大家解释目前的状况。

    “夜探？”几人异口同声地重复道，不过苏沐、杨岳脸上的表情是了然，随即就笑了，而叶桃和黄莺则是困惑不解。

    “都是找谁打听的，靠谱吗？”黄夫人最后还想挣扎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差一点就把最亲的女儿送进这样的火坑。

    “姐姐和那人也只见过一面，那是大约三个多月之前，姐姐和伯母去逛相国寺集市，一不小心就和那个人撞了一下，谁知那人就留心了姐姐，让下人把母亲和姐姐叫到后院一个房间，认真道歉，说相遇就是缘分，希望以后多走动。伯母和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谁知回家没几天就有媒婆上门了，说那位是城东护卫营指挥使，要和我家结亲。”叶桃细细说道。

    叶桃和黄莺也喝了些酒，尤其黄莺，可能刚才郁青说的方法都听到了心里，觉得有了希望，于是渐渐开朗起来，逐个敬酒感谢大家全心全意给她帮忙。

    于是常风驾车，苏沐、叶桃、黄莺、郁青一起坐在马车上，朝黄家驶去。

    “不知道，”杨岳摇了摇头说道，“我特意问了，孙鹏祖对家庭瞒得甚严，从未邀营中人到家里去过，吃饭也都选在外面，每次回家，只有他的两个亲信士兵跟着他，但他们也从未向别人提起过孙家的情况。”

    “谁得利最大，谁就是算计他的人。”苏沐说道。

    “有东西给你。”苏沐说着又上了马车，只一小会儿就拿了一个东西下来。

    叶桃一一行礼，然后又把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黄莺拉到身边来，把她介绍给大家，大家都施了礼，称呼了”黄姑娘“，然后大家坐下。

    “当然先从他家里查起了，看看这几年去世的姑娘都是怎么去世的，还有她的先夫人是怎么去世的？找到原因证据了再去找她们家人，作为苦主报官申冤。放心，只要做过，就一定会有证据。”他笃定地点头道。

    “我也只了解了一点，”杨岳也开口了，“虽然都是护卫城防的禁军，但我和孙鹏祖并不在一个营，可我一个朋友却是他营中原指挥使帐下副将，所以我通过他打听了一下。孙鹏祖的出身他是不清楚的，孙也从未向其他人提起过。孙鹏祖崭露头角是灭后蜀之战中，因其作战勇猛狠戾，所以积累了些战功，他就凭着这些战功渐渐坐上了护卫营副指挥使的位置，正指挥使十分器重孙鹏祖，但没过多久正指挥使就因为带头流连烟花场所、带坏部队风气被免职了，这孙鹏祖就名正言顺地做了正指挥使。原指挥使挨了军棍之后只能灰溜溜地返乡了。据我朋友说，那正指挥使走的时候说被人算计了。”

    “是啊，黄姑娘。”苏沐也帮腔道。

    “可是郁大哥，我们具体该从哪些地方入手查呢？”苏沐问道。

    短暂的沉默。这时小二开始陆陆续续上菜了，酒也端了上来。大家没有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苏沐、郁青、杨岳三人边吃边喝，气氛却也不热烈，刚才那些事都沉重地压在了大家心头。叶桃和黄莺则默默地吃饭，黄莺的手微微哆嗦，总夹不住菜，叶桃帮了她好几次。郁青的眼神不时地飘向黄莺，露出隐隐的担心。

    叶桃则紧紧握了握黄莺的手，黄莺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感谢。

    “叶桃，你们打听到什么了呀？”黄奶奶担心地问，焦虑或焦急浮现在她的脸上。

    “哎呀，有一句话叫‘夜探’，你们听过没？”郁青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

    路上他们掀起了马车帘子，看路上灯光行人飞速掠过，黄莺不觉眼睛迷茫了起来，觉得这一派盛世烟火中，只有自己额外不得幸福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