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会跳舞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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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有个高个男人吐出一口烟圈，昏暗的环境配上缭绕向上的烟雾让符声声有些看不真切。

    符声声孤单惯了，但是他不喜欢孤单，他迫切的渴望一切温暖，比如一只属于他的狗，活生生的、暖洋洋的狗。

    宋司齐将一直握在掌心的饼干递给对方，这饼干还是他出来前朋友塞给他的，朋友还嘱托他出去别抽烟，烟瘾犯了就吃饼干。

    符声声的沉默让许智云跳脚，他真的烦死那个哑巴了。

    许智云看到那个哑巴在摆手后不高兴的表情直白显露出来，他不耐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今晚201的客人都非富即贵，你要是搭上一个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王涵又火急火燎地进来，看许智云站桩似的立在那自觉绕路，许智云有钱，纯就来体验生活的，他可不想跟许智云发生矛盾，尤其是许智云还一点就炸。

    经他手放生的□□已有十多只，符声声从未养死过一只小蝌蚪，这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事情。

    “我养了只会跳舞的狗，你想去看看吗？”宋司齐摸了一下发尾的小揪揪，虽是问话但却带着势在必得的有恃无恐。

    酒水食物混合的味道着实不太好闻，但符声声已经闻惯了。

    符声声把刚才切过水果的桌面整理好，把水果皮都扔进垃圾桶里后又去洗盘子，后厨永远有洗不完的盘子等着他，但要是连盘子都没有得洗了那他就没有工作了。

    “符声声，垃圾要去倒了！”许智云看着垃圾桶满满的垃圾朝符声声道，还得意的去自己的小群里说着自己的计划。

    符声声听到了，他选择更加卖力地洗盘子，整个酒吧里他的工资最低，因为他只需要洗盘子跟倒垃圾和偶尔切切果盘。

    符声声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干什么事情都会出错的哑巴，许智云目光戏谑地移向后面的水池，他差点忘了，这哑巴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还会洗盘子。

    最重要的是，他来这里兼职是因为喜欢这里的老板，这老板还偏偏最关照符声声，许智云看着符声声单薄的洗盘子背影更加咬牙切齿。

    “符声声，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他继续洗盘子，不理会许智云，许智云跟他不一样，他只有洗盘子一条路，许智云是大学生兼职，有无数条后路。

    他快速切好果盘出去，后厨又只剩下符声声跟许智云。

    他也不是很清楚调酒师是不是都必须纹个大花臂，老板有个大花臂，酒吧里的其他调酒师也都有个大花臂，如果真的要纹，那就真的庆幸他学不明白，他可没钱去纹大花臂。

    “小符啊，帮忙切个果盘！”王涵一进后厨就风风火火地去拿哈密瓜，快刀斩乱麻地切好再去拿其他水果。

    许智云明天要组个局，他非要带着朋友们好好去治一治这个死哑巴，不管明天使出什么浑身解数都得让符声声去自己组的局里送果盘，再让自己的朋友狠狠嘲弄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哑巴，让这哑巴老老实实的远离老板。

    符声声毫不理睬继续洗盘子的动作惹怒了许智云，他讨厌符声声，从见到符声声的第一眼就讨厌他。

    符声声的反应总是慢一拍，他切出来的水果不好看，所以他切的果盘只会给一楼大厅里的客人，楼上包厢里的客人都吃不到他切的水果。

    只是这些都跟符声声没有关系，因为他是在后厨洗盘子的，他也只会洗盘子了。

    他太孤单了，但实在没把握以现在的积蓄能好好养一只狗，所以才会每年都去捉免费蝌蚪。

    王涵见状接过符声声切了半截没分开的西瓜一刀下去轻轻一拍，西瓜顿时分成两半。

    符声声自己都没有扎过头发，更别说帮别人扎头发，大美人的头发不及肩，他慢慢搂过大美人发尾的所有头发也就扎了个小揪揪，前面的碎发扎完就散落出来。

    打火机清脆的响声在小巷中格外清晰，符声声下意识偏头去看。

    炫彩夺目的灯光，嘈杂震耳的音乐，疯狂热烈的舞步，这里的每一日都在重现这一幕。

    符声声浅浅反思了一下，又去拿哈密瓜，跟西瓜是一样的操作，去头去尾再大力切成两半，这次切成功了，接着他小心地把哈密瓜切成块。

    符声声听到大美人养的狗会跳舞后瞳孔都有一瞬的放大，大美人美得不同凡响，就连狗都不同凡响。

    他当然不是希望这个哑巴搭上包厢里的客人，许智云希望的是看到这哑巴笨手笨脚地把果盘弄翻、把酒倒洒、把客人惹恼。

    酒吧老板是个好人，即使他没文凭没经验，还是看他可怜把他留下洗盘子，所以他喜欢老板。<                                                许智云也喜欢老板，还让他离老板远点，符声声才不听呢，他非要喜欢老板。

    王涵拖着果盘出去，后厨又只剩下符声声一个人，他也乐得自在，他很少跟大家交流，因为他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太好，除了那些共处几年的同事，最近半年来的新同事都以为他是哑巴。

    宋司齐转身，垂眸看向面前的人，对方仰着头杏眼睁得大大的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挺可爱的，就是看起来还有点呆。

    他的小出租屋里一直摆放着一个鱼缸，因为他每年都会去捉小蝌蚪，每次捉两只，然后好好的养在家里，等小蝌蚪长成癞蛤蟆他就去放生，蝌蚪是可爱的，但癞蛤蟆就没有那么可爱了。

    这个包厢他去过了，全是些肥头大耳的中年大叔在高谈阔论。

    这个许智云真贪心，他俩就一起喜欢老板怎么了，酒吧里的其他同事也都很喜欢爽快给工资的老板，许智云非要专横的只许自己喜欢，不许别人喜欢。

    “能帮我扎下头发吗？”

    轻笑声再次传入耳中，男人朝他勾勾手，符声声不由得小跑过去，老板说过要助人为乐。

    许智云对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尤其是对符声声，不仅趾高气扬还会找事，许智云不仅瞧不上他们这群软柿子，对符声声这个软柿子中的软柿子更是瞧不上。

    端盘子的工资更多，比如许智云，许智云想忽悠自己去免费端盘子。

    咔嗒——

    他刚扔完垃圾还没洗手，这件事他就不告诉这个漂亮大美人了吧，大美人的头发软软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符声声带着硅胶手套熟练地刷着盘子，他的刷盘技术炉火纯青，每个擦干的盘子都是晶莹剔透的，老板说能把盘子刷到极致那也是一项绝技。

    豪不客气的使唤声，符声声不喜欢别人使唤他，老板告诉他，人要学会适当拒绝。

    符声声每次切果盘切太慢的时候都会反思，但是切完之后就不会了，因为老板告诉他，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小哑巴文盲被认回豪门后》

    许智云高高在上的说教神态让符声声心生不悦，他是哑巴，不是傻子。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笑，男人如墨般的眉眼微微上挑，眼神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挑逗。

    老板说他干事不行，但是悟性很高，他也这么觉得，他可聪明了。

    因为符声声是个哑巴这里的同事都会多关照一些符声声，许智云看不惯这哑巴仗着缺陷来蛊惑人心。

    他不会谈恋爱，因为他是个哑巴，他不会生孩子，因为他不会谈恋爱，伴侣和孩子的温暖他奢求不到，所以还是养一只狗狗比较现实。

    他洗盘子都能洗的这么干净，洗出来的小狗肯定也很干净，一想到这他不由得勾唇笑。

    “喂，201包厢你去帮忙送个果盘！”

    “麻烦了。”宋司齐拿出一根皮筋递到面前人的手里，他背过身，指尖的烟还燃着猩红的火，他狠吸一口将烟头按在墙上熄灭。

    西瓜先去头去尾，后从中间落下一刀，符声声卯足了劲去掰居然没掰下来。

    他卖力地洗着盘子，每过一秒，他就多挣一秒的钱，等再攒攒钱，他就买一只狗来陪自己。

    王涵流利地都摆好两个果盘了，符声声才慢悠悠地把哈密瓜切好。

    符声声看到饼干眼睛都亮了，他很少买零食吃，老板说的对，助人为乐是有好报的。

    男人留着一头微卷稍长的头发，五官优越精致，嘴唇下方还长着一颗痣，符声声看呆了，他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人。

    他摆摆手，表示不行。

    符声声一个憋气使劲将垃圾袋甩向垃圾桶里，完美的抛物线让符声声沾沾自喜，他以前经常甩不进去，还得蹲在地上慢慢拾散落的垃圾。

    老板一开始还想教他调酒，会调酒能拿到的工资更多，但是符声声学不会，好多酒还是洋文，他听都听不懂。

    是在对他说吗？符声声指指自己，用眼神向男人询问。

    垃圾桶里的垃圾确实快要溢出来，符声声弯腰去拿出垃圾袋，照常去后门巷子里丟垃圾，他还是很努力工作的，份内的事他都会去干的。

    符声声在脑海中勾勒着想象中的未来生活，水池里的洗洁精泡沫飞起，他将正在洗的盘子想象成小狗，自己正在帮小狗打泡沫。

    老板还说过，人要有乐于探索的精神，他小心搭上大美人的手，他要先吃了这块饼干，然后去探索会跳舞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