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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纨院子冷冷清清的,大约是无心打理,花木都透着一股衰败之意。

    白妈妈厨艺了得,煎炒烹炸,南北菜系样样精通,据她自己说平生就好一口吃的,为了吃好,也学会了做菜,这一做就钻了进去,仗着妖精寿命长,天南海北搜罗了许多秘方,将手艺钻研到极致。

    “奶奶!”

    再看桌上摊开的纸张,上头有字,像是新写的。

    “姑娘想吃大的?”

    王熙凤的命令让丫头们好生为难,下手重了怕贾兰受伤,轻了他又能轻易挣开,众人手忙脚乱的,险些让贾兰挣脱。

    这两张方子都是中正平和的温补之方,直白讲就是吃不死也治不好的大众药。

    可见前两个开方的大夫也觉出了离奇之处,无从入手,才开了这两张糊弄人的方。

    先前的小姐是脉如将死之人,现在的哥儿脉象却十分健壮,再健康不过,压根不是久病之人的脉象。

    贾兰病了些日子,还没靠近屋子,就有一股苦涩的药味浸染出来,萦绕在众人鼻尖。

    黛玉不好多看,扫了一眼,就转过头。

    贾母、李纨、王夫人等都围在前面,人一多,地方就显得逼仄,李纨院里伺候的人少,王熙凤忙前忙后张罗着安排,服侍着贾母和王夫人坐下。李纨身为主人,还是贾兰的母亲,在自个儿院子里倒是只能站着抹眼泪。

    挽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王太医祭出万能金句:“哥儿先前吃的什么药,药方可还在?”

    在李纨这里找回了对自己医术的信心,王太医一气呵成开了药方,收了贾母让人送上的出诊费,匆匆离开了贾府,短时间他是不想再来了,给钱大方也不来。

    就是不知道前两个大夫有没有见过病人醒来时的模样,当真诡异,比起生病,更像撞邪。

    幸好第三个病人是正常的,不然他真要怀疑荣国府是不是邪了门了。

    为了一张嘴,更是连修行也排在后面了,白长了几百岁,也就比青雀强一些。

    此时贾母发了话,王熙凤把李纨搀起来,王太医重又坐下。

    今天也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神,连诊两个人都是从未见过的古怪脉象。

    晚间,贾母传话不留众人的饭,黛玉就在自己院子里吃饭。

    但看贾兰面目,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哥儿实在是健壮如牛,没病无灾。

    贾母令她坐着,转头不悦斥责李纨的丫鬟:“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还要奶奶亲自寻东西?”

    青雀挡在黛玉身前,怕她被人撞到。

    王太医刚搭上脉,昏迷着的贾兰自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李纨又惊又喜,也顾不上其他就扑到床边。

    “姑娘有不顺心的,也可回自己住上几日,老奴先让人把姑娘的院子收拾出来。”

    王太医捏着手里薄薄的两张纸,汗流浃背。

    贾兰断断续续昏迷了好几天,偶尔醒一次,也吃不下多少东西。这些天,只喝了点粥,再有李纨在他昏迷时想办法掰开他的嘴给他喂的药和水给他吊着,因此他很瘦。

    这话却不好当着李纨的面说,按下心中怀疑,王熙凤跟众人一样,等着王太医的诊断。

    《红楼之黛玉修仙日常》

    素云连忙跑了出去。

                                                    王太医差点捏破药方:“......”

    “兰儿!兰儿!”李纨抱着他哀声唤道,“好好的你下来做什么?你要什么,我叫人去拿。”

    因为分量拿捏得好,黛玉吃完也不觉得撑。

    她专门找芙蓉淘换出一套比平常小一半的杯盏给黛玉上菜,每一份菜分量都很少,看着没两口,吃下去不觉得,黛玉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珠儿媳妇,你先把兰哥儿放开,让太医好好看看。”

    “兰儿!”

    一声惊呼,原来是李纨又惊又悲之下,支撑不住,也跟着晕了过去。

    是病还是邪都好,王太医自觉也开不了更好的方,只能再下温补剂,总归出不了大错。

    黛玉在最后面,林管家趁着机会跟她说话,问问她的近况,黛玉只道都好。

    屋里头待久了有些闷,黛玉悄悄往外退。青雀站在她身后,黛玉一退,她也跟着倒退,没看到后面,一不小撞到了桌上,碰倒了桌角的笔架。

    李纨双腿发软,早被王熙凤扶着坐下,倚在架子床边,听他问,撑着身子起来要去找药方。

    青雀正吃着玫瑰酥,听到叫她,满脸疑惑地抬头,嘴边还沾着碎屑。

    母子俩皆倒下,李纨院子也没个主事的人,贾母让王夫人多看顾一些,又命人去熬药。

    “快点,还不把哥儿压住。手脚轻些,仔细伤到人。”

    屋里头登时乱成一团。

    他两颊凹陷,薄薄的一层皮肉贴在颧骨上,眼睛也凹进去了,显得眼睛更大了。深刻的眉骨凸出来,在他脸上落下阴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眉骨压着,让他整张脸都有一种晦涩不明的感觉。

    那边,刚才还状若疯魔的贾兰似乎力气用尽,陡然停止了挣扎,软软倒在床上,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白妈妈把酥做成花的样子。难为她手脚快,还能把酥做成大小两个样式。

    黛玉吃的要小些,只有弹珠大小,一口就能吃一个,就这金橘团也吃了两个。青雀吃的就大许多,有掌心大,一口塞不下,要一手拈着,一手垫在下面接掉下的酥渣。

    黛玉这才看清贾兰的样子。

    “这下才好,就盼着姑娘那天像青雀一样能吃才好,她那分量,比姑娘多一倍不止。”

    黛玉捧着白妈妈专门兑的金橘团消食,何嬷嬷笑着道:“果然专门的事还是要交给专门的人做,以前好劝歹劝,姑娘也不肯多用。”

    黛玉捧着杯子,盯着她手中的玫瑰酥,不觉入了神。

    贾兰像是完全听不到她说话,手脚并用疯了一样挣扎。他小小一个人,又饿了几天,按理说应该十分虚弱,但此时却是一身蛮力,力气大得将李纨都往前拖了两步,竟然按不住他。

    她也姓白,叫白栩,因是妇人模样,黛玉便喊她白妈妈。

    王熙凤心中打鼓,她来看过贾兰几次,不曾见过他清醒的样子,见他这样,暗道怕不是傻了吧。

    黛玉背身扶好笔架,将滚散的笔一拢,挨个再挂好,收拾停当,她疑惑地看了眼笔架,总觉得哪里违和,一时又想不出来。

    林管家不怎么相信,当她报喜不报忧。

    “我想起来了!是大小!”

    白妈妈也不负她的年纪,不愧是做了几百年菜的行家,做的菜既精致又好吃。

    白鹤找来的厨娘是个白净的胖妇人,身材比青雀还要圆润,说话温温柔柔,还有些羞涩,也是精怪,已经几百岁了。

    醒了后贾兰就呆呆坐着,李纨又哭又抱,他也不动,更不知道喊人,脑袋始终朝着一个方向,眼都不眨。

    李纨惊呼一声打断了林管家的话,黛玉不由侧头。

    只见李纨扑在床沿上,搂着一个身影嚎啕大哭,王太医避到一边,站在床头。

    一番折腾,贾母也无心再跟林管家多说,留他吃了饭就让人送他出府。

    硬着头皮诊了第三次脉,他长出了一口气。

    王太医又换了几次手,额头冷汗都快沁出来了。

    “吧嗒”一声轻响,挂在架子上的笔滚下来,被前面说话的声音掩盖,其他人都没听见,却见床上呆坐着的贾兰浑身一震,像是突然惊醒过来一样,挣扎着要下地。

    青雀和黛玉同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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