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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姨娘正热着,前胸后背都淌着汗,也没了打人的力气,坐到贾环对面,见他脸上红彤彤的,问道:“外头太阳能融了人,你不在屋里,又颠到哪儿去了。早晚叫日头晒脱了皮!”

    赵姨娘恹恹躺在床上,一会子背上贴着席子的地方就火烧火燎,她翻了个身,哪哪儿都烫人。

    探春等人是来躲清净的,只是见她这儿好,更爱来了。听黛玉这嗔怪,探春笑问:“林姐姐的意思,是嫌我们心不诚,要赶我们出去?”

    王熙凤忍着笑应是。

    惜春“唔唔”点头,迎春替她揉胸口,“你慢些。”

    王熙凤脸色一变。探春厉声道:“姨娘热糊涂了,也说起胡话来!”

    “是解热罢。”黛玉笑道:“酸梅汤需冰镇风味才最佳,我这儿不热,不宜喝太凉的东西。”

    “呸!你个剪舌头的,还编排起你娘来了!”赵姨娘下床飒了鞋,就要打他。

    《红楼之黛玉修仙日常》

    贾母骂道:“宝玉那里是我心疼他,再有他娘也分润了一些给他,叫他过的舒服一些。那是个该烂舌头的混账,也敢胡乱咒哥儿们!”

    赵姨娘眉梢扬起,“我这里还不够,你份例比我多,不说心疼我生养你一场,孝敬孝敬我,张嘴还要从我这里抠几块!”

    贾环懒得躲,挨了两下,道:“姨娘不嫌热?”

    “二嫂子寻我们有事?”探春问道。

    饮了浆水,惜春长舒一口气,道:“林姐姐这里怎么不备酸梅汤,那才解渴。”

    “好啊!”赵姨娘穿了鞋,恨恨道:“你是个老鼠胆子,只敢在我这里大小声!当时怎么不去讨个说法!”

    “我就知道你们都在这儿!”

    何嬷嬷道:“今年的天气也古怪,热得太快了,往常这个月份,早晚还需加件衣服。”

    不开窗屋里闷,开窗热气又跑进来,赵姨娘心烦意乱,斥道:“你手腕子折?使这么点力气,想热死谁!”

    丫鬟委屈地大力扇起扇子。

    王熙凤道:“大夫看了,说是中了暑,喝了药好些了,只他生的是热病,不能再随意贪凉冲到了,要养一养。”

    芙蓉又给屋里换了个鎏金竹节熏炉,立在扇隔角上,蒸上一块月魄蕊晶,掩在熏香下面一起烧,指甲盖大小的蕊晶能蒸上小半个月,屋里就凉爽宜人。

    瞧着府里竟是离不得这些个人了!

    这事儿其实只需安排管事的人做就行了,往年也有定例,不过是提前一些。奈何如今府里撵了人,人人自危,凡是不肯多沾,各处麻了爪似的,她一时竟没找着个人,只好亲自走一趟。

    她忍得,有人却忍不了。

    “那就把他的例再减一减。”贾母道。

    见完礼又让座,何嬷嬷给她搬椅子,王熙凤也不客气,道:“妈妈不忙,我就坐石墩子上得了,凉快!”

    “二嫂子,还是让人先把环儿抬到一边去。”

    探春好奇道:“嬷嬷不是今年才来的京城吗?”

    “姨娘不是问我去哪儿了?我去找宝玉的丫头玩了,在他那儿蹭个冰盆。”

    赵姨娘:“放屁,宝玉那儿一天到晚都有,怎么你就没有?”

    歇了歇脚,散了一身暑气,王熙凤起身道:“我那头还有事,就不陪你们闲话了,记着让房里人去领冰,别忘了。”

    赵姨娘:“你们连冰都不肯给他,宝玉的丫鬟能用,他一个正经爷们倒不能用,分明就是想治他,哪里还会给他请大夫。不如就让他这么没了,也遂了你们的心,还省出来一份例,都挪给宝玉去吧!”

    每回领回来的冰,她偶尔在扇隔外面用上一些,做些掩饰,便说自己身上受不住,都赏给了下人,因此连着两三日丫鬟没领回来冰她也不知道。

    赵姨娘登时哭嚎不止,口口声声管事们克扣份例,不把主子少爷放在眼里,害了贾环的性命。

    黛玉这里是一处,三春那儿的冰例也跟着缩减,三人不得不将份例并到一起用,白日里多往黛玉处消磨时光,也勉强够用。

    王熙凤道:“是为着冰例的事。老太太说今年热得早,怕你们挨不住,叫早些往各处送冰。”

    大伙儿闻声看去,就见王熙凤领着平儿大步过来。

    管事的往上面报了,王熙凤也批了银子到外面采买,但整个京城都热,外面冰价也跟着水涨船高,有价无市,那点银子买不上几块。

    赵姨娘掩了衣服骂道:“没眼睛的下流东西,进来也不知道问一声!”

    贾环在她冰盆里捧了水扑到脸上,道:“姨娘也分我一点冰,屋里热地呆不住。”

    王熙凤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喝散了人群,见贾环还软在地上,又气又好笑。她冷笑道:“他这样你不说先找大夫,还在这里号丧。环兄弟若出了事,我看大半都是你的责任。”

    不独黛玉这里短了冰例。没料到今年会这么热,府里是按照之前的惯例备的冰,早半个月赐了冰,用量又大,府里窖中的藏冰就捉襟见肘起来。

    骂完又问:“环儿怎么样了?”

    另一个也是三春等人的奶妈都放出去了,她们屋里也没有顶事的下人,怕她们被人糊弄,她亲自来说也放心。

    何嬷嬷笑道:“我从前也是在北边生活的,后来才去了南边,所以也知道北边的情况。且南边一惯是比北边暖和的,可到这个月份,也没有这么热的。”

    一想到下人互相推诿,王熙凤心里又有一股子邪火升起来。

    赵姨娘闻听此话,晴天霹雳。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贾环病着,也不敢不遵医嘱,母子俩大眼瞪小眼,互相埋怨。

    众人都应了。

    赵姨娘拉了拉衣裳,贾环闯进来,满头是汗,抓起桌上的壶揭了盖子就往嘴里倒。茶水浇了他一脖子。

    隔天,东府贾珍的夫人尤氏来了一趟,到惜春房中坐了坐,又拜见了贾母,半日后东府拉了一车冰过来,道是老爷给四姑娘的冰例。

    再就是李纨院子里也有短缺。她不好声张,显得她爱享受似的,只能默默忍着。

    贾环哼道:“我哪里有冰,就那么一点,天还没亮就化完了。”<                                                /p>

    贾环抹了抹嘴,道:“门又没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反正我也没见着。”

    如是半个月,某一日黛玉这儿领冰例的人却空着手回来。

    探春便点头,“早上咱们走过来,没多大功夫就出了一身细汗,还是林姐姐这里舒服。”

    何嬷嬷打了下青雀的手,“你到一边吃去!”又给惜春添了些木瓜浆水。

    贾母知道后,脸色难看,把人叫来,“你们老爷是何意?”

    顶着烈阳她也能嚎得中气十足,引来不少人。

    说着,一屁股坐在抱月亭中的石凳上,问:“可有水没有?”

    “我道你们这么勤快,天天来看我,原以为是帮忙来了,不想是为着这个。”

    赵姨娘声音不小,又请医问药折腾,最终惊动了贾母,遣人来问出了何事。王熙凤瞒不过,只好如实禀报。

    贾环不愿去,硬叫赵姨娘拖着。乍冷乍热一激,半道就软倒在地,人事不知。

    平儿:“多谢妈妈。”

    “走!跟我找他们去!”

    黛玉等人纷纷起身道:“二嫂子来了。”

    她气得脸上发白,王熙凤不好跟赵姨娘发作,摆摆手,点了人去抬贾环。

    不过她这里本来就凉爽,下人们分到冰,便舒服着过一日,没分到,捱一捱,心里抱怨两句,也能过下去,其他人就不那么好受了。

    满饮一杯绿豆水,浑身便有一股凉意透出,冲散了一路的燥热。王熙凤托着杯子瞧了瞧,道:“我说这鬼天气你们不老实呆在屋里偏往外来,原来是找了个消暑的好地方。有这等好处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撵着你们满府跑,尽走冤枉路了。”

    老太太要查人的时候,她心里还痛快,想着好好收拾拿大的管事婆子们。结果人是收拾了,她要做点事却比以前还要困难。太太还埋怨她,说是事事不便,她也不劝着老太太些。

    众人都笑。

    “骗你又没有好处。”

    赵姨娘火冒三丈,“你说的可真?”

    青雀一口吞下一个松仁糕,嚼了三两口就吞下去,冲惜春眨了眨眼,伸手拿另一块。惜春口里还嚼着,嗓子里还噎着,见状不服气地伸手去够另一块。

    冰供不上,府里如贾母、宝玉等几个主子处是万不能断了冰,管事便从其他地方扣下份例。

    黛玉自身灵力缓慢运转,也有一点暑热不侵之效,基本无需用上冰块。

    她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擦汗,平儿给她打着扇子,鼻尖也挂着汗珠。王熙凤推开她的手,“你也把这绿豆水喝了。”

    何嬷嬷倒了两杯绿豆水给她和平儿。

    黛玉房里早换了一应夏日用具,床帐子是现裁的辞光纱。这纱帐能自生凉意,且最能锁温,只要不撩起床帐,里头就一直能保持恒温。

    黛玉道:“本也是你们家的地方,哪里就能不让你们来了呢!只是吃了喝了我的东西,定要多使唤你们干些活才不亏。”

    惜春拍着胸脯道:“林姐姐尽管吩咐,我和入画一起帮你干!”

    贾环嚷道:“我是哪个,宝玉又是哪个,姨娘也跟他比。他那里要多少有多少,还能多出来分给丫头呢!我比他屋里的下人还不如。”

    下人老实回答:“老爷说小姐本来就该领府里的份例,老太太虽疼她,如今家家冰块都短缺,也不好让小姐白占这边的份例。先前是珍大爷犯了呆,没想起这茬来,现下府里给小姐补上,就不占这边的份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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