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命法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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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漠的眼神被邋遢少年发觉，他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躲避外人的目光。

    为首之人，身着银甲，脸戴青面獠牙面具，单手持赤红长枪，周身煞气逼人，是天生的杀神。

    决战当日，乞活军步卒八万；希莱叛军近五十万。双方军力对比近五倍之多。

    少年自幼就生活在街角，每一口吃食都是在垃圾堆里寻找或者捡他人丢弃的食物。

    他衣着破烂不堪，蓬头垢面，比乞丐更似乞丐，就连所谓的好心人也不愿意靠近他进行施舍。

    希莱王国第二十六代君王加冕称帝，建希莱帝国！

    男人回身摆平少年惹的麻烦，瞧也不瞧少年一眼，绕过他继续前行。

    而此时乞活军动了！数万铁骑和十万带甲之士开拔，军容盛壮，尘土飞扬，中州诸国无不将目光关注在他们身上。

    叛军首领早就发现乞活军的骑兵消失不见，八万骑兵尽数留下坐镇，现在悉数派出围猎乞活军的骑兵。

    双方紧紧鏖战在一起。

    ..........

    不知多久，少年闻到一股香味，是一股香甜的清香，和自己几天前捡到的被一个小孩咬一口扔掉的米糕气味一模一样。

    无数王侯争相抛出橄榄枝，更有甚者提出愿与乞活军之主共坐天下。

    邋遢老头，本来就邋遢，早年更可以说是肮脏。邋遢老头一生都没有名字，如果有，那也是米糕。

    他便是乞活军的统帅，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酷爱吃米糕。

    一股强烈的摇晃感从少年的麻木的胳膊传到僵硬的全身，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他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半蹲在身前，左手撑着雨伞，右手拇指和食指夹着米糕，其他三指轻轻地推动少年。

    但都被一一谢绝了，乞活军在中州位于超然地位。

    少年路上来不及躲避，撞到不少行人，令他们沾上一身污泥，少年更来不及道歉，在行人的怒骂声中，赶到男人面前，展臂将他拦下。

    乞活军三万骑兵的前方，是他们的统帅。那个男人单手持枪，一骑当千，直接杀入叛军阵中，挡其枪者，人马具碎！如一道利刃，生生开出一个缺口。

    直到一天——

    “报...报恩...名...名字。”

    当消息传至中州时，所有人议论纷纷，更有不少国家厉兵秣马，准备在这场变故中捞取一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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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当初捡到吃了两天，一点一点吃，直到发馊，才将它吃完。

    双方排兵列阵，肃杀之气弥散整个疆场，随着号角吹响，杀伐开始了！

    少年看着手里的米糕，喉结大动，直接狼吞虎咽将其吞下。抬头看向男人离去的背影，犹豫许久，在男人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十年后，诸侯割据，纷战百年的中州大地上出现了一股新的势力—乞活军。他们骁勇尚战，逢战必胜，凡攻必克。

    箭如雨下，带走大量鲜活生命；刀戈与盾甲相碰，发出阵阵脆响，无数残肢断臂凌空抛起。厮杀声、怒吼声充斥整个战场。

    已经好几天都没吃食的少年，越来越饿，也越来越困，双眼逐渐沉重，慢慢闭上，就这样蜷缩着睡去。

    .....

    乞活军八万步卒原地结阵，正面硬抗叛军的冲击。

    三万铁骑化成矢形阵，紧紧跟随他们的统帅冲锋，直接击溃正面之敌八万余众，而后化为一道飓风，狂席敌中军腹地，砍断大纛，斩下叛将首级。

    突然，大地发生剧烈颤抖，一道黑线从叛军侧翼出现，是乞活军的三万铁骑，他们直扑中军大帐的方向。

    两年后，在中州东方的希莱公国发生内乱，边关大将发动兵变，杀死正值巡视边疆的大公。联合周边几个诸侯国，兵发希莱都城。无数诸侯国蜂拥而至，希莱国破在即。

    此战过后，乞活军销声匿迹，希莱王国多了一位名叫米糕的将军与一支骁勇的军团。

    少年的沾满污泥的衣服逐渐被雨水打湿，其中蕴含的臭味渐渐暴露出来。少年越来越冷，他想找个屋檐下避雨，但是几次都被屋子的主人出门赶走，嫌脏了他家的门楣。

    “醒啦，”中年男人威严的面庞上浮现一丝淡笑，递出米糕给少年，“哟，脏了？！不过，你应该并不介意吧。”

    希莱王国内，兵变的叛将，在收到消息后，悲愤不已，大骂那些无耻诸侯，随后暂时撤了对希莱王都的围城，点兵四十万步卒、八万骑兵，合计四十八万大军，前往红河平原，并下战书给乞活军统帅，告知此地决战。

    男人上下打量这名不接过食物的少年，很是好奇。他微笑着把米糕塞进少年手中转身离开。

    ..........

    那天下着雨，不小，但也挺大。雨水自空中依次滴落，溅起泥水，沾在路上行人的鞋或裤脚上，纷纷皱眉，看到路边肮脏、邋遢的少年，更是不悦。

    在此后五十年里，希莱王国历经两代王者，灭大小诸国一百三十一，结束了天下纷乱的局面。

    如此生猛，如森罗炼狱中走出的虎狼之军，令那些围猎希莱王国的和准备加入围攻的诸侯们心胆俱裂，慌忙撤军，和希莱王国的叛逆们当场绝交、撇清所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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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莱。”丢下这两个字，男人离开了，这次少年没有再拦他。

    只见他举枪斜指东方，在围观探子震愕的目光中高喊：“勤王保驾，剑指希莱，全军出发！”

    说罢，一骑绝尘，直扑东方希莱王国方向，身后数万铁骑、十万铁军紧紧跟随，地动山摇，声势震天。

    自己是到了天堂吗？怎么会有米糕的气味，应该是人们提到的天堂才有吧。

    乞活军士兵英勇奋战，刀刀劈出溅起一道血花，但是奈何敌军数量过多，长时间的鏖战下，乞活军的军阵刚开始摇换、不定，似有溃散迹象。

    不料，少年不依不饶再次跑到他前面，将他挡下。

    男人不解的看着少年，又看到后方人群中不少人身上或多或少沾着污泥，怒气冲冲地朝这里走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叛军士兵看主帅惨死，无心恋战，四处溃逃。

    那一日，红河平原染成的血色平原，那流淌的河水，三月不见白。

    ......

    在男人将要大发雷霆之时，少年憋红了脸，喉咙上下动了动，艰涩地从口中吐出几字：

    听到“脏”这个字，少年全身一僵，目光来回游视男人上下，发现没有沾上泥垢或污渍，轻吐了一口气。

    男人惊诧地看少年一眼，上下再次打量少年一番，顿时感觉有些好笑，也来了些乐趣。

    这支钢铁洪流浩浩荡荡，所过之地，敢有阻者，城破身死；凡遇贼军，横推当场，斩将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