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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吸一口气,问桐野:“他没说过的事你就不会去做吗?”

    他们跑上楼梯,在顺着旋梯往上的那个瞬间,亚莉克希亚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她往回看去,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一个戴着帽子的金发背影。

    她没来得及细想,就再度涉水往前方拼命奔跑。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她要——她要——

    ……是谁?

    BOSS说他相信跟他有关系的那些人都是理性的,只要知道他可能会变成什么,都不会阻碍他。

    但他也说过,没有人永远是理性的,如果只剩下理性,那他们就不过是维持躯壳与社会关系的空壳而已。

    亚莉克希亚看着桐野,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人际关系缺失、也完全不理解她的小孩。他并不是没有反应,他只是从一开始就没能理解她的感情。

    亚莉克希亚拼命地拽住桐野明,喊道:“他会死——他会死的!他想死在那里,他要把他和外祖父一起杀死在这里!”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能再多。

    他看水面已经没到了人的膝盖,判断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就礼貌地跟亚莉克希亚道歉,然后强行拉住她的手臂往外跑。

    第292章 腐烂的永生花

    这个念头牢牢地占据了她的脑海,亚莉克希亚只觉得鼻子一酸,好像就要哭出来,但最终还是没有。

    亚莉克希亚踩在水里,她能猜到这些水是怎么回事,也实际知道了自己和眼前的年轻人不受这种东西的影响,就往水谷和那个小女孩的方向望去:“他们……”

    “黑泽!黑泽!快醒醒!”

    亚莉克希亚感到恐慌,她有一种预感,从现在开始,她再也无法跟她的孩子见面了。

    桐野闭上眼睛,又睁开。

    所以他什么都没做。

    桐野的脚步依旧不停:“嗯,BOSS告诉了我五十岚可能复活的地点,我会去找的。”

    亚莉克希亚大声喊道:“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我要救他需要什么理由吗?!”

    无法交流,这个人根本无法交流。

    心脏正在剧烈跳动,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她都快要想不起来上一次这么恐慌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是逃离那座城市的时候?是被外祖父找到的时候?还是听说西泽尔被抓到的时候?

    亚莉克希亚听完,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始往那边跑:“没关系。现在就去!”

    时间有点不够, 但幸好还来得及。他终于找到了在监控系统里看到的房间, 房间的门是半开的,降谷零冲到门口,却发现这里被金属栏杆挡住,而旁边被泡开的墙壁里, 也能看到这些将整个房间封锁的金属栏杆的影子。

    桐野回答:“不是。”

    “……”

    看到亚莉克希亚好像不想立刻离开,他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说:“还有五分钟这里就要被淹没了。”

    外面是中空的环境,倒悬的塔状结构大厅周围是逐渐向上的楼梯,往这座大厅的中央看去,刻着浮雕的高大立柱从最深的一层直接连接着上一层,更下方是看不见底的深渊,里面似乎是漆黑的水。而在这座大厅的墙面上,大量的水流从豁开的洞口冲进来——这次是地下水,接近东京湾的海水,还带着一股潮湿的腥味。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彻底淹没,被关在下面的人也好,来不及撤离的人也罢,都会死在这里,绝无生路。

    最后桐野说:“控制台在另一侧,我带你去。但我们可能会死。”

    水谷按下某个开关,走廊的外侧顿时发生了爆炸,更多的水从外面涌进来,桐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伞,挡在了亚莉克希亚的身前,脸上好像写着“我们快走”几个字。

    让他活下来。

    杀死他需要多久?

    降谷零喊着黑泽阵的名字, 在没过膝盖的深水里移动。在这种深度的水里移动非常困难,更不用说他要小心不让水溅到身上了。这些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某种强酸一样能腐蚀人的皮肤, 降谷零刚才不小心沾了一点, 不得不回去找到之前看见的防水衣穿,不然也不至于来得这么晚。

    他们对峙了几秒,桐野就挪开了视线,说:“为什么?”

    他坐在那张桌子上,从抽屉里找出了烟和打火机,不是琴酒喜欢的那种。他点着烟,看着一缕烟缓缓升起,就这么坐在那里,笑了一下。

    用已经越来越低了。

    亚莉克希亚继续说:“他就要死了!你叫他BOSS,你要看着他死吗?!你知道这座地下塔的结构吗?我们去找那个机关的控制室!我要去救他!”

    桐野的睫毛动了动,他低声说:“降谷先生也是你的孩子,他还没见过你,你不能死在这里。”

    桐野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她。

    按理来说等水淹没这座地下建筑最下层的时候他早就走了,但那个小女孩能通过这道栏杆,他要过去就有点费事了。也许在化成白骨之前他就会死于水下窒息。

    桐野点点头,回答:“BOSS没说杀死他们。”

    亚莉克希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但现在有个念头比所有的事都重要,所以她也盯着桐野看,眼神出乎意料地坚定。

    门外,桐野拉住了亚莉克希亚,说:“请跟我走。”

    不过黑泽阵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

    桐野平静地回答:“是BOSS。”

    不能……她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孩子,不管他现在是谁。他会死!他真的会死!

    她深吸一口气,说:“人是偏心的,每个母亲都是偏心的。三十年前,我将最安全的环境留给了小零,带走了西泽尔,现在让我再选择一次,我只能对不起小零。我不能看着西泽尔(Gin)死第二次。”

    他不得不再次提高了声音, 但躺在那张桌子上的银发男人好像睡着了一样, 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是个笼子, 用来装一只被困死的银色小鸟——那一瞬间, 降谷零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一句话。

    亚莉克希亚转头,对桐野说:“黑泽先生他——”

    亚莉克希亚顿时没了声音。

    在他们背后,水谷抱着那个还在抽噎的小女孩,忌惮地看向桐野,在解决他们和快点离开之间犹豫了片刻,就选择了后者。

    他们沿着长廊,跑上别墅外的台阶,往这座地下建筑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桐野稍微放缓了速度,让她能跟上自己的节奏,回答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BOSS没说过。”

    亚莉克希亚还在看留在那个房间里的黑泽阵,她试着喊了他的名字,但黑泽阵没给她任何回应,她一边踉踉跄跄地跟着跑,一边对桐野明喊:“等等,那黑泽先生呢?他该怎么逃出去?!”

    “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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