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交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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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老家族的传承，她所不知道的世界。

    “以巴托之狱的阿斯蒙蒂斯之名，写下你的名字。”

    塔夫一讪，又立刻说：“是的，我想要正式的契约。”

    “耐心打出每一张牌，

    .

    塔夫敏锐地发现他似乎看上去疲惫一些，甚至连讨人厌的程度都有所下降。

    感谢拉斐尔的“好心关照”，她注意到相当多细节。

    “除非我可以……”

    “我并没有说完。”声音重新变得冷漠。

    周围空气忽然变得稀薄，仿佛一圈无形火墙将他们围拢。在轻微的窒息感中，塔夫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他的声音居然还能更好听。

    “整张契约，”拉斐尔仍深深望着她，“都是由我的鲜血书就。”

    “……我在剧团活动时需要听从剧团团长和导演的决定；——请在决定前加上‘合理’。

    “为什么不呢？”

    塔夫：他果然还是个混蛋！

    “……我必须参与演出……既然有上一条，这条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拉斐尔凭空摸出一支漆黑的羽毛笔：

    《魔鬼交易[西幻|博德之门3]》

    比如，拉斐尔的责任范围不仅仅是表演，而是要保证演出成功。当然还少不了对演出成功的定义，包括关键的校友返校日（塔夫特意对拉斐尔说：“多亏你提醒这点。”），剧团成员的评价，以及学务长的满意等。

    “约定存续期间，

    塔夫在对方眼中看到火焰似的金色，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抓过羽毛笔，飞快写下自己的名字。

    但哪怕无法看到拉斐尔的脸，威尔还是从一群吼叫着的动物中认出他。

    “……因为你自身错误导致的不可行，我不会负责补救。”

    ——哈勒普变成梅菲斯特·卡尼亚大公的模样，而真正的梅菲斯特正通过他的身体同拉斐尔直接交谈。

    “……是的。”

    拉斐尔便收起羊皮纸：“如你所愿。”

    拉斐尔瞳孔竖起，微微躬身：“父亲。”

    拉斐尔忽然定定看着她：“你想要正式的契约？”

    梅菲斯特慢慢走到他身前：“我曾对你说过什么？”

    她几乎是刻板地只想把状态回归到受威尔和拉斐尔的影响之前，努力不被拉斐尔的几个“如果事情不顺利”的假设影响。

    拉斐尔瞧着塔夫：“等不及去剧团了？”

    他似乎注意到威尔的视线，冲他

    塔夫越瞧他越觉得他眉眼间倦色明显，摆摆手要他快走：“我知道了，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下次排练是明天中午开始。提前一刻钟来这里，我带你一起过去，顺便说些剧团的事。”

    “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哈勒普拉伸腰肢，“你和米佐拉？阿弗纳斯家族的米佐拉？”

    哈勒普一怔。契约是和塔夫的？距拉斐尔和她第一次见面，应该才不过三天，事情这么严峻？

    “哈勒普？”拉斐尔皱起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可以掩盖、修正、甚至利用错误留下的痕迹。但做重要决定前，用大脑控制身体，而不是反过来，好吗？别让我失望。”

    拉斐尔捏起羊皮纸，望向她眼睛深处，再次说：“如-你-所-愿。”

    “就这样？”

    那是一副古怪的大概是某种猫科动物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和兄弟会其他成员的面具相仿：白底，用金红两色绘着华丽却诡异的纹路。

    拉斐尔后背绷紧，意识到什么：

    背影转过身，和他相似的脸上线条坚硬冷酷。

    塔夫有些出神的时候，拉斐尔正一行行点过羊皮纸：

    不过，她没有把推荐信加进去。

    “再答一遍。”梅菲斯特说，“别让我失望。”

    拉斐尔立刻回道：“这是和威尔·雷文伽德交易的一部分。”

    塔夫坚持：“交易还没有开始，我还能修改内容。”

    塔夫眯起眼睛：“我要加一条细则。”

    “输的代价更多。

    “做棋手，而不是棋子。

    拉斐尔嘴角颤了颤，最后还是变成一个微笑：“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如果在剧团活动时间的合理范围内。”他仍握着羊皮纸。

    塔夫咽了下口水，忽然犹豫了：“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没有露“面”，因为他戴着面具。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拉斐尔似笑非笑，“太过囿于细节的规定，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束缚。”

    拉斐尔垂眼扫过剩下的内容：“没问题。”

    “啊？！”塔夫手一颤。

    “你在这种地方怀疑我？”拉斐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嘲弄，“还是说，你准备退缩了？”

    突然的问题，只有一句话的上文。拉斐尔垂下眼：

    “我决定不能让她有反悔的机会。”拉斐尔又说，轻轻扬了下眉毛，“我有一个计划。”

    “赢的代价很大，

    拉斐尔回到往常的面无表情，但越来越能看出其中的惫色和不快。

    .

    “你无法理解吗？”

    “雷文伽德公爵的儿子。”梅菲斯特沉思片刻，“米佐拉对他也有兴趣。和她见一面，告诉她，我向扎瑞尔致意。”

    “和塔夫。”拉斐尔说。

    “你不需要签名吗？”塔夫问。

    羊皮纸慢慢卷了起来。

    拉斐尔仍没有回答。

    “他要求正式契约？”

    “是的，父亲。”

    带着严冬之意的冰冷火舌舔过，羊皮纸上的文字扭曲成一片暗红色的字母，带着古怪的韵律。

    “啧，传声筒工具可真不好当，特别是紧张的时候。”哈勒普活动脖子和肩膀。

    拉斐尔嗓音依然低沉：“契约的要求。”

    “表演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不是吗？”塔夫又好笑起来，甚至没办法让牙齿少露出几颗，“你会喜欢上的，我保证。”

    “做幕后之手，而不是……台上木偶。”

    “直到一笔契约完成。”

    他的声音本是流淌的琴音，此时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质地，仿佛灼烧的火焰。好像他刚才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威胁，或者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塔夫怔愣片刻，瞥了眼自己手中的羊皮纸，扬起下巴，回睨他：

    塔夫反而确认了：“没错。”

    影响也许来自使用契约，也许来自一下午的高强度体能练习。到了晚上，威尔的入会“庆祝仪式”，他只露面了几分钟。

    如果是正常的拉斐尔，一定会用“愚蠢”这种字眼，而不是非常中立的“错误”吧。

    .

    按惯例，只要演出成功，校友筹款顺利，学务长会向社团团长提供模板化的推荐信。

    拉斐尔敏捷地伸手接住掉下的羽毛笔，直起身时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话里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比喻意义上的。”

    “我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而不是反问。”

    他告诉她契约本身有不可抗力条款，看样子应该是想要用讥诮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却带着公事公办的礼貌风度：

    然而，不等她再说什么，拉斐尔已经低声念起她无法理解的语言，像是祈祷，又像是歌声。

    “拉斐尔，你使用了契约。”和五官一样冰冷的声音。

    “可特意提到了扎瑞尔。”

    拉斐尔的确有些倦意，离开塔夫后却还是直接去了赛艇队。他走入更衣室时，那里已经立着一个背影。

    拉斐尔拍拍他手臂。

    虽然拉斐尔这样说，但签订那份正式契约似乎真的对他有影响。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哈勒普摊开手耸耸肩，“我看我最好还是先回去睡一觉。”

    他回答得太过干脆，塔夫立刻直觉哪里出现问题：“等一下！”她修改后又仔细添上剧团团长和导演的名字，这才长吁一口气。

    塔夫敲定了约定的内容。

    “……我需要说服前成员回归或招募新成员；——请添加人数和限制范围‘必要情况下’。

    “只是见一面。”

    哈勒普见拉斐尔无意回答，换了个话题，“你用了契约？”

    “你当然可以肆意享受生活，拉斐尔，这是你与生俱来的特权。”梅菲斯特声音变得柔和一些，“但你要记得，每一个决定都有其后果，每一个错误也都会留下痕迹。”

    长久的沉默后，梅菲斯特五官渐渐被薄雾笼罩。那雾气又缓缓漫向整个身体，雾散后，他已经变回五官柔和的哈勒普。

    她最后还是成功添上一句对拉斐尔态度的要求，又忍不住质疑：“这也太不正式了。这就是你所说的你们家族的契约？值得信赖，其实全凭你自己的道德约束？如果你有那种东西的话。”

    “……是的，父亲。”

    但那对你也有束缚。哈勒普没有说出口。毕竟，拉斐尔已经决定的事，他可没有办法改变。

    这个名字，只可能是“坠落的光旅者”，埃弗纳斯大公。而九狱家族间，年轻人提及家族长的这种会面，总                                                是会向合作，情人，甚至正式的联姻发展。

    .

    “……不。”

    塔夫头皮连着后背一麻，皮肤也生出一层战栗。

    “你还记得。那么，你使用家族契约，是好奇年轻人之间的表演游戏，还是为了给某个姑娘留下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