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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昱虹点点头:“不过得等些日子。”

    周昱虹摇摇头:“我斥巨资买了戏票,滴星的,后天开场,得看完了再走。”

    04靠近了相信了

    周璇抽了两张纸递过去,叹了口气道:“到底不是我厉害,是我足够幸运。诶,其实我这工作挣不了多少钱,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愁吃喝么。”

    “怎么了姨。”

    “小姨,你知道我如果这么做,我会被我妈的闲言碎语给活生生剥皮,然后过年跟萝卜白菜封在咸菜缸里一起腌了。”周昱虹看着满桌新鲜的家常小炒菜,最后只吃了口鸡蛋清,随手将蛋黄波到豆浆里,搅合搅合,又跟了句:“她一个人把我带大不容易,好不容易开始赚钱了,我怎么忍心让她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把电话给你领导,我跟它说。”

    午饭时候,周璇话里话外都在劝说周昱虹辞职,她实在见不得自己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小太阳被折磨得如此消沉。外甥女儿还小的时候,周璇就四处带她看戏剧表演,后来周昱虹上了高中,她姐盯孩子盯得紧了,她就偷偷带着周昱虹溜出去看戏。

    “……”周昱虹一脸你觉得我会信吗的表情。

    周昱虹伸出倔强的大拇哥:“真有你的。”

    这里的每一颗清晨朝露,每一阵微风徐徐,每一滴细雨绵绵,是我生命的过客,亦我对自己人生的见证。

    “怎么了……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怎么喜欢了她了么?”

    她这一口豆浆没来得及咽下肚差点儿全喷对面小姨脸上。

    她举起来看去,一个精致小巧的玻璃瓶里装着一小撮灰白粉尘,与之一同的,是一张她太奶的古旧灰白照片。

    寥寥二十余年,我终于实现了搬去离你更近的地方。我想我是幸运的,在这里的凌晨我不用再滑动手机屏幕寻找归属感,不再惊恐于任务交差。

    “不瞒你说,这几天我都没怎么上网,听昆曲也少了。每天早起吃点儿早饭,然后采茶逛逛,感觉近视都好些了。”她说着,走出来拿起票子,看着票面上熟悉的俊朗小生,还是不由得心中一颤。

    周昱虹睡眼惺忪地起身,却是头痛欲裂,紧锁眉头,她抿了口水,摇摇头道:“这年头工作可不好找。”

    短短半个月,周昱虹深感自己如同借尸还魂。周璇出差回来再见她时,跟街坊四邻打成一片,他仿佛又见到了从前的小太阳。

    “……”周昱虹迷糊中揉了揉揉头发,脑瓜子嗡嗡的。

    周昱虹第一次拿到后台票,跟几个戏迷朋友见了面,对方还送了一身紫色应援衣

    ??

    周昱虹嘴角不由得抽了两抽,垂死病中惊坐起,望向周璇不可思议。

    “不行的小姨——”

    不过三十秒,周昱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脚踩着棉花,摇摇晃晃下了楼。

    “怎么不再多睡会儿,这才十二点。”周璇说着,接了杯温水递到周昱虹手边:“你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吧,可惜之前少睡的不是一朝一夕能补足的,所幸多放几天假吧。”

    “你别闭口不谈这些年自己受的罪,尤其那些寒窗苦读的努力,我也读书读过来的,那滋味可不好受。再说你如果垮了她不更是白干了。”

    周昱虹鼓着腮帮子,还不忘咧出一个灿烂的笑。

    周昱虹正在厨房揉麻糍,切成小块儿裹上红豆,分到小餐盒准备送给街坊四邻,她从前是不喜欢做饭的,毕竟工作学习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现在却喜欢琢磨些小东西吃。

    其实我说不清你我的距离是不是更近了,但我知道,我其实是离自己的心更近了一步。

    周昱虹摇摇头:“我当然还喜欢她,其实刚到这边时,她在周边城市的演出我每场都去。小姨你之前不是还给我过后台票么,就是那天去后台……”

    周昱虹这一觉如同昏迷般深沉,她这一夜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她是牡丹亭里的杜丽娘,俊秀小生柳梦梅在她耳边喃喃细语:“好妹妹,再不起来,这周的全勤奖就没了。”

    “你留着吧,下次有人欺负你,就把这个往它身上撒。还有一句咒语你记住了,叫‘看我太奶收拾你’。”

    02一不小心捡到钱

    周璇本人是个戏剧工作者,虽说不稳定但时间相对自由,在亲戚口中她是不务正业的逆子,实际上也算是经济自由的逍遥散人。

    “是,现在人都不生孩子了,投胎也不好投。”周璇说着,拨动破壁机打了杯豆浆。

    除了,偶尔能去戏院,听一听喜欢的戏文……也见一见喜欢的人。

    “不信。”周昱虹说着,亮堂堂伸出手:“V我50看看实力。”转眼正喝豆浆的功夫,手机一条轻飘飘提示音——支付宝到账,五万,元。

    周昱虹看自己的人生,早是一盘散沙,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但就是有许多事要做,做完除了精疲力尽也没什么成就感。

    ——摘自周昱虹的博客

    副驾驶位忽然安静了,只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几句哼哼应和。车辆在红灯路口停下,周璇侧身看去,发现周昱虹早已睡得深沉,手里紧紧攥着玻璃瓶和那张陈年照片。

    周昱虹离职的第一场旅程,跟着小姨去了浙江某个古色古香的小镇,依山傍水,空气清新,民风淳朴,后身是座茶山,随处可见茶商茶农。闲来无事,周昱虹会跟着茶农上山帮忙采茶,也不收钱,最多就是蹭顿好饭尝尝,或者跟着茶农哼哼越剧,什么我家有个小九妹,聪明伶俐人钦佩……

    亲爱的嵊舟,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叫嵊舟。所以尽管你出道以来艺名滴星,我还是习惯叫你嵊舟,我想可能是因为你来自嵊州吧,那是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

    “不是,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就是家里人不知道。”

    “不是吧,等你工作交接?”

    “你喜欢的昆曲小生,滴星,要来浙江这边演出了,我从剧团顺了几张票子,过几天跟我去不?”周璇说着把票子敲在桌上。

    “嘁。”周璇舒心一笑,“咱也不知道我的手艺好做的菜香,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香。一家人,懒得拆穿你。”

    周昱虹望着账户新多出来的数字,拿到钱的第一件事,深深呼了口气,然后就这鱼香肉丝和红烧排骨吃了两碗米饭。

    周璇眉眼轻挑,却是一脸不屑:“切,你别不信,这一笔横财,足够我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是个成功的人,年纪轻轻,品学兼优。www.rulanshu.com985高校会计英语双学位优秀毕业生,毕业则有一份五险一金税后八千的稳定工作,入职两年后考上会计专硕。

    “好小姨,这是我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了,这才几日不见啊真是厨艺见长,小姨真是好手艺。”她说着,骄傲地竖起大拇指。

    “是蚊香。”周璇一脚油门开车上了主路,顺势将周昱虹推躺回去,跟了句:“反正今天高低给你接走。”

    03依山傍水方知春如许

    周昱虹摇摇头,却也不知道作何回答,她确实坚持不下去了,被压榨得如同行尸走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头,她确实不喜欢这份工作,但也不知道离开这份工作她能做些什么。

    周璇将空调温度往上抬了两度,解释道:“我跟他说,你太奶刚没,现在就在我车里,要么放你下来,要么我上去看看我大外甥领导,正好你太奶也在,有她给撑腰咱不怵。”

    ——摘自周昱虹的手写信

    凌晨三点的时候,周昱虹趴在工位上给小姨发了条消息:小姨,我快撑不住了。

    她仰躺在副驾驶问:“小姨你跟他说了啥他这么痛快就直接放我下来了?还细声细语的。”

    对面无言,周璇抬眼去看,目睹周昱虹泪水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砸在镜片上,她浑身都在发抖,声音颤颤巍巍道:“我害怕做不好啊……小姨你很厉害,可我连这件坚持了二十年的事都做不好……”

    我是个失败的人,早分不清白天黑夜。明明昨晚才睡三小时,怎么转眼又到夜里十二点。喝了咖啡现在双手颤抖握不住笔杆,在卫生间哭完抹了把泪,回到工位继续对着电脑敲敲敲。

    “说真的,你考不考虑也来做剧院工作人者,你不是很喜欢昆曲么,工作者提供住宿还有赠票。虽然跑东跑西,但总比你成天在象牙塔里自在得多。”

    镇上茶农家的年轻孩子都去大城市打拼事业了,一年回不来几次,长辈们都蛮稀罕周昱虹这个开朗小姑娘。

    “小虹,我在你单位楼下,你跟领导说一声,今天就先到这下楼我接你回家。”

    01咦——妈!

    周璇神秘兮兮微微一笑,悄咪咪低声说道:“因为我中彩票了。”

    ——摘自周昱虹的博客

    三分钟后,她接到了小姨的电话。

    “想不想跟我去趟浙江?”

    周昱虹擦了擦眼泪,难过地撇着嘴摇摇头。

    霎时间她啪的一声睁眼,在小姨家里松软的大沙发上惊醒,时针指向十二点,好久没睡得这么饱过。

    我想这也许是你儿时多么寻常的一天,当然这或许不是你的家乡,那么是否你也走过相似的路,采过相似的茶树。

    周昱虹苦涩地笑了下:“好小姨,我太奶都没一年了啊。再说她如果真不让我下来怎么办。”她正说着,不知被周璇塞了一把什么在手里。

    作为一个纯正的北方姑娘,我时常这样想,南方的天空会不会更好看呢,流水会不会更温缓呢,就像你细声细语的腔调一般。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这事儿除了我就你一人知道,我告诉你你就别告诉别人了。”周璇得意洋洋道:“先给你点儿试试水,答应小姨,只要不碰房赌毒,不够还接着找我。”

    周昱虹听的越剧不多,只是觉得跟昆曲相比,越剧似乎更欢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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