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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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小到大就受不了这个，看到别人委屈兮兮的样子，就忍不住心软，哪里还会狠下心来责怪人。

    他沉默地垂下眼睛，乖乖顺顺地道歉：“对不起，我记错了路。”

    眼看着破晓时分天际放亮，晨光熹微，他才站起身来，朝妈妈说了声再见，上车离开了。

    洛霄燃的车牌刚进入监控范围，大门就缓缓向两侧打开。

    “嘿，你个小混蛋！”

    即便被储星黎抓了个现行，洛霄燃这个当事人也没有很慌张。

    储星黎一拳打在棉花上：“……”

    储星黎和洛霄燃就坐在楼梯口附近的座椅上

    叶慧慧女士真的很幼稚。

    洛霄燃到了目的地，打开门下了车。

    叶慧慧端着一杯玫瑰茶从储星黎身边走过，拍拍刚吃完早餐、正在检查证件的小儿子肩膀叮嘱道：“乖，给燃燃也拿份早餐哈。”

    “……左转的红灯真难等啊，”储星黎紧忙挪开视线，看向前方，转移话题道，“你觉得这个红灯咱俩能不能过去？”

    顾泽舟安静地听着他倾诉。

    按照年级来看，他本来没法认识初三的学弟，但由于储星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洛霄燃，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

    从今天早上一见面他就发现了。

    顾泽舟无语地笑了一下，被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洛霄燃在山上陪着妈妈坐了良久。

    他真的很帅。

    《和前夫哥在离婚综艺吃瓜》

    储星黎这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地，始终都在做一些散碎的梦。

    “我完全不记得任何事，”储星黎蹲在花坛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小石子，“但是我对洛霄燃，确实是酝酿不出一丁点儿的感情。”

    今天的洛霄燃依旧是一套运动服的搭配，只是换了一身，从昨天的灰色换成了黑色。

    洛霄燃站在车前，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状态不佳，有些萎靡的样子。

    “星黎，这儿。”是洛霄燃的声音。

    那座山是私有的。

    想着洛霄燃一会儿吃完早餐可能会吃药，储星黎担心对方会不自在，就找个理由下车，在冷风里溜达了几分钟，给洛霄燃留出了吃药的时间。

    ……不知道洛霄燃昨天给他准备的这部手机里会不会有。

    京华市纬度偏高，不过早秋时节，空气中就已染上了几分凉冽寒意。

    洛霄燃的脸色很不好。

    很快，储星黎就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填完了信息，跟洛霄燃排排坐在椅子上等着里面的工作人员叫他们进去办理。

    储星黎拿出另一部手机，正想要找找有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只是储星黎的记忆力就算再不好，也能辨认出来他们在同一个路口绕了两次的事实。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储星黎看了眼红灯读秒，时间还长，这才放心地问洛霄燃道。

    洛霄燃点点头，说：“能。”

    好歹也是结过婚的伴侣，不询问一下实在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我妈给你准备的早餐，”储星黎开门上了副驾，把盒子递给正在系安全带的洛霄燃，“吃了再出发吧，别空着肚子。”

    储星黎的这个问题，对身经百战的顾泽舟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洛霄燃驱车离开了储家老宅之后，没有按照储星黎叮嘱的那样，直接回到市区的房子休息，而是驶向了西郊的一座山上。

    吃早餐的时候，引得大姐大哥时不时地偷眼打量他，下一秒又会对上一个只有他俩能互相get到的眼神，显然是在用这种抓不到语言证据的抽象方式蛐蛐儿自家小弟。

    现下俩人两身黑衣坐在民政大厅的楼梯口，气压又低又冷，却也帅得无形中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还有人偷拍他们照片作为纪念。

    *

    储星黎猛地回过神来，忍不住想给自己两耳光。

    储星黎抬头朝正前方看去。

    “要是不舒服的话，今天就不用去了吗？”洛霄燃终于抬眸看了储星黎一眼，声音有点哑。

    “星黎，你出车祸之前，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泽舟不免好奇。

    她的语气轻松极了，听上去根本不像面临着两个孩子要去办离婚这件沉重的事，反倒像只是出去玩一天，玩够了就回家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越接近山顶，两侧的荒野植被就越茂盛，只不过在夜色里摇晃着，多了些寂寥。

    他掏出手机想要联系洛霄燃，问问对方在哪里等自己，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洛霄燃的手机号码。

    *

    当洛霄燃再一次换了个街区，把车并到左转弯车道等红灯的时候，储星黎及时开口打断了他：“可是那条路并没有显示正在修建啊？”

    洛霄燃望着墓碑照片上明媚女子的昳丽笑颜，语气掩不住的疲惫：“妈妈，抱抱把我忘了。”

    听见顾泽舟说出药名，储星黎“啊”了一声，好像跟脑子里那个在车上模糊的印象重合在了一起，紧忙点点头：“好像是。”

    他开车到达储家老宅院门口的时候，储星黎才刚起床。

    从高中开始，顾泽舟就和这俩人成为了至交好友，认识那年他和储星黎高一，洛霄燃只有初三。

    “谢谢妈，谢谢……”洛霄燃明显是在克制骨子里的潜意识，“星黎。”

    “氟西汀更适合他的状况，可是会导致情感淡漠，他应该是不想被药物控制对你的情感减退，所以选择了现在这个。”

    “盐酸文拉法辛缓释胶囊？”顾泽舟说道。

    储星黎不知道去民政局的路，见洛霄燃也不开导航，自然以为他是知道位置的，便全心全意地信任他，自己靠在座椅里休息。

    他缓了口气，正要转头问问洛霄燃什么情况，对方就刚好给他解释道：“那边在修路，所以要绕一下。”

    以至于会让内心强大、情绪稳定如洛霄燃也重新用上了这个药。

    “这次不会走错了。”洛霄燃轻声道。

    储星黎怔了一下，倏地握住正要从手中随意抛出的小石子。

    顾泽舟始终不认为储星黎是真的不喜欢洛霄燃了，不过他是主攻神经科而不是精神科的，很难将储星黎和洛霄燃的内心情绪洞察得那么一清二楚。

    没必要互相折磨。

    说着，趁洛霄燃朝他看过来的时候，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指了指屏幕正中的标记点：“你一直在围着这里转圈儿。”

    顾泽舟清楚地记得洛霄燃在那个阶段吃过一段时间抗抑郁药物，是因为他母亲自杀去世的关系。

    储星黎记忆力差，反应也因为有心事而略带迟钝，对此全无察觉。

    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

    储星黎失笑。

    说完立刻加快脚步想要溜之大吉，还是被叶慧慧女士抓住后脖颈扭了一把。

    “你现在要是在我办公室门口的话，”顾泽舟咬牙切齿，“我绝对有理由让安保人员把你当成医闹抓起来。”

    “顾主任不是说自己很专业吗。”储星黎面无表情地握着手机。

    他没回答妈妈这句话，转而逗她道：“那完了，爸今天回来，估计他是躲不过这一难了。”

    叶慧慧在他身后笑吟吟地喊：“你们两个离完了婚就回家来吃饭哈，妈妈亲自给你们炖鸡哦~”

    更具体的话，顾泽舟不敢再说太多。

    储星黎并没意识到洛霄燃为了不让自己多虑，已经尽量在把“抱抱”改成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大咧咧地一摆手：“先吃吧，一会凉啦。”

    毕竟车祸是导致他的记忆力不好，而不是脑子不好。

    储星黎慢吞吞地洗了个澡，穿戴整齐下了楼，却难掩疲态。

    他缓步走到一处孤坟边上，拿着刚刚在路上买的栀子花，轻轻放在墓碑旁，顺手收拾了一下上次来的时候放在这里的干枯花枝。

    只要晚一天跟洛霄燃脱离关系，他就会晚一天摆脱梦魇。

    母命难违，储星黎听话地从餐桌上拿起那盒早就准备好了外带的早餐，抓着外套走了出去。

    会不会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储星黎心想。

    结婚和离婚都是在同一个大厅，只是会在楼梯的左右展开分支，像是自此分道扬镳一样。

    他哪里见过什么……穿不穿的时候。

    出于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洛霄燃偷偷来离婚的事情，储星黎在下车之前，把自己提前准备了双份的帽子、口罩和墨镜递给了洛霄燃一份。

    储星黎到今天为止也才出院三天，接受不了那么多的信息，也经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和逼问。

    洛霄燃回市区的房子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这次他长了个心眼儿。

    紧接着安静地坐了下来，离墓碑很近。

    储星黎叹了口气：“总不能耽误双方的时间，你说对吧。”

    储星黎出门前，担心外面的温度降低得太多，特意带了件厚外套。

    储星黎表示理解，重新放松地靠回到座椅里。

    到了民政局，洛霄燃才发现储星黎除了在写离婚协议书这方面上天赋异禀之外，对离婚流程也是相当的熟门熟路。

    .

    山顶的风大，洛霄燃说着，低头用拇指蹭了一下眼尾，声音又轻一些：“……我有点难过。”

    *

    Chapter 5

    噩梦醒来，储星黎依旧觉得这是警告。

    储星黎努力回忆着自己刚刚看到除了胶囊之外的字，顿了顿：“好像还有一个什么……辛。”

    穿不穿都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