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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也并不是毫无长进,至少他学会了伪装,伪装自己毫不在意,虽然有些粉饰太平的意思,却也好过让中伤者太过快意。

    小狗舔了舔他的脸颊,无言地安慰着他。陈述把脸埋进小狗已经不再光滑的毛里,又坐了一会才出门。

    【002】随意设问

    他一直自卑于自己多出的那套器官,自责于自己的存在带给母亲的责难,无数个夜里陈述都会看着手腕上苍青色的血管发呆。

    他竭力避免去回忆那些事情,但是一人静坐之时,思绪总是不受管控,蔓延向那些早已逝去的温暖。

    还没等他想明白,只听见“吱呀”一声,盛庭祯休息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即便带着最挑剔的目光来审视,他也不得不承认,柯嘉泽长得的确很好看。

    这些都还好,陈述最担心的是遇上盛庭祯。

    等他赶到盛景大厦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陈述本该直奔张红办公室,但他走下电梯时,却突然在转角处迟疑了一瞬。

    柯嘉泽一边擦着嘴边花掉的口红,一边走近了,歪着头对他若无其事地笑道:“述哥也来找盛董吗?”

    去了公司难免会遇上其他艺人。因为张红总是格外照顾陈述的缘故,公司里流言蜚语颇多,大多不怎么好听,陈述每一次以为自己足够坚强的时候,总会有更加尖刻的话让他又一次难过。

    张红的办公室和盛先生的休息室在同一层。

    

    被堵在路上无所事事的时间里,陈述至少看了七八次这条短片。

    苞米是陈述母亲养的狗。

    第二天陈述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之后却没立刻出门,只是在沙发上枯坐着发呆,他目光难以聚焦,只是虚浮地投映在空白的墙面。

    难怪盛庭祯喜欢他,喜欢到忘情拥吻,以至于不慎被狗仔拍到。陈述勾起唇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只看到车窗倒影里的自己苍白的面色几近惨淡。

    “对不起……有我这样的孩子,妈妈太辛苦了啊,没有我,妈妈一定会更加快乐的,更加幸福的……”他曾经缩在书桌下哭,怎么也不肯出来。

    相识四年,他们之间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比如他们生日都会和彼此一起度过,再比如盛先生从不带情人进办公室,上次却破天荒拉着陈述在办公室胡来……

    自此陈述完全放弃了半工读的生活,穿梭于一个又一个片场。

    走出来的却不是他的盛先生,是他一小时之前刚在屏幕上见过的柯嘉泽。

    车流很长,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陈述只好百无聊赖地打量着繁华的街面。

    如果……什么都说不出口,那就邀约他生日的时候过来吧?盛先生应该……不会拒绝吧?

    母亲摘下珠宝首饰典当,带着他从小洋房搬到地下室,一人打着四份工,最终把他送到了首都的大学。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他刻意避开了早高峰,却还是被堵在了路上。

    看不到尽头的债务,身体畸形的孩子,永远做不完的工作。这一切的一切让母亲宛如羊脂玉一样的手指干燥起皮、裂开、发黑发黄、最终从床沿边无力滑下。

    柯嘉泽穿着一件校服制式的衬衣,本该一丝不苟的领结此刻被弄得歪歪斜斜,扎进裤腰的衬衣下摆也皱皱巴巴,像是慌忙之中胡乱塞进去的一样。

    如果自己自己死掉……就好了。

    “没有的事,阿述是妈妈的宝贝。”母亲蹲下身,探进头陪他一起蹲在桌下,“虽然爸爸是个胆小鬼,但是妈妈不后悔遇见他哦。没有爸爸,怎么会有妈妈最好的阿述呢。”

    停止工作的这三个月以来,他总是时不时记挂着要去医院探望母亲,走到病房门口,看到熟悉的床位上睡着陌生的人,他才会恍然——妈妈已经离开了。

    要去看看盛先生吗?进去之后要说什么呢?

    他喃喃着,也不知道是在说给小狗听,还是在安慰自己。

    各大商场的建筑上林立着各色的广告牌,或静或动,或大或小,令人眼花缭乱。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还是盛景百货的巨幕LED广告版面,上面重复播放着柯嘉泽的广告短片,路边还有很多打卡拍照的年轻女孩。

    小狗似乎察觉到主人情绪不太好,用尖尖的嘴蹭了蹭陈述,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没事的,我没有在难过……”陈述把小狗抱进怀里亲了亲,“我只是很久没去公司了,有些紧张,没关系的。”

    陈述七岁那年,投资失败的父亲爬上公司顶楼一跃而下,只给母子俩留下了无尽的债务。

    先问好,观察他心情状况,考虑是否要继续亲吻撒娇吗?

    母亲去世后,小狗便算是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了。陈述每次看到小狗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些关于母亲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只是他情绪实在算不得好,自觉只是坐着发呆了一瞬,挂钟上的指针却又走过一圈。唤醒他的是手部湿热的触感,他低头一看,才恍惚着反应过来,是苞米在舔他的手。

    尽管没想好流程,陈述还是踟蹰着前走了两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突然开始咳嗽,并且再也没有停止过,直到有一天手帕上浸出丝丝腥红,母亲终于舍得入院就诊,然而医生说母亲已是肺癌中晚期。

    年轻,活力,朝气蓬勃。

    他长着一张看了会让人回想起青春岁月的脸,即便入圈才两年,粉丝数量已经是陈述的两倍还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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