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深渊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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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死，也请让我拥有选择的自由。
门关上了，他突然想起一个词——
下一秒，他被人揽进怀里，从一个包间，走向另一个包间。
终于，他还是弯下了他可笑的脊椎。
陈述脸庞微微地烧起来，他抿了抿唇，老半天才回复了几个字：“抱歉，昨夜睡得早没看见消息。感觉还不错，大家都很友好。”
陈述那尚未完全升起的庆幸瞬间冷透。
男人的手掌安抚地滑过他的头顶：“我这人呢，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的人受委屈。”他厌烦地挥挥手，痴肥的男人便如同牲口一般地被拖下去。
殊途同归。
记忆重叠起来，此刻，通过电话线传来的声音失了真，语义中升腾的那一丝血腥味和四年前如出一辙。
下一秒，包间的门拉开，之前追捕他的黑衣人却转换了立场，朝着他臣服，那具让人熟悉到恐惧的痴肥躯体被压着跪在他面前。
他的手段，陈述是知道的。
此时施暴者和受害人位置互换，趾高气昂的张总像条狗一样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油腻的额头一下一下撞击在地面上，闷声作响，渐渐有血流出来。
他记忆里的痛楚早已不太明显，头颅上的伤疤也已经长出了头发。他记不清楚呕吐物的酸臭，也记不清楚血液的腥甜，唯独记得盛庭祯手指的温度。
剧组的那些小摩擦他无意告诉盛庭祯，他不愿意被认作恃宠而骄。
陈述感受到他手指传来的暖意，一瞬间似乎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干涸的眼眶突然涌出泪来，干裂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救救我——”
“还有什么不适应的？有没有什么人为难你？”
陈述抬起头来，惶然地闯进男人的眼里，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盛庭祯的声音带着晨起时的沙哑。
这次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乖顺，咬着嘴唇缓缓摇头。
“这样……”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在思索着这个回答的真实性，“有什么，你再打电话给我。”
人是一种趋利避害的生物。
即便乔良说过他今天可以休息，他也并未当真，自己作为二番，迟到几天入组早就是大逆不道，这个剧组随便一个配角拎出来，都比自己更有资历，即便他昨夜对上了傅修宜的戏，也并不代表他们会高看自己一眼。
他把脸埋进男人怀里，他竭力隐忍，却还是无声地哭了出来。
之后再发生了什么，陈述也无意再问。
陈述并不觉得快意，施暴者弯曲的膝盖只不过朝着更残暴的凶手，并不是朝着他自己。他只觉得安静下来的脏腑又一次痉挛，心里惨淡地明白自己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男人怜惜地擦干他眼角的泪，拿出带着冷香的手帕擦拭他额角的伤口：“想好了？”
怀抱着他的男人抿了一口红酒：“乖孩子自然有奖励。”
男人笑了笑，口中的话却冷漠：“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结果下一秒，那人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嗯，会的。”
陈述走出浴室擦干头发，看了看时间，不过才早晨七点。浮现在手机状态栏顶端的还有一条消息：“第一天到剧组，怎么样？”
盛庭祯打了个呵欠，语气还算和缓：“没事，等下我补觉。你那边只配一个助理会不会少了？让张红给你再安两个人。”
包厢里嘈杂的音乐涌了出来，周围的人调笑着：“嚯，不愧是盛总，开门就有美投怀……”
是啊，他自己对面前的男人而言，又有什么价值呢？他说服不了自己，却也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嗫喏着，把男人的西装抓出深深的褶皱：“求您……做什么都可以，救救我……求求您……”
他心里明白，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不过也只是衣冠楚楚的屠夫，嘴唇木讷开合：“想好了。”
“嗯，知道了。”
“没事的，我不习惯那么多人……”
电话对面传来打火机盖被拨开的声音，盛庭祯的口吻异常轻慢，这丝漫不经心里面带着一些锐利的东西。
男人哑然失笑：“怎么这么乖。”
只是多年后想起来，只觉得似乎没有存在过张总这个人一样，那个曾经是他噩梦的男人似乎是消失了，至少在他眼前消失了。
陈述收回思绪，垂下眼帘：“我在剧组很好，没有什么人为难我，导演也很照顾我。”
盛庭祯破天荒发消息关心他，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左右。
就在初次见面的包间里，盛庭祯不过几个电话，一切便已安排妥当。
男人漫不经心地捏了他的下巴，指尖并不温柔：“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他瞬间从人人喊打变作万人簇拥。专业的医护人员为他包扎伤口，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帮他换上新衣，他神情麻木，像极了任人打扮的洋娃娃，直到他足够干净，才被领着来到了盛庭祯面前。
“抱歉……是我没注意时间，打扰你休息了……”陈述心里一惊，开始忍不住自责起来。
那种温热和安稳，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比拟的。
【016】深渊凝视
男人擦干净他侧脸的血，笑了笑：“乖。”
说不定还有人嘲讽他狗仗人势。
“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漆黑的一双眼睛，狭长锐利，瞳孔的深处是无尽的深渊。
他拉开窗帘，山里的天亮得很早，碧蓝的天色却被雾霭覆盖，朦胧的，失了光亮。
陈述表情平静地换了衣服起身下楼，一路和剧组众人问好。
嘴上这样说着，男人却并未推开自己。
男人满意地挂了电话，陈述听着忙音机械地坐起身来。
他很清楚，离了盛庭祯，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他尚未被生活剥夺殆尽的自尊在暗中作祟，并不允许他就此懈怠。
陈述麻木点头，事态已由不得他继续犹豫，前狼后虎，并无本质不同，既然人生已经插上草标，他剩下能做的，便只是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买家。
“放松一点，来，坐下。”男人拉他坐进自己怀里，爱怜地用嘴角亲吻他头上的伤口，“还痛不痛？”
“求您……救救我。”
“乖一点，好好演，等我有空了过来看你。”
痛，怎么不痛？
] 即便是死，也请让我拥有选择的自由。
门关上了，他突然想起一个词——
下一秒，他被人揽进怀里，从一个包间，走向另一个包间。
终于，他还是弯下了他可笑的脊椎。
陈述脸庞微微地烧起来，他抿了抿唇，老半天才回复了几个字：“抱歉，昨夜睡得早没看见消息。感觉还不错，大家都很友好。”
陈述那尚未完全升起的庆幸瞬间冷透。
男人的手掌安抚地滑过他的头顶：“我这人呢，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的人受委屈。”他厌烦地挥挥手，痴肥的男人便如同牲口一般地被拖下去。
殊途同归。
记忆重叠起来，此刻，通过电话线传来的声音失了真，语义中升腾的那一丝血腥味和四年前如出一辙。
下一秒，包间的门拉开，之前追捕他的黑衣人却转换了立场，朝着他臣服，那具让人熟悉到恐惧的痴肥躯体被压着跪在他面前。
他的手段，陈述是知道的。
此时施暴者和受害人位置互换，趾高气昂的张总像条狗一样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油腻的额头一下一下撞击在地面上，闷声作响，渐渐有血流出来。
他记忆里的痛楚早已不太明显，头颅上的伤疤也已经长出了头发。他记不清楚呕吐物的酸臭，也记不清楚血液的腥甜，唯独记得盛庭祯手指的温度。
剧组的那些小摩擦他无意告诉盛庭祯，他不愿意被认作恃宠而骄。
陈述感受到他手指传来的暖意，一瞬间似乎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干涸的眼眶突然涌出泪来，干裂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救救我——”
“还有什么不适应的？有没有什么人为难你？”
陈述抬起头来，惶然地闯进男人的眼里，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盛庭祯的声音带着晨起时的沙哑。
这次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乖顺，咬着嘴唇缓缓摇头。
“这样……”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在思索着这个回答的真实性，“有什么，你再打电话给我。”
人是一种趋利避害的生物。
即便乔良说过他今天可以休息，他也并未当真，自己作为二番，迟到几天入组早就是大逆不道，这个剧组随便一个配角拎出来，都比自己更有资历，即便他昨夜对上了傅修宜的戏，也并不代表他们会高看自己一眼。
他把脸埋进男人怀里，他竭力隐忍，却还是无声地哭了出来。
之后再发生了什么，陈述也无意再问。
陈述并不觉得快意，施暴者弯曲的膝盖只不过朝着更残暴的凶手，并不是朝着他自己。他只觉得安静下来的脏腑又一次痉挛，心里惨淡地明白自己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男人怜惜地擦干他眼角的泪，拿出带着冷香的手帕擦拭他额角的伤口：“想好了？”
怀抱着他的男人抿了一口红酒：“乖孩子自然有奖励。”
男人笑了笑，口中的话却冷漠：“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结果下一秒，那人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嗯，会的。”
陈述走出浴室擦干头发，看了看时间，不过才早晨七点。浮现在手机状态栏顶端的还有一条消息：“第一天到剧组，怎么样？”
盛庭祯打了个呵欠，语气还算和缓：“没事，等下我补觉。你那边只配一个助理会不会少了？让张红给你再安两个人。”
包厢里嘈杂的音乐涌了出来，周围的人调笑着：“嚯，不愧是盛总，开门就有美投怀……”
是啊，他自己对面前的男人而言，又有什么价值呢？他说服不了自己，却也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嗫喏着，把男人的西装抓出深深的褶皱：“求您……做什么都可以，救救我……求求您……”
他心里明白，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不过也只是衣冠楚楚的屠夫，嘴唇木讷开合：“想好了。”
“嗯，知道了。”
“没事的，我不习惯那么多人……”
电话对面传来打火机盖被拨开的声音，盛庭祯的口吻异常轻慢，这丝漫不经心里面带着一些锐利的东西。
男人哑然失笑：“怎么这么乖。”
只是多年后想起来，只觉得似乎没有存在过张总这个人一样，那个曾经是他噩梦的男人似乎是消失了，至少在他眼前消失了。
陈述收回思绪，垂下眼帘：“我在剧组很好，没有什么人为难我，导演也很照顾我。”
盛庭祯破天荒发消息关心他，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左右。
就在初次见面的包间里，盛庭祯不过几个电话，一切便已安排妥当。
男人漫不经心地捏了他的下巴，指尖并不温柔：“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他瞬间从人人喊打变作万人簇拥。专业的医护人员为他包扎伤口，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帮他换上新衣，他神情麻木，像极了任人打扮的洋娃娃，直到他足够干净，才被领着来到了盛庭祯面前。
“抱歉……是我没注意时间，打扰你休息了……”陈述心里一惊，开始忍不住自责起来。
那种温热和安稳，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比拟的。
【016】深渊凝视
男人擦干净他侧脸的血，笑了笑：“乖。”
说不定还有人嘲讽他狗仗人势。
“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漆黑的一双眼睛，狭长锐利，瞳孔的深处是无尽的深渊。
他拉开窗帘，山里的天亮得很早，碧蓝的天色却被雾霭覆盖，朦胧的，失了光亮。
陈述表情平静地换了衣服起身下楼，一路和剧组众人问好。
嘴上这样说着，男人却并未推开自己。
男人满意地挂了电话，陈述听着忙音机械地坐起身来。
他很清楚，离了盛庭祯，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他尚未被生活剥夺殆尽的自尊在暗中作祟，并不允许他就此懈怠。
陈述麻木点头，事态已由不得他继续犹豫，前狼后虎，并无本质不同，既然人生已经插上草标，他剩下能做的，便只是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买家。
“放松一点，来，坐下。”男人拉他坐进自己怀里，爱怜地用嘴角亲吻他头上的伤口，“还痛不痛？”
“求您……救救我。”
“乖一点，好好演，等我有空了过来看你。”
痛，怎么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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