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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漾愣住了,完全没料到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大脑宕机了几秒:“……没事。”

    她闭了下眼,太阳怎么也跟着这么晃眼,晒到人要昏了头。

    “放心,小朋友好着呢,就是受到点惊吓,不过没事,我又给他买了一份。”

    心里一咯噔。

    她一个人喋喋不休,好像完全不在意,垫着腿跟只伪天鹅似的,蹦蹦跶跶做热身,从这头到那头,话还说个没完没了。

    “嗯。”周泽树这回笑了。

    双手啪啪鼓掌。

    “那你岂不是跑步的时候就看到我了?”

    从口袋里摸啊摸,掏出来一颗皱皱巴巴的橘子糖,展开喂嘴里含着,嚼得嘎嘣响,越吃越饿怎么个回事。

    “没烫到吧?”

    失算了。

    她循声缓慢回头。

    天空像是被点燃,太阳逐渐一点点冒出来成了中间最亮的一颗小灯泡,神奇的与对面月亮相望在一起。

    “还玩吗?”前方悠悠开口,周泽树费力压下翘起的嘴角。

    “嗯?”

    “……我哪里不讲道理了!”

    隔日,天才刚刚蒙蒙亮,徐漾蹬着自行车就出发了。

    徐漾整个人都很亢奋。

    内心实况:小人发疯自我挥拳一百遍。

    周泽树莫名找回了大学第一次夜爬的心境。

    二十来岁的年纪,没什么困难能将我们彻底击灭,就算倒下了,还能继续爬起来,跌跌撞撞也要往前走。

    “唉,要是能当只熊就好了。”她一头竖起来,能量满格,“我现在只想变身一头熊,饱饱晒过太阳,再吃一屉汤包!”

    等再赶回去收拾地面。

    该说不该说,她这运气实在……不太好。

    徐漾想过去一起收拾,被周泽树拦住,旁边地上有一个红色塑料袋,他示意她帮忙先拿着。

    风好舒服。

    成功捕捉到这一刻,这天就值了。

    徐漾也顾不得衣服怎么样,担心误了时间,赶紧重新给他买了一杯,安慰小朋友说自己一点事都没有,顺便叮嘱一定要拿好些,专心看路到了学校再开。

    周围不断有人走过。

    周泽树又耐心重复了遍:“烫到没?”

    “我不是故意弄的,刚刚不小心撞到人家小朋友,送走了就是要回来收拾……”

    清晨的空气夹着一股薄薄的水雾,清新平和,不像深夜那么醇厚。

    烟兰街比较偏,要先绕两个主街,这个点,已经陆续有些稀稀拉拉的人,路边摊贩开始准备一天的生意。

    “周泽树,你几点来的啊?”

    当初做vlog的初心就是把生活记录下来,快乐太难了,不去刻意追求,好像也很简单。

    他有点想笑,半小时前一会儿隔旁边“腾云驾雾”,一会儿垫起脚尖演“芭蕾”,甚至还来了套不怎么规整的“八段锦”,随后又蹲在地上嘎巴嚼一段黄瓜。

    “这次,我没有食言,带大家完整看了一趟日出,本来这个计划已经筹备很久了,但之前遇到一些事情,加上下雨了,没能遇见好天气,今天总算实现了,over!打板!”

    但今天他抬头了。

    不知已经过了多久,他没有好好看过。

    怪不好意思的,徐漾啊徐漾你真是多嘴。

    徐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想法,她嘴还张着,思维已经跑到没边儿了。

    周泽树拎着瓶水走过来,他站在薄薄的阳光下,还能看到额角未干的汗迹。

    豆花虽然是温热不烫的,但整件衣服算彻底毁了。

    “豆花已经有一会儿了,是温热不烫的。”她补充道。

    《今天,风也晴朗》

    徐漾不愿去关心以后,她只在意现在,此时此刻。

    整杯洒在地上,一片狼藉。

    “跟着你差不多。”

    目光落在他后背,肩膀,在阳光里白到快透明的后脖颈。

    徐漾清清嗓子,化声教导主任,想到好几次都见到人影。

    他抬头看她,视线落在她腰间,微皱了皱眉,似是完全没料到这个倒霉蛋竟是她了。

    “哦哦哦。”她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抓起卡座上的包,行动比脑子快,尾巴似的飞速跟在他身后。

    声音很轻,很轻,但徐漾还是听见了,摸不着头脑:“咋了?”

    徐漾沐浴着晨光,笑眼弯弯的。

    一道清淡的声音突兀从身后响起。

    她现在还有点懵,刚要说坏话的对象,这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还要跟自己去同一家店?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坏话吧,反倒还夸了夸他,人长帅呢。

    春日清晨,阳光穿过薄薄云雾,天空出现一轮橙黄的微光,在等待中,太阳终于露出来了。

    周泽树站定,回头问:“不是要去老太太哪儿吃汤包吗?不吃了?”

    快速绕过他走在最前面。

    徐漾挠了挠头,瞧见他的影子,玩耍似的趁他不注意轻轻踩上去。

    “没起来也不要紧,窝在床上不要动,给大家看日出,不过预估还需要二十分钟,稍等哈。”

    可这个严肃的眼神落在徐漾眼里,无端让她紧张。

    徐漾转头,周泽树走在自己身后不远的距离,恰好和他目光相对                                                。

    周泽树目光落在她脸上,停了片刻:“我是问你,有没有烫到。”

    前面的人蓦地停住,太过突然,来不及收回,徐漾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他右半边背上。

    没有空下来一片心去细心感受,生活推搡着他行前,他像不停旋转的陀螺。

    “啊?”

    “趁他不在我们悄悄说一句,里面是男老板人间绝色。”

    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打败了早起的瞌睡。

    早知道应该多准备些吃的垫吧垫吧。

    “哦,可能是你太投入了。”他毫不在意,微抬了抬下颌,“走吧。”

    为了这片看腻的风景伫足。

    咸豆花从腰间哐滑到腿,徐漾吓了一跳急忙跳脚后退。

    徐漾

    小朋友一脸惊恐害怕,以为犯了天大的错,还背着书包,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对面那个叽叽喳喳的麻雀。

    脸倏地一下全红了。

    她是快乐的,直播屏幕的另一边,她也希望他们跟着也是快乐的,享受到当下。

    ……

    她望了望四周,手抵在嘴边。

    一次,两次,三次……

    她怕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公德心的人,急着想解释,话都说不利索。

    这条路他几乎每年都在,四季的风景跟着看了无数遍,当一个人麻木的时候,就会对什么都无感,像平静的湖,再掀不起任何涟漪。

    “什么后果?”

    “我跟你们讲,如果来云溪一定要吃烟兰街一家早餐铺子的汤包,巨巨巨好吃。”

    “没怎么。”

    却见原本不见的周泽树半蹲下,用盖子一点点将打翻不成样子的豆花盛进纸质碗里。

    这是第一次他开口叫她的名字,好似有一根羽毛飘落在心底,痒痒的。

    就着花池卡座躺下,闭眼,感受到早晨的风轻轻扶过她的头发,脸庞,也懒得去关心评论在说什么。

    现在却安安静静地站在支架旁,他也随着她的视线抬头望去。

    当看到太阳升起来的那一瞬,等待就没有白费。

    再次坦坦荡荡回头,身后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公园明明没人的。

    尽管再快,还是难以幸免。

    橙黄不过一眨眼功夫染透了天际线。

    一个幅度转身,正好撞在紧贴在身后,低头不看路,满心满眼都馋在豆花上的小学生。

    周泽树跑步的动作顿住,一点点慢下来,最终停下。

    “Hello,大家早呀,起来了吗!起来了吗!起来了吗!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手机显示日出时间将在6:13分左右。

    干嘛呢,干嘛呢,徐漾?

    估计是被说得难为情了,去露个面。

    徐漾几乎是下一秒跳下去关了手机。

    他看到她,脸上攀起些笑意,扬了扬眉梢,偏生起了使坏的心思,后边句笑中掺着点反问语气,故意逗她。

    “不懂,要不……老师给个明示?”

    “你故意的。”肯定句。

    “我不知道你在这。”虚心地跟犯错的猫似的。

    她目光盯在地上,紧跟在身边一点点,忽然距离越来越远,她也逐渐加快步伐。

    他转过身,垂眸看向她,语气略有无奈。

    听一首歌,吃到好吃的,看一场日出,成年人的世界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天地之间,日月同辉。

    她正打算好好痛诉他一桩桩“恶行”。

    “不过,这人就是有一点实在不好。”

    —

    啪!

    也不知道究竟在心虚什么。

    “这位同学,你知不知道长期缺勤什么后果?”

    徐漾抬手拍了拍胸脯,深吸了口气。

    “徐漾,讲讲道理好不好。”

    她飞快收回视线。

    莫名触动,莫名欢畅,莫名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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