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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娘子的手艺很好,不像是郢都贵女的作风。”

    她是颍川陈氏家中贵女,便是向公主请安也是不必下跪的。可她有所图谋,且背着公主殿下勾搭她手下朱雀卫主使。

    宴会设在湖心亭外,遥遥看着那满湖翠绿,心旷神怡。

    早就听闻王娘子准备将宝贝似的牡丹送人,还以为是送给心上人,没想到竟然给了陈娘子。

    江如一心中烦躁,总觉得额头这点伤口莫名火辣辣的变得更加疼痛难忍。

    江如一在一侧道:“王娘子似乎同陈娘子关系不好?为何还邀她前来。”

    她挑开纱布一角,隐隐瞧见一株雪白牡丹盛放其中,层层花瓣展开,露出绝美的姿容来。她将其全部挑开,一头是牡丹中的仙品白雪塔,另一枝头,竟然开着一株浅粉色牡丹,比桃花更加粉艳。

    方才裴淮川说陈家娘子非他心之所属,那二公主呢?她的有所属意的郎君吗?

    “殿下是怕人知道?还是怕裴淮川知道?”

    此地前有大片荷也层叠交错,后有竹林相遮,看着就不是个正经地方。

    王莹不说话。

    裴淮川抬头道:“臣对公主,绝无二心。”

    这陈家娘子陈书艺也是见过江如一的,当即瞪大了一双美目。随即心虚的朝着旁边走远两步,又挪了回来。坚定的拉着裴淮川的袖子,死命不撒手。

    “陈家娘子,你跪我作甚?”

    “这陈娘子的画作并非在场最佳,为何王家娘子会送花呢?总不可能是看上明显不喜她的陈娘子了吧?”

    “王娘子这样的性格,不像是喜欢操办这样异常宴席的?”

    大大小小几十案桌摆放在鲜花绿草坪间,小紫叶檀制成的案桌颜色暗沉却又沉稳大气,上面摆放着亮色的花瓶,玉碟摆放其上。没有刻意燃香,唯有瓜果蔬菜的清甜味道从这里传来。

    江如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想,流言蜚语杀死人,这谁不怕?却不回答,只是将这方帕子丢给请青鸟。青鸟用贴身帕子裹了,准备待会儿销毁。

    陈书艺扯了扯他的衣摆,裴淮川直接将衣摆拉了出来。端的是一副无情模样,一点也做不得假。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主子,也就是公主。

    “花虽好看,可王娘子千金之躯去做这般贱民做的伙计,不知是否落了身份。”陈书艺在一侧说道,那双眼没那么红。不过心热这样美艳的一株花。

    裴淮川道:“娘子很好,但不是裴淮川心有所属。”

    这姑娘穿着鹅黄色的亮色衣裳,长着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鹅蛋脸,是一副世家大族的贵女长相。可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喜爱侍弄花草,这气质夹杂在活泼和宁静中间,倒是让人看不真切。

    这株白雪塔被送往男客边,才                                                子佳人吟诗作对,赞美此花。

    陈书艺坐在那儿,半晌站了起来道:“好啊。”

    王莹上前道:“正因不是俗品,是以让郢都之中各位公子娘子共赏。”

    而身后,一抹玄黑色身影停在不远处。手中捏着一白玉瓷瓶。

    “无事。”江如一道,瞧着这人起身,垂着头满脸沮丧,把人支使开:“其实无碍,陈家在郢都之中积望颇深。若是两情相悦,也并不是不行。”

    “合着今日来看,原是这王家娘子?”

    待看不到人影,她方才弯腰,将沈徽之口中绢帕扯开。这绢帕薄得很,其实是堵不上一个大男人的嘴。不过,这人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便知道,这只是她不愿让人瞧见他而已。

    “殿下,臣女乃是真心爱慕裴大人。今日所为,也是臣女私心,与陈氏没有半分干系。请殿下成全。”

    王莹站在身后,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又是欣慰,又是好笑。

    “什么传闻?”

    江如一瞧着端庄持重的贵女,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木条。这支木条通体漆黑,看着不大却有些沉,隐隐有梨花香传来。看起来像是价值千金的紫油梨,这王氏还真是财大气粗。

    玉壶在一旁赞叹:“珠帘姐姐真厉害,这身衣裳比早上那身更加漂亮。”

    “好,那就当我陈书艺,自作多情。”

    “公主……”

    这次,那抹身影回了头,目光冷冽:“沈大人真不知吗?一一当年心之所属,却被人肆意践踏?”

    裴淮川:“殿下,我……”

    江如一带着青鸟回到王府宅院中换衣裳,青鸟在一侧低声道:“公主,方才裴大人折返了?”

    江如一往外走的身影一顿,这个问题,她似乎也没有答案。

    青鸟答:“是,而且,将您同沈大人说的话听了些去。”

    这娘子不傻,但满眼爱慕之意也做不得假。

    二公主落水的事情并未传出,是以府中并无响动。

    青鸟将早就准备好的姜汤端了进来,奉给江如一。

    “裴公子,娶了我,有什么不好么?”

    他单膝跪地,振振有词。一双眼清明透亮,但是看着这副模样,也能看出此人绝无虚言。江如一点点头,此时有更加紧急的事情。

    江如一顺毛摸:“知道你最忠心了,先去给我找个能够祛疤的圣手来。待会儿宴会之上还是这模样,一定会引人生疑。”

    王莹看了看这些贵女的画作,道:“陈娘子所作牡丹图,栩栩如生,我甚是喜欢。可否以牡丹换陈娘子画作?”

    正宴时,一条曲水从中隔断男女宾客。二公主身份高贵,坐在上首,一眼便瞧见了其间神思不属的裴淮川,而沈徽之已经不见了人影。

    《公主她想称帝了》

    王娘子身边的侍女笑了道:“这是我们娘子亲手种下的,没想到竟然在那么多白雪塔中生了这么个异类出来。待花开一表之时,果然美艳非常。”

    周遭有人窃窃私语。

    她瞧着这辛辣的滋味,蹙着没一口喝尽。不多时,门外便有小厮扣门,请二公主前往宴会之上。

    裴淮川满脸歉意,终究是犹犹豫豫的走了。

    “二公主如今大权在握,竟也怕这流言蜚语吗?”

    青鸟同他对上视线,他转身离去。

    若是让人看见她和沈徽之一道,此事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

    这场宴席从一开始,便不见她多做参与。只是奉出了她视为珍宝的白雪塔,以及笑脸迎客。

    “他看见沈徽之了?”

    王莹先是说了不少场面话,随后便让手下侍女将侍弄完美的花花草草一并拿出。晚春之时,鲜花不少,可能同时见着这些颜色鲜艳的花儿也是罕见。

    “这……这两人究竟是为何?”

    最后,她便神神秘秘的将那株牡丹花取了出来。花头上罩着轻纱帷幕,露出来的花瓶底座都是清透无比的玉石。

    闻所未闻,真是漂亮。

    她微微一笑,抚了抚衣袖上沾上的杂草:“臣女姓王,这些事便是片刻也脱不开身的。”

    “陈娘子请自重,在下对你并无非分之想,还请娘子莫要自毁声誉。”

    众人摇头,皆看不明白。但明面上的倒是瞧出来了,这王娘子推陈娘子下楼,

    江如一心中有些烦躁,不过一下属,知道便知道了。

    ……

    “王娘子府中花匠有不世之材。”

    江如一吩咐青鸟寻那个名叫阿水的小厮,带着珠帘和玉壶前去赴宴。

    “原来传闻是真的。”

    江如一心不在焉的点头,道:“知道了,你先退下。”

    “殿下,此事都是微臣之错。陈公子邀臣泛舟,臣不做他想,不曾料小舟之上不是陈少禹,而是陈家娘子,臣惶恐,配不上此等世家贵女。方才察觉草中有人,以为是别有用心之心……岂料错伤公主,请公主殿下恕罪!”

    “多日前,风华楼上,有人嫉恨陈家娘子,竟然将她推下了楼。”

    柳娘子拉了拉陈娘子,道:“花虽如此,可这毕竟是王家,娘子可得管住自己一张嘴。”

    珠帘瞪了她一眼。

    陈书艺倨傲地看了王莹一眼。

    诸多贵女对着这株双色牡丹吟诗作画,好是风雅。

    江如一瞧着,这气氛似乎不太对味。

    她点了点头,珠帘和玉壶将早就备下的霜色暗花凤纹软烟罗裙换上,头上首饰也重新换上,鬓边斜插着一支金钗凤步摇。手上重新戴着赤金八宝镯子,金色和银色交相辉映,霎时好看。

    这还真是意外。

    王莹对着她盈盈一拜,眼中尽是无视。

    王莹看着周身华贵的二公主道:“殿下可知,这郢都之中,便是昨日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明日也会同修于好?”

    说罢,丝毫不拖泥带水,甩袖而去。只是那背影多几分仓皇,狼狈。

    “殿下对这位朱雀卫主使大人,似乎并不一般。公主殿下可有心智所属?”

    沈徽之脸上病态的红泛了白,看着一副马上便要驾鹤西去的模样。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拒绝,陈书艺心中充满着挫败。她再也拉不下贵女的脸面,面目通红,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王莹上前道:“可否请公主殿下将揭开,让我等一同瞧瞧这株牡丹有何不同?”

    江如一想了想道:“我信,不过与王娘子何干?”

    脚边草丛之中窸窸窣窣,江如一顺势踹了一脚沈徽之。这人被湖水折腾的够呛,满脸潮红。

    裴淮川急着解释,“公主。”当即跪了下来,以请罪之姿。而站在身侧的陈书艺也愣愣跪下,看得江如一便是一乐。

    王莹听过太多的话,只对着江如一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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