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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没有时间再去管一个孩子了。”寇丽笑着对他说。
“吃吧，尝尝。”萧放微笑着说。
面容黢黑的所长给他解释了原因，为了不影响他，也轰过这几个小孩，萧放表示不在意，看就看呗，也不少块肉。他内心里觉得这些孩子很可怜，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生活了，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听所长说，因为环境医疗的限制，这里的牧民寿命都不长，有些30多岁就走到尽头。包囊虫，肺水肿，血液病，甚至重感冒都能带走他们的命。
“白玛，水烧好了，快去洗个澡，把你这一身换了丢了，暂时穿你亮哥以前的衣服。”寇丽拉着白玛捏着鼻子往卫生间走。
他现在有一个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拿着个小本子，在学习之余写点有韵脚的句子，想到啥就写啥，走到哪写到哪。比如说想到一个词：耀眼，要在一段verse也就是八句话里面每句最后两个字去跟它押韵，还不能凭空想要，保证你的上下句有关联，要怎么写。
“我去给他找衣服妈。”萧放倒没怎么在意，他大概了解甘州关外那些偏远县上，牛场上的牧民是什么样的生存条件。
这就是最简单的单双押，说唱歌手在学习之初总是要做这样的练习，没有人是天生的所谓押韵机器。
萧放有时候在想，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大洋对面底特律的那个男人，都是自己默默的写词，慢慢的积累。
06年的春节后，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小男孩，那天下午萧放在县城的书店看书，5点的样子，他算着时间走回了家，今天是郭文清从关外出差回来的日子，听早上寇丽说差不多就这个时候会到家了。
“但你别给他们太勤了，他们吃惯了回去不吃糌粑，家里大人会来找你的。”
“为什么不收养他呢？”萧放在事后问郭文清。
“哦，你好，我叫郭亮。”萧放给小男孩打了个招呼。
看的久了见萧放也没生气，有时还对他们笑，几个孩子就越走越近，萧放在吃饭的时候他们甚至就站在门口盯着他。
吃完了孩子们都把碗递给他，笑着说着藏话。
“说的去单位交个材料就回来，饭菜已经做好了，你老汉回来就开饭。”
“他们说谢谢你。”一个护士给他翻译。
小男孩拘束的盯着萧放，也不说话，就把两手使劲往大腿内侧插着，看得出来他很紧张很认生。
校园里萧放还是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和以前的同桌聊一聊说唱，那孩子也是热新鲜，并不是真喜欢，风头劲过了，也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萧放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个蜷缩着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左右，身上很黑，很脏，头发、脸、衣服，都是很久没洗的样子，房子里弥漫着一股馊味，很难形容，就像生的牦牛肉裹了酥油放很久了的味道，萧放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他不会说汉话，跟你交流不了。”小男孩还是没说话，盯着郭亮。
这个厨房是牛场上唯一吃大白米饭和蔬菜的地方，牧民饮食结构极为单一，酥油茶，糌粑和牦牛肉是他们的主要食物。
援助期间，他被县局派到偏远乡派出所指导所内信息化建设，在海拔4000多米的牛场上住了一周。
郭文清寇丽两夫妻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有着慎重。
萧放以前当警察的时候，13年左右援过甘，当时是省厅的工作要求，每个地市都要抽派警力对雪区进行工作援助，萧放作为年轻民警，自然当仁不让被选上了，一批15人，3个月时间，到点换防。他去的地方不是石渠，是另一个环境恶劣的县：理塘。
当时还是9月底，天气已经有点冷了，虽然还没下雪，夜里的气温最低也接近零度。牛场上他们住的寝室附近就有几家牧民搭的帐篷，有几个小孩子成天在牛场上跑来跑去，跟白玛一样，脏脏的，臭臭的，他们生下来可能都没出过牛场，哪里见过萧放这种白白净净的蓉城人，就像看外星人一样，萧放出现在哪，他们就吊在后面偷看着他，还傻笑。
白玛的故事也没有波澜，郭文清第二天把他送到了福利院，带着萧放送给他的一大包衣服。
三个月援助期满，萧放乘县局接送的车走了，那天早上下着大雪，路过乡派出所的时候，正好又看见那几个小孩，迎着雪，在牛场上跑着。
郭亮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很干净的样子，完全不像周身其他地方。
萧放拿着碗，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亮回来了，这小娃娃叫白玛，是你爸从石渠牛场上带回来的，家里父母都得病去世了，再没亲人了，你老汉出差的时候遇见了，看着实在造孽，带回来准备送到州儿童福利院。”寇丽指着小男孩，对刚进门的萧放解释道。
这个世界任何角落，都有人过着不同的生活，到最后每个人都会消逝，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留下什么，留下来了你也已经不在了，怎么去体会？所以对于个人而言，人生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就是活着。
孩子们没有拒绝，开心接过来，也不拿筷子，直接用嘴用手一口口的吃着，吃的干干净净，碗里都舔的发亮，像洗净了一样。
“你放心，白玛在福利院会健康长大的，那里面生活条件不错，有专项经费补贴，成绩好上了高中大学国家也会免费供，而且我们也不是完全脱手不管了，我给院长打了招呼，每年节日我们都会去接他回家里过节的，也算是家人了。”郭文清给萧放说。
“哦，爸又去单位了么？”没见着郭文清，萧放估计他爹又走了。
萧放看的愣住了，他没见过这样吃饭的，还是些小孩子。
萧放透过车窗看着他们，思考一个问题，也许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人生，你可以不理解，但远不需要同情。
小孩子们也跟着傻笑，“要不要尝尝，”萧放吃完了看锅里的饭菜还多，拿了几个不锈钢碗，每个碗里盛了一口饭和菜，走过去递给他们。
所以看着萧放这个白净的人端着一碗白净的米饭，几个孩子窃窃私语，萧放听不懂，他开着玩笑：“我不是吃这个才那么白的。”周围的护士哈哈大笑。
高二的学习生活也差不多，平淡而又充实。
所里是没有食堂的，他们是和乡卫生院的医生护士们搭伙，搭了一个帐篷当厨房，支一口锅自己做饭，烧的是干牛粪，喝的是矿泉水。河里的水是万万不敢用来做饭的，怕被狗的粪便污染了，里面有包囊虫卵，人吃进去会寄生到肝脏和脑子里，没有特效药。
] “我们没有时间再去管一个孩子了。”寇丽笑着对他说。
“吃吧，尝尝。”萧放微笑着说。
面容黢黑的所长给他解释了原因，为了不影响他，也轰过这几个小孩，萧放表示不在意，看就看呗，也不少块肉。他内心里觉得这些孩子很可怜，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生活了，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听所长说，因为环境医疗的限制，这里的牧民寿命都不长，有些30多岁就走到尽头。包囊虫，肺水肿，血液病，甚至重感冒都能带走他们的命。
“白玛，水烧好了，快去洗个澡，把你这一身换了丢了，暂时穿你亮哥以前的衣服。”寇丽拉着白玛捏着鼻子往卫生间走。
他现在有一个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拿着个小本子，在学习之余写点有韵脚的句子，想到啥就写啥，走到哪写到哪。比如说想到一个词：耀眼，要在一段verse也就是八句话里面每句最后两个字去跟它押韵，还不能凭空想要，保证你的上下句有关联，要怎么写。
“我去给他找衣服妈。”萧放倒没怎么在意，他大概了解甘州关外那些偏远县上，牛场上的牧民是什么样的生存条件。
这就是最简单的单双押，说唱歌手在学习之初总是要做这样的练习，没有人是天生的所谓押韵机器。
萧放有时候在想，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像大洋对面底特律的那个男人，都是自己默默的写词，慢慢的积累。
06年的春节后，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小男孩，那天下午萧放在县城的书店看书，5点的样子，他算着时间走回了家，今天是郭文清从关外出差回来的日子，听早上寇丽说差不多就这个时候会到家了。
“但你别给他们太勤了，他们吃惯了回去不吃糌粑，家里大人会来找你的。”
“为什么不收养他呢？”萧放在事后问郭文清。
“哦，你好，我叫郭亮。”萧放给小男孩打了个招呼。
看的久了见萧放也没生气，有时还对他们笑，几个孩子就越走越近，萧放在吃饭的时候他们甚至就站在门口盯着他。
吃完了孩子们都把碗递给他，笑着说着藏话。
“说的去单位交个材料就回来，饭菜已经做好了，你老汉回来就开饭。”
“他们说谢谢你。”一个护士给他翻译。
小男孩拘束的盯着萧放，也不说话，就把两手使劲往大腿内侧插着，看得出来他很紧张很认生。
校园里萧放还是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和以前的同桌聊一聊说唱，那孩子也是热新鲜，并不是真喜欢，风头劲过了，也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萧放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个蜷缩着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左右，身上很黑，很脏，头发、脸、衣服，都是很久没洗的样子，房子里弥漫着一股馊味，很难形容，就像生的牦牛肉裹了酥油放很久了的味道，萧放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他不会说汉话，跟你交流不了。”小男孩还是没说话，盯着郭亮。
这个厨房是牛场上唯一吃大白米饭和蔬菜的地方，牧民饮食结构极为单一，酥油茶，糌粑和牦牛肉是他们的主要食物。
援助期间，他被县局派到偏远乡派出所指导所内信息化建设，在海拔4000多米的牛场上住了一周。
郭文清寇丽两夫妻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有着慎重。
萧放以前当警察的时候，13年左右援过甘，当时是省厅的工作要求，每个地市都要抽派警力对雪区进行工作援助，萧放作为年轻民警，自然当仁不让被选上了，一批15人，3个月时间，到点换防。他去的地方不是石渠，是另一个环境恶劣的县：理塘。
当时还是9月底，天气已经有点冷了，虽然还没下雪，夜里的气温最低也接近零度。牛场上他们住的寝室附近就有几家牧民搭的帐篷，有几个小孩子成天在牛场上跑来跑去，跟白玛一样，脏脏的，臭臭的，他们生下来可能都没出过牛场，哪里见过萧放这种白白净净的蓉城人，就像看外星人一样，萧放出现在哪，他们就吊在后面偷看着他，还傻笑。
白玛的故事也没有波澜，郭文清第二天把他送到了福利院，带着萧放送给他的一大包衣服。
三个月援助期满，萧放乘县局接送的车走了，那天早上下着大雪，路过乡派出所的时候，正好又看见那几个小孩，迎着雪，在牛场上跑着。
郭亮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很干净的样子，完全不像周身其他地方。
萧放拿着碗，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亮回来了，这小娃娃叫白玛，是你爸从石渠牛场上带回来的，家里父母都得病去世了，再没亲人了，你老汉出差的时候遇见了，看着实在造孽，带回来准备送到州儿童福利院。”寇丽指着小男孩，对刚进门的萧放解释道。
这个世界任何角落，都有人过着不同的生活，到最后每个人都会消逝，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留下什么，留下来了你也已经不在了，怎么去体会？所以对于个人而言，人生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就是活着。
孩子们没有拒绝，开心接过来，也不拿筷子，直接用嘴用手一口口的吃着，吃的干干净净，碗里都舔的发亮，像洗净了一样。
“你放心，白玛在福利院会健康长大的，那里面生活条件不错，有专项经费补贴，成绩好上了高中大学国家也会免费供，而且我们也不是完全脱手不管了，我给院长打了招呼，每年节日我们都会去接他回家里过节的，也算是家人了。”郭文清给萧放说。
“哦，爸又去单位了么？”没见着郭文清，萧放估计他爹又走了。
萧放看的愣住了，他没见过这样吃饭的，还是些小孩子。
萧放透过车窗看着他们，思考一个问题，也许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人生，你可以不理解，但远不需要同情。
小孩子们也跟着傻笑，“要不要尝尝，”萧放吃完了看锅里的饭菜还多，拿了几个不锈钢碗，每个碗里盛了一口饭和菜，走过去递给他们。
所以看着萧放这个白净的人端着一碗白净的米饭，几个孩子窃窃私语，萧放听不懂，他开着玩笑：“我不是吃这个才那么白的。”周围的护士哈哈大笑。
高二的学习生活也差不多，平淡而又充实。
所里是没有食堂的，他们是和乡卫生院的医生护士们搭伙，搭了一个帐篷当厨房，支一口锅自己做饭，烧的是干牛粪，喝的是矿泉水。河里的水是万万不敢用来做饭的，怕被狗的粪便污染了，里面有包囊虫卵，人吃进去会寄生到肝脏和脑子里，没有特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