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踩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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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告诉他，如果死在书里会怎么样，但身临其境的感受让乔津恐惧，他不想被挤死。

    郁荷真的身体向前倾，被一股外力往外拽，乔津松开手指，任对方的衣角溜走。

    这什么情况？

    跟着被疏散的人群走到更加空旷的地方，乔津发现，出动的警力和医护力量果真非常充足，地铁还运转着，但只有进站没有出站，人们被疏导着一批批进站离开，井然有序，打开手机，朋友圈微信群里也都是扩散的劝阻市民前往波澜广场的通知。

    于是乔津用一只手推着郁荷真的后背，另一只手向前伸，用尽全力替他拨开挡在前面的肉墙。

    “听说今天波澜广场有烟花秀，我刚刚路过那里，很热闹。”

    政府的反应和处理速度确实是比原文速度快。

    平复着激动的心情，乔津终于有脑力思考剧情，本质是小甜文的原文小说并没有过多赘述这场拥挤事件的后果，只用了一些浅浅的死亡数字盖过，但也可以从中窥见警力的滞后和不足，这让乔津很纳闷，他怎么感觉警方的速度比原文快呢？

    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好奇，眼睛却不自觉飘向后视镜。

    警报声拉响，不远处信号灯不断闪烁，这些放在平常会让人畏惧的东西，在此刻却抚平了人群的躁动不安。

    *

    沈琦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是老板的大学同学，两人联系很多，对方现在是首京警厅的一把手。

    周围的商户在警察的引导之下，打开了店铺门，收纳过量的人群。

    沈琦听着男人低沉的声音，眼观鼻鼻观心。

    男人垂眸，眼睫落下，像远山起的雾，遮盖瞳孔中的情绪，其实也不用遮盖的，因为多数时间，沈琦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情绪像被藏进大海里一样，一滴都不外露。

    在缝隙闭合之前，乔津看见了两只紧握的手一闪而过，一只属于郁荷真，一只属于许映还。

    乔津的心回到了肚子里，按照原文的剧情，两人会到街边的酒吧暂避，不会有生命危险。

    旁边人衣服上的金属拉链刮过乔津的手臂，留下一道红痕，乔津回神，下意识想要看一下手臂，却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到在拥挤中抬起胳膊。

    “请大家不要拥挤！不要拥挤！停止走动！停止走动！我们正在分流人群！正在分流人群！请大家站在原地，听从指挥！”

    就在他呼吸越来越不畅的时候，乔津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喇叭声响，

    今天，他好像想的尤其久，比曾经坐在郁药顶层办公室里下的每个决定郁氏命脉的决定都要久。

    “肃峰，是我，拂深。”

    人群开始骚动像乔津的不安，他拼命想要挣脱人流，可在庞大的力量面前，他还是被裹挟着，一点点滑向深渊。

    他终于意识到非常不妙，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巷子口，自己该怎么办？

    一道狭窄的缝隙露出，乔津见势用力推了一把郁荷真，郁荷真就顺着那股柔软的力道，从那道缝隙里钻了过去，消失在了乔津面前。

    在沈琦第五次偷偷观察男人时，对方终于抬眸，眼中的晦暗重新变成了黑色，和往常一样。

    沈琦听见他拨动了电话，不过三声，那边就接了。

    但多年特助的经验告诉沈琦，男人正在思索，只看的左手中指上的郁家戒指就可以知道，被一圈一圈摩挲似的旋转，这是男人的习惯。

    是警察来了。

    “不行，我过不去。”郁荷真道。

    “荷真去了，我担心他。”语气稍顿，音调平和：“毕竟，人有点多了。”

    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从被打开的阀门中卸出，浓度在燥热中飙升，乔津手心出汗，呼吸慌乱，开始四处寻找出口。

    他是怕死亡的，哪怕是在书里。

    蓦然的，沈琦想起刚刚下车的男生，对方像只小鱼一溜烟就穿进了人流中，消失在了地铁口深处，捞也捞不到手里。

    驾驶室的沈琦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沉郁粘稠、细密窒息的思量，丝丝缕缕像下尽的雨，这让他莫名紧张，不时看向后视镜。

    乔津下车后，沈琦继续送自家老板去公司。

    没有人再推搡，也没有更多人挤进来，人潮从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开始向后分流，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空间终于宽松一些了，乔津终于有了一种绝处逢生、侥幸生还的感觉，有一瞬间，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快要流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