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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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饿了。他有些面无表情地心想，我是为了自己早上吃点然后赶紧去上班。

    “不客气。”

    时今：

    姑且算是安抚好自己，为了避免弄脏衣服，时今找来围裙系在腰上，将鸡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秦聿看着，心里难言的酸软。

    “没，”时今依旧低着头看着眼前那碗面，突然想如果当初两人没有分开，会不会也是如今这般光景，

    他状似不经意地翻了下身，将身体朝向时今的方向。

    “一起吃吧。”

    呼。

    他是我的，他感受着怀中青年清瘦美好的躯体，心想。

    ————

    一会儿是继母陈凉意扭曲尖锐的脸庞，一会儿是幼时班上同学避如蛇蝎地窃窃私语，一会儿又是秦聿失魂落魄地坐在街角，他面色苍白地想要去碰他，对方转过身来，话语却和面容一样冰冷：

    时今小心翼翼地将人的胳膊挪开，又一点一点往床外蹭，在挪到床边时稍稍屏住呼吸，然后一鼓作气彻底从床上下来。

    时今看着成功做出来的两碗面，心里松了口气。

    国外七年，他做饭的手艺其实并不差，冰箱里食材充足，但眼下也来不及熬粥了，索性先煮一点汤面。

    时今回头看了床上一眼，见秦聿依旧陷在床上睡着，微微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去了另一处的洗浴室。

    时今接过来关门后走过来立在他床边，像是在纠结什么，最后还是放弃地把碗一类的东西放到了旁边的案几上，几分钟后，浴室传来流水洗浴的声音。

    自那天晚上时少和秦先生回来后，碧溪湾的众人都或迟钝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

    那时已经是高三下半学期了，明明同样睡了三四个小时，对方却能精神一整天，便是这几天住下来，对方同样早出晚归没有一天在床上休息超过五个小时。

    “我不要你了。”

    他心里刺了一下，甩走无厘头的想法，强迫自己聚焦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时今不在乎他也好，戏耍他也好，他不会再放手的。

    ......

    等他收拾好出来时，已经是五点半了，时今立在客厅纠结了一下，昨晚他把秦聿接回来已经快一点了，但是秦聿...他在心里估算着时间，

    呼，青菜绿油油，煎蛋黄澄澄，又撒了一把小葱，卖相还算可以。

    慌乱间面汤就要洒出来的前一刻，被另一只扶过来的手接过稳住，紧接着左手手腕被人攥住：

    宿醉之后，第二天胃里必定灼烧会不舒服，昨晚看他睡了也没给他灌那碗醒酒汤，但曾姨昨天为了等他们也才刚睡下不到几个小时，可是秦聿不先垫点东西怎么受得了...

    但是...陈管家顿了顿，两个人平时都太忙了，一个比一个早出晚归，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真正清醒地见面的时间却很短，今天时少爷好不容易轮休，他们秦董却又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对身边的空缺的极度不满与不安压到了疲惫身体对睡眠休息的渴望，又许是酒劲上来了，他只觉得喉间有股莫名的干渴。

    陈管家一想到这个就笑的合不拢嘴，还是结婚好，他们少爷总算是开窍了，以前工作狂似的恨不得住在公司，现在有了老婆了不管多晚晚上都会回来。

    如果忽略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尴尬，此时两人像是所有寻常夫夫一样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吃面的场景，竟难得地称得上是温馨。

    刚刚的耻意还没下去，时今的耳朵依旧有些红红的，被热气一蒸显得更加明显。

    半个小时后，浴室的门再次打开，秦聿闭着眼躺在床上，感受着那个人的体温缓缓靠近。

    当床铺再次因为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而微微凹陷又缓慢回弹，秦聿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同样被揉捏弹跳。

    时今和秦聿面对面，安安静静地吃着各自碗里的面。

    空虚多年的怀抱再次被填满，秦聿以一个小心地确保不会将人弄醒又足够相贴的姿势将人桎梏在怀中，有些熨帖地眯了眯眼，用下巴轻轻蹭着对方柔软的发丝。

    “还有，”秦聿顿了顿，纯黑的瞳孔看过来“面很好吃。”

    机会，这不就来了。

    “嗯，”秦聿看着碗里正好他最常吃的七分熟的煎蛋，并没有戳破：“昨天的事，麻烦你了，谢谢。”

    几分钟后，餐桌面前。

    他躺着缓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腰上横着一条炙热滚烫的手臂，而他们的上半身几乎紧紧贴着。

    而算算时间，他过一会儿就该醒了。

    时今是这样的人，看着拒人千里之外冷淡疏离，实际上内心比谁都软，不忍心叫醒晚睡的阿姨，也不忍心让他这个前男友、现在名义上的丈夫宿醉之后更难受。

    冬日的早晨天还只是黑蒙蒙的，偌大平层里只有厨房亮着一盏灯，身形清瘦的青年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在灶台前煮面，放了几片洗好的菜叶，又煎了两个蛋，昏黄柔和的灯光下，热气在寒凉的空气中慢慢散成白雾。

    时少爷到了后正好是吃晚饭的点，两个人只要见了面吃了饭，半推半就之下，还愁感情没有发展吗？

    他惊了一下，以为自己睡觉又不老实钻到了别人的怀里，想到刚来第一天早上的尴尬场景，再加上他本来早上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索性先行起身。

    陈管家看了看表，微微一笑，

    这一觉时今睡得并不安稳，起初还好，之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圈着一样，梦里意识沉沦光怪陆离。

    秦聿原本只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假意睡着在了床上，可当身体真正接触到柔软的床面，鼻间周围都浸润着另一个人的气息，连日高速运转的紧绷神经像是倏地落到了实处，让人筋骨松懈得心懒。

    不过...陈管家盯着手机上李秘书发来的简讯，上面显示有重要文件落在了碧溪湾，让安排人送过来。

    ——

    他们会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共同打拼，在无数个这样的忙碌的清晨共同吃一碗面，或许不会太富裕，却足够平凡地能够互相依偎着汲取温暖。

    时今一下子就僵住了，被发现的羞耻感一下子压到了一切，他有些逃离地转身想走。

    而且，他们秦董最近一个月回碧溪湾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有些心情愉悦地端着面往外走，一转身看到了在厨房门口立了不知道多久的秦聿。

    “司机的电话陈叔应该告诉过你了，雇他来不是让他吃白饭的。”

    刚沐浴完的，氤氲着水汽的，带着热气的，还在自己身边的，时今。

    秦聿接着开口“昨晚是和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见的面，也算是朋友，他最近感情上遇到点问题，喝了后他就直接走了，包厢里没有别人。”

    秦聿觉少，这是他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事情。

    时今有些欲盖弥彰的戳着碗里的青菜：“我是本来今天有早班，昨晚曾姨睡太晚了我才自己煮了点面，太久没做煮多了。”

    他圈着怀中的人，像是恶龙在圈着他最珍贵的宝藏，确认人就在他的身边不会走，才暂时地安心下来，同样沉沉睡去。

    而现在，并不是说两人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变化大改动，而更像是那种春风化雨，鞋柜里双人的拖鞋，洗手台上并排的牙刷，以及桌上多出来的和商业金融书摆在一处的医学原理讲本。

    秦聿没有再动，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以后，他听见寂静夜里对方轻浅又连绵的呼吸声，真正确认时今不会再离开，才有些放纵地彻底将身体翻过来，缓缓贴近后长臂一伸将人揽进了怀里。

    秦聿从卧室下楼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是我的，我的爱人，我合法的妻子，多年前他因年少力薄眼睁睁地看着曾经泪眼朦胧地和他约定过未来的人以那样荒唐的方式消失在自己眼前，而七年过去如今他已经拥有了足够的权势，足够他重新圈回自己的领地。

    秦聿依旧在说：“这里离你工作的医院毕竟有段距离，车你先开着，上下班和出行也都方便。”

    他一开始还能借着听觉模模糊糊地感知到时今又开了一次房门——应该是陈叔又送了什么东西上来。

    他胡思乱想着，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从冰箱里拿好食材站在了厨房里。

    以往的别墅大是大，装潢精致现代，但总像那种售楼处的样板房，虽然有佣人在定期打扫，但是没有人气的。

    对方动作微微一僵，几秒后又重新松懈下来，却是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微微垂下眼睫，一时说不清这是什么滋味，半晌，有些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秦聿！

    时今来的时间并不长，收拾东西更是极为规整，但这种变化依旧处处可见着，清晰地能让人感知地昭示着。

    秦聿这是....在向他解释？

    时今有些诧异地看向他，捏着筷子的手微微蜷了一下，有些迟疑地不确定。

    时今猛地惊醒，入目先是一片黑暗，他摸到枕边的手机看了一下，凌晨五点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