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当受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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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薛家米铺的掌柜们，薛衍舟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
这般胡思乱想着，没一会儿，又听到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刘姑姑应声，却又听到薛母的声音。
正值盛夏，园子里花团锦簇，薛母坐在亭子里赏花，一旁站着新得宠的两个年轻漂亮的侍妾，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若萧遥在……这会儿早该出来见他了。
“家主……让烟儿留下伺候吧。”
“米行的事我知道了。”薛母淡淡开口：“你怎么解释？”
而这么多年，薛衍舟却只能恭恭敬敬的唤她一句母亲。
“薛延，你这主事的位子坐腻了不成？！”
“少爷？！”
薛衍舟沉默着摇了摇头，出了门，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
果然，只听薛母冷着嗓子呵斥：“滚回自己的屋子去。”
“母亲可想好要怎么罚了？”薛衍舟笑着反问。
薛萍入薛府那天，就改口称薛母为娘。
“薛延！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公子休息一会儿吧，家主传唤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只好目送薛衍舟独自离开。
那紫衣侍妾入府以来一直十分得宠，何曾被这样训斥过，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却早有守在一旁的下人们上前将他拖出了亭子。
“薛延！谁教你这般忤逆家主的？！”
薛衍舟平日里不怎么离开院子，可与薛萍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很难不感受到对方太过明显的恶意。薛衍舟想着自己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势，薛家迟早要由薛萍继承，便不与她如何计 较。可如今……薛母叫薛萍去祠堂又是要做什么？
这里如今住着薛母和她的十几房夫侍，远非薛衍舟在薛家住着的破落小院可比。薛衍舟才进了内院的门就有下人在等，带着他走过极尽奢华的亭台楼阁，最终进了花园。
“薛延虽为薛家主事，却损害薛家利益在先，不敬家主在后，当受家法以正家风！”
“刘姑姑，送大小姐去祠堂清醒清醒。”
宁儿赶紧上前扶他起身。
宁儿越想越急，却又不知能做些什么。
薛母气笑了：“好好好，纹银万两。”
他受惯了。
这玉壶是薛母找了江南出名的工匠定制的，当时薛衍舟刚刚坐上主事的位子，每日正为了铺面资金短缺而焦头烂额，薛母却支了四千两货款来定制这玉壶。
四年前就是一样。
她没来。
薛衍舟自知躲不过这一遭，其实早就想好了说辞，也早就知道……这说辞不会让薛母满意。
那红衣侍妾忙俯身行礼后离开，扶着她的紫衣侍妾却仍想撒娇。
“宁儿。”
当然……将宁儿留在身边，自然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哪有~萍儿平日里一直很用功的，生怕辜负了娘的期待。”
“好，萍儿这般努力，假以时日定能让薛家产业更上一层楼。”
这唤作烟儿的侍妾……怕是以后都见不到母亲了。
祠堂的地砖又冷又硬，薛衍舟被两个哑仆压着肩膀跪在地上，薛母的声音满是怒火。
但母亲传唤，不得不去。
薛衍舟突然觉得可笑。
薛衍舟睫毛轻轻颤了颤，不再说话，等着薛母定下责罚。
“梁州旱灾，多半颗粒无收。薛家占着京都大半的米行米铺，若仓库不丰，秋后将无米可卖。届时对薛家声誉怕是有损。”
萧遥？不……萧遥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江湖侠客，她救不了公子。
却听薛母继
可他还能怎么办……
想来那牌位上要刻着“薛延”这个名字。
薛衍舟回头，看到了亲昵的揽着薛母手臂的薛萍，和脸上笑意慢慢收敛了的薛母。
去了……怕是这些时日便出不得门了。
“腻了。母亲不是早就找好了下任主事。”
薛家正院。
“等等。”
家主的身份都搬出来了。
“嗯。”薛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好一会儿才朝旁边伸手，站在那一侧的紫衣侍妾忙扶着她坐起身。
下人们略有几分粗暴的将薛衍舟推进了祠堂。
“哦？我竟不知萍儿如此用功。”
直到拖出老远，薛衍舟还能听到烟儿哭喊的声音。
薛母似是没看见他一般，仍靠在软塌上闭着眼小憩，直到薛衍舟又重复了一遍，才挑起眼皮看向他。
带着笑意，薛母的声音听在薛衍舟耳中竟有些陌生。
薛衍舟后知后觉……
两个侍妾分别穿着浅红和浅紫的衣裳，瞧着比满园的花儿还要艳。这两人是薛母前不久才带回薛府的，年纪比薛衍舟还小些，平日里跟在薛母身边，薛衍舟并不怎么常见到他们。
“去叫萍儿到祠堂外面等我。”
“怎么，答不出来？”薛母声音越发冷硬。
薛家主事……他又何时想要过这个位子。
于是抬眼看向薛母，不再做那伪装的女声，轻声开口。
“回母亲，算过。与往年灾情时的盈利相比，大概相差纹银万两。”
“见过掌柜们了？”
“薛延，可想好错在哪儿了？”
纹银万两可解京都粮荒，一半就碎在了他面前的地砖上。
抬眼看向面前摆满了的牌位。
脚步声停了。
薛衍舟淡淡看了他一眼，宁儿看见他的表情便知道此事没了商量。
薛萍正是薛母自薛家支系中挑中的女孩儿，从四年前就被薛母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薛母对待薛萍……可是比对薛衍舟亲近太多了。
还是会怕的。
薛家历代家主都高高供在上面，成了一个个没有温度的名字。
供奉的香烛轻轻晃动，薛衍舟忍不住想，待自己死了之后会不会也成为这上面的一个牌位。
母亲这般兴师动众，只不过是在反复确认自己掌控薛家的权威。
刘姑姑也在，还有那四个……被他送回了薛母身边的哑仆。
薛母看着薛衍舟，冷哼一声。
薛衍舟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又被重新装回了“薛家继承人”的壳子里。
染透了他肩头衣料的茶水早已变冷，湿淋淋的贴在身上，薛衍舟忍不住微微发抖。
他慢慢挺直脊背，目光落在玉壶和瓷盘的碎片上。
薛萍似是惊讶：“姐姐原来在这儿？娘，姐姐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快消消气，您知道的，姐姐一向这样固执，可别气坏了您的身子。”
“娘~萍儿的功课还没做完呢……叫萍儿来这儿做什么呀。”
薛母冷笑一声：“声誉有损？所以为了这点声誉，就损着米行的利益抬高收米的价格？薛延，往年遇灾，米价升至三倍以上，如今你却要花大笔的银钱收米，如今这附近的州府都将粮食送到了京都，秋后即便梁州无米，京都如今粮储丰富，米价也不会再有多大变化，你可算过要损耗多少利益！”
就连如今伺候在身边的宁儿，还是他成年后扮作女子出去谈事时，从人牙子手中救下的孤儿。
原来不是为了那万两纹银。
原想着处理完米铺的事就回小院去，虽然他不知道萧遥会不会在……但回去，总还有再见到她的可能。
午后的太阳直直晒在石板砖上，薛衍舟跪着的地方是烫的，才跪下去就疼出了汗，却动都没有动一下，用着伪装惯了的女声答话：“是，掌柜们已然离开了。”
猛的一拍身旁的矮几，几上的玉壶和摆着水果的瓷盘都被她的袖子扫到了地上。精致的器皿瞬间碎裂，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夹杂着薛萍撒娇的声音。
那带路的下人到了花园门口便退下了，薛衍舟缓步走到亭外，对着薛母俯身跪倒。
薛衍舟突然笑了，轻轻浅浅的笑声荡在空荡荡的祠堂里。
她收回手，吩咐道：“下去吧。”
与那玉壶成套的玉杯被狠狠砸向薛衍舟，茶杯砸中了他的肩头，深色茶水染了好大一片纯白的衣料。
薛衍舟苦笑。
家法。
可薛延不是他，那他的魂魄又该寄于何处？
不行啊……少爷昨晚才发过病，若这会儿去见家主，怕是……怕是受不住的！
薛母微微皱眉。
薛母又开始皱眉。
“延儿见过母亲。”
当然……他与薛母的其他十几房夫侍也算不得熟悉。
薛衍舟的生父死于难产，只在祠堂里得了一个刻着“宁氏”的牌位。为了掩盖男子身份，薛衍舟自出生起就独自住在那个破落小院里，由几个哑仆照顾着，旁人都不可得见。
薛衍舟沉默着听，心里没什么波澜。
还有这瓷盘，虽不如玉壶那般名贵，但也是出自前朝名家之手，价值千两。
《和夫郎破镜重圆后（女尊）》
薛母摆手，让一旁守着的下人们也都离开，只剩下母女二人，和最得薛母信任的那位刘姑姑。
她真的生气了。
薛母轻轻拍了拍薛萍的手背。
薛衍舟猛的抓紧了身侧的衣料。
跪在外面的薛衍舟忍不住默默叹了一口气。
“宁儿你回去吧，我自己去见母亲。”
] 送走薛家米铺的掌柜们，薛衍舟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
这般胡思乱想着，没一会儿，又听到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刘姑姑应声，却又听到薛母的声音。
正值盛夏，园子里花团锦簇，薛母坐在亭子里赏花，一旁站着新得宠的两个年轻漂亮的侍妾，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若萧遥在……这会儿早该出来见他了。
“家主……让烟儿留下伺候吧。”
“米行的事我知道了。”薛母淡淡开口：“你怎么解释？”
而这么多年，薛衍舟却只能恭恭敬敬的唤她一句母亲。
“薛延，你这主事的位子坐腻了不成？！”
“少爷？！”
薛衍舟沉默着摇了摇头，出了门，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
果然，只听薛母冷着嗓子呵斥：“滚回自己的屋子去。”
“母亲可想好要怎么罚了？”薛衍舟笑着反问。
薛萍入薛府那天，就改口称薛母为娘。
“薛延！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公子休息一会儿吧，家主传唤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只好目送薛衍舟独自离开。
那紫衣侍妾入府以来一直十分得宠，何曾被这样训斥过，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却早有守在一旁的下人们上前将他拖出了亭子。
“薛延！谁教你这般忤逆家主的？！”
薛衍舟平日里不怎么离开院子，可与薛萍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很难不感受到对方太过明显的恶意。薛衍舟想着自己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势，薛家迟早要由薛萍继承，便不与她如何计 较。可如今……薛母叫薛萍去祠堂又是要做什么？
这里如今住着薛母和她的十几房夫侍，远非薛衍舟在薛家住着的破落小院可比。薛衍舟才进了内院的门就有下人在等，带着他走过极尽奢华的亭台楼阁，最终进了花园。
“薛延虽为薛家主事，却损害薛家利益在先，不敬家主在后，当受家法以正家风！”
“刘姑姑，送大小姐去祠堂清醒清醒。”
宁儿赶紧上前扶他起身。
宁儿越想越急，却又不知能做些什么。
薛母气笑了：“好好好，纹银万两。”
他受惯了。
这玉壶是薛母找了江南出名的工匠定制的，当时薛衍舟刚刚坐上主事的位子，每日正为了铺面资金短缺而焦头烂额，薛母却支了四千两货款来定制这玉壶。
四年前就是一样。
她没来。
薛衍舟自知躲不过这一遭，其实早就想好了说辞，也早就知道……这说辞不会让薛母满意。
那红衣侍妾忙俯身行礼后离开，扶着她的紫衣侍妾却仍想撒娇。
“宁儿。”
当然……将宁儿留在身边，自然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哪有~萍儿平日里一直很用功的，生怕辜负了娘的期待。”
“好，萍儿这般努力，假以时日定能让薛家产业更上一层楼。”
这唤作烟儿的侍妾……怕是以后都见不到母亲了。
祠堂的地砖又冷又硬，薛衍舟被两个哑仆压着肩膀跪在地上，薛母的声音满是怒火。
但母亲传唤，不得不去。
薛衍舟突然觉得可笑。
薛衍舟睫毛轻轻颤了颤，不再说话，等着薛母定下责罚。
“梁州旱灾，多半颗粒无收。薛家占着京都大半的米行米铺，若仓库不丰，秋后将无米可卖。届时对薛家声誉怕是有损。”
萧遥？不……萧遥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江湖侠客，她救不了公子。
却听薛母继
可他还能怎么办……
想来那牌位上要刻着“薛延”这个名字。
薛衍舟回头，看到了亲昵的揽着薛母手臂的薛萍，和脸上笑意慢慢收敛了的薛母。
去了……怕是这些时日便出不得门了。
“腻了。母亲不是早就找好了下任主事。”
薛家正院。
“等等。”
家主的身份都搬出来了。
“嗯。”薛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好一会儿才朝旁边伸手，站在那一侧的紫衣侍妾忙扶着她坐起身。
下人们略有几分粗暴的将薛衍舟推进了祠堂。
“哦？我竟不知萍儿如此用功。”
直到拖出老远，薛衍舟还能听到烟儿哭喊的声音。
薛母似是没看见他一般，仍靠在软塌上闭着眼小憩，直到薛衍舟又重复了一遍，才挑起眼皮看向他。
带着笑意，薛母的声音听在薛衍舟耳中竟有些陌生。
薛衍舟后知后觉……
两个侍妾分别穿着浅红和浅紫的衣裳，瞧着比满园的花儿还要艳。这两人是薛母前不久才带回薛府的，年纪比薛衍舟还小些，平日里跟在薛母身边，薛衍舟并不怎么常见到他们。
“去叫萍儿到祠堂外面等我。”
“怎么，答不出来？”薛母声音越发冷硬。
薛家主事……他又何时想要过这个位子。
于是抬眼看向薛母，不再做那伪装的女声，轻声开口。
“回母亲，算过。与往年灾情时的盈利相比，大概相差纹银万两。”
“见过掌柜们了？”
“薛延，可想好错在哪儿了？”
纹银万两可解京都粮荒，一半就碎在了他面前的地砖上。
抬眼看向面前摆满了的牌位。
脚步声停了。
薛衍舟淡淡看了他一眼，宁儿看见他的表情便知道此事没了商量。
薛萍正是薛母自薛家支系中挑中的女孩儿，从四年前就被薛母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薛母对待薛萍……可是比对薛衍舟亲近太多了。
还是会怕的。
薛家历代家主都高高供在上面，成了一个个没有温度的名字。
供奉的香烛轻轻晃动，薛衍舟忍不住想，待自己死了之后会不会也成为这上面的一个牌位。
母亲这般兴师动众，只不过是在反复确认自己掌控薛家的权威。
刘姑姑也在，还有那四个……被他送回了薛母身边的哑仆。
薛母看着薛衍舟，冷哼一声。
薛衍舟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又被重新装回了“薛家继承人”的壳子里。
染透了他肩头衣料的茶水早已变冷，湿淋淋的贴在身上，薛衍舟忍不住微微发抖。
他慢慢挺直脊背，目光落在玉壶和瓷盘的碎片上。
薛萍似是惊讶：“姐姐原来在这儿？娘，姐姐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快消消气，您知道的，姐姐一向这样固执，可别气坏了您的身子。”
“娘~萍儿的功课还没做完呢……叫萍儿来这儿做什么呀。”
薛母冷笑一声：“声誉有损？所以为了这点声誉，就损着米行的利益抬高收米的价格？薛延，往年遇灾，米价升至三倍以上，如今你却要花大笔的银钱收米，如今这附近的州府都将粮食送到了京都，秋后即便梁州无米，京都如今粮储丰富，米价也不会再有多大变化，你可算过要损耗多少利益！”
就连如今伺候在身边的宁儿，还是他成年后扮作女子出去谈事时，从人牙子手中救下的孤儿。
原来不是为了那万两纹银。
原想着处理完米铺的事就回小院去，虽然他不知道萧遥会不会在……但回去，总还有再见到她的可能。
午后的太阳直直晒在石板砖上，薛衍舟跪着的地方是烫的，才跪下去就疼出了汗，却动都没有动一下，用着伪装惯了的女声答话：“是，掌柜们已然离开了。”
猛的一拍身旁的矮几，几上的玉壶和摆着水果的瓷盘都被她的袖子扫到了地上。精致的器皿瞬间碎裂，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夹杂着薛萍撒娇的声音。
那带路的下人到了花园门口便退下了，薛衍舟缓步走到亭外，对着薛母俯身跪倒。
薛衍舟突然笑了，轻轻浅浅的笑声荡在空荡荡的祠堂里。
她收回手，吩咐道：“下去吧。”
与那玉壶成套的玉杯被狠狠砸向薛衍舟，茶杯砸中了他的肩头，深色茶水染了好大一片纯白的衣料。
薛衍舟苦笑。
家法。
可薛延不是他，那他的魂魄又该寄于何处？
不行啊……少爷昨晚才发过病，若这会儿去见家主，怕是……怕是受不住的！
薛母微微皱眉。
薛母又开始皱眉。
“延儿见过母亲。”
当然……他与薛母的其他十几房夫侍也算不得熟悉。
薛衍舟的生父死于难产，只在祠堂里得了一个刻着“宁氏”的牌位。为了掩盖男子身份，薛衍舟自出生起就独自住在那个破落小院里，由几个哑仆照顾着，旁人都不可得见。
薛衍舟沉默着听，心里没什么波澜。
还有这瓷盘，虽不如玉壶那般名贵，但也是出自前朝名家之手，价值千两。
《和夫郎破镜重圆后（女尊）》
薛母摆手，让一旁守着的下人们也都离开，只剩下母女二人，和最得薛母信任的那位刘姑姑。
她真的生气了。
薛母轻轻拍了拍薛萍的手背。
薛衍舟猛的抓紧了身侧的衣料。
跪在外面的薛衍舟忍不住默默叹了一口气。
“宁儿你回去吧，我自己去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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