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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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饶烨站在一旁，微微偏头，目光自然也从上而下地越过了她的头顶，落到了这张纸上。

    她此时的语气也有些哽咽，而故作轻松道：“所以我本来独身一人，以为了无牵挂不会连累到家人，便没有想太多就参了这事。既没有留下投名状，也没有多拿他们的钱，活在这世上本就是无名庸碌之辈，自然不会碍了他们的眼。”

    申如月拍胸脯肯定道：“掌柜的说话哪还能有假？”

    掩环庵的雇主，之前见到的黑面纱门派，还有林中暗下迷香和诱香的人……

    申如月甚至想过，又从掩环庵倒推回去，给足够的钱问出到底是谁下死手。

    她是个喜欢宠物猫狗的，但是像白虎这样的大猫，谁看了能不心生畏惧。但到底是申家驯出来的白虎，早已通了灵性，三两下就让邵家姐妹看到它都是满眼溺爱了。

    但她偏偏又是个心高气傲的，绝不轻易服输，知道有兽场之地可以一展拳脚，本也想跟着一起去。

    自从到了兽场这边，饶烨又换了对申如月的称呼，一口一个掌柜的叫着。

    虽然这些当官的心不在造福百姓上，但却有官瘾，对于有碍他们立威的事情，一定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你可别想多了，我这是看着你重伤才好，我跟阿岚阿涵都花了这么多钱给你治病疗伤，才不能让你又血崩在这里！”申如月一边擦着柜台的桌子，一边跟饶烨说道。

    饶烨是愿意跟着她一起的，但申如月还舍不得让他干重活。

    “那个……刚刚让你抹那边的桌子，已经都抹完了？”

    饶烨自伤好了之后，再次经历了一遍生死，和申如月的话也越来越多，只道：“叶某如今这条命已经是掌柜的救的，自然要给掌柜的卖命。”

    邵世涵这几日也跟着申如月打了几次猎，逐渐心服口服。

    只是她也是个江湖上已经除了名的，暂时也是不太好活着出现的，只能先歇了这个心思，窝在家里劈柴喂虎，偶尔到林子中打两只鸟，捉两只鸡鸭。

    “诶诶、诶！谁叫你扫地了？”申如月迈了小碎步朝他那边奔去一边喊道。

    兽场的地块已经租了又有小半个月，眼下暂缓，是时候规划起这些，扬长而治，方得强大。

    但一对上他的眼，又正直不阿，眼神无比真诚，毫无撒谎欺骗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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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台处就有现成的笔墨，申如月也没客气，到一边的小水洼里舀了一些水，勉强将砚台磨开，又开了墨。幸好这天气虽然冷得刺骨，但砚台还没到结冰的地步。

    申如月抿了抿唇，色厉内荏：“是吗……这么快？”

    总感觉他说话越来越阴阳怪气，有点像在捧杀她。

    但这终究也是她一时上头的气话。

    饶烨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虽然还不到彻底康健的水平，但日常生活已经能和寻常人无异。

    申如月：“……？”

    这里暂时没有外人，也不知道若是当着别人的面，他是叫掌柜的好呢，还是叫娘子夫人好呢？

    这话似乎就是她以前说过的，但好像这意思怎么扭曲了？

    应对这些，首先保命，而后反击。

    邵世涵所知道的便只有这些，能回忆的她都想了个遍，甚至还加上了一些细节推断，可终归还是硬生生地断了线索。

    别说以后交给召来的管事伙计们能不能看懂，就是换了她自个儿，一觉睡了忘掉一点，再醒来都不会知道自己这画的什么玩意儿。

    折腾一遭，虽然家里已能称得上人丁兴旺，到头来还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抗事。

    饶烨见她这般遮掩的神情，眼尾不禁沾上了一丝笑意，而回道：“回掌柜的话，都抹完了。”

    邵世涵只道：“如今找到了阿岚，我以后的日子也会愈发谨慎，你我姐妹二人如今的身份都还不便抛头露面。只不过往后相依为命，总能求个周全。”

    可邵世岚依然心有余悸，还是担心如果有一天掩环庵的人，或者是那背后神秘雇主的人找上来。

    推断来去，对方确实高明，招的都是江湖流客，没有固定帮派。至少这一波是这样，告示招人，从前有一波似乎也是这样。

    莫不是这几日药吃杂了，吃错药了？

    这几日又在家里和白花花终于处好了关系，更是对申如月的敬佩之心直线飞涨。

    但他也不傻，不会真又抄起抹布再抹一遍桌子凳子。明明知道申如月只是不想让他到那边去再看到她的画，也不是真的桌椅不干净，他只能拿了扫帚准备把大堂再扫一边。

    申如月寻思这怎么哄不好了，明明刚刚摆架子的还是她不是吗？

    饶烨亦不反驳，只由着她去那边“验收”。

    饶烨扬眉：“当真？”

    邵世涵本来的语气云淡风轻，就像再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戏闻，可她却见不得阿妹的眼泪。

    《路边的野男人你不要捡！》

    申如月见他如此真诚地想为自己排忧解难，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放缓了语气好声安慰道：“行啦，本来就不怪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就跟过来了，今日能做到这种份上，掌柜的已经很欣慰了。”

    她抄起手往那边走去，又道：“那我可得检查一下，该不会没搞干净就过来交差，想糊弄我吧？”

    只是这笔墨纸砚已经有了，画画的技术她却没有。

    话及此，邵世涵又承诺着：“往后定然不会再接这样的事，那些地方我也不会再去了，我也只行了这一次，却正遇上了你们。”

    她自称江湖侠者，私以为狩猎之事与她而言易如反掌，实际操作起来才知道，隔行如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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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楼区亦分为酒楼区和观众区。酒楼区里有自然是有吃喝玩乐那些，室内斗蛐蛐、斗鸡的，也在这片区内，休闲时的茶水酒菜也在这区，楼上还有两三间包厢，还有几间屋子虽然简陋，里头却摆上了床铺，但兽场一般不提供夜宿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如此一来，想从招式上分清这些人就更难了，没有什么有用的蛛丝马迹和价值，能顺藤摸上去。

    二人忙活了半日，也只稍微整理了一小片区，实在是事多人寡，时间虽紧，但也已经是尽力而为。

    只知道对面绝非善类，和歪门邪派勾搭在了一起，江湖悬赏要她的命。且出手阔绰不愁钱，为了要她的命，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要睁眼说瞎话：“你看，这就有些不干净，还是辛苦你再返工一下，再擦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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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现在还是逃犯身份，还是在这成县境内，若就这样招摇过市，未免有些太不把县衙的人放在眼里。

    邵世岚先前就已经在狱中见识过申如月的捕兽技术，那昏暗幽闭的地牢之中，申如月就能徒手捏住飞鼠，还能轻易将毒蛇抓住驯服，那时候就连狱卒都敬她三分。

    而外场自是露天的，有喂养区，训练区，竞斗区，表演区……大夏当朝寻常兽场里能想到的功能区域，这儿基本都涵盖了个遍。

    申如月伸出两指在桌椅上拭过，手上连一根毛都没沾到。

    兽场地大，可泛泛分为外场和阁楼。

    饶烨“嗯”了一声，顺从地说道：“是我受伤碍了正事，掌柜的不埋怨已经很好了，叶某不敢多求。”

    背后究竟几重？

    “是。”邵世岚亦应道。

    这兽场的扫帚可不比家里的扫帚，用材用料都扎实得多，是寻常扫帚的两倍重，使用起来很费劲，又不方便，多是为了扫外头的。

    饶烨收了扫帚在身侧，低头老实回答：“回掌柜的，我刚刚又查了一遍桌椅，确定已经很干净了。又想着地还没有扫，便先自己开始了。抱歉，是我擅作主张，没有听掌柜的安排。”

    但饶烨脸上的笑意依然只是转瞬即逝，片刻后，又是愁云密布。

    她拿着布局设计图，大概对了一遍这些区域，心中有数。又跟饶烨商量着该怎么改造，预备一起画几张草图，不然说过就忘了又是白干一场。

    “是。”饶烨无奈，只好先应了她。

    而她现在亦分不清楚，这前前后后三五拨人是否都是一个目的，同一仇家派来。

    饶烨却摇头道：“可我觉得今天没怎么干活，没能替掌柜的分忧。”

    而等到申如月终于把自己刚刚的“杰作”毁尸灭迹后，轻快地拍了拍手，再转头，就看到了饶烨在那里扫地。

    邵世岚闻言，此刻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片刻功夫后，申如月盯着自己在纸上画得歪歪扭扭的圆和框……无语                                                凝噎。

    申如月没辙了，只好说：“算了，你就在这边歇着吧，剩下的事情等以后找了小工再来做，今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返程回去。”

    “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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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能坐到椅子上，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地，跟个大家长似的开始开导他：“这是又怎么了？”

    一听说她在外头已经租下了兽场地皮，邵世岚更是满心好奇，只想过去一探究竟。

    申如月见状，不动声色地将纸挪到另一边，侧身挡过他的视线，又轻咳两声。

    “诶，别又说的我把你当奴隶似的！”申如月忿忿道。

    且不说她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钱办得成，而这掩环庵对雇主的信息保护又做到了绝密级别。虽然拿钱办事只认钱，但为了保证回头客源，又将那些雇主的信息保护得格外好。

    申如月：“……”

    申如月对上她的眼神，也不禁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