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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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要如何解释心中突然涌现的不安？如果只是手下失联、无法完成任务或者死亡造成资产的损耗，都还不足以让她感到汗毛倒竖。

    “真希望有哪次我开口询问的时候，得到的回答不是自有分寸。”阿尔弗雷德说。

    现在沃勒只能寄希望于埋下的暗桩能够发挥他的作用。

    二人坐在并排而立的驾驶舱座椅上，被各类仪表盘和控制设备团团包围，各种屏幕和指示灯闪烁着光芒。长条的玻璃横贯在前方，视线的尽头，即将下坠的太阳在金色的云海中翻滚。

    把这个证物袋放到其他一堆已经标注了同样日期和名字的材料里，提姆的动作轻柔而谨慎，随后他问，“现在把数据上传到蝙蝠洞进行分析吗？”

    提姆才不相信迪克说的前同事之类的鬼话，心里明白这显然是迪克现在身边的人。

    她冲出门，大声咆哮，“警卫！警卫！！！——都死哪儿去了？！”

    她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门前，但还没等她开门，门被推开了，沃勒以为是前来汇报的警卫，刚想要张嘴说话，但是一只手紧紧的扼住他的喉咙，将她提了起来。

    但提姆没有向布鲁斯透露过多他和迪克的对话内容。毕竟有些信息实在是太微妙了。

    《离开刺客联盟我哥痛不欲生》

    进入哥谭领空之后，自杀小队的信号就失踪了。失联前那刺耳的尖叫和杂音，还有频道上再也没有回应的驾驶员，一切都在说着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

    应急灯的红光关闭，房间里的灯光豁然亮起，将一切照亮，角落里重新响起新风装置启动的嗡嗡声。沃勒猛地往四周看，房间里空无一人。墙角应急灯的灯罩裂开，一枚黑色的蝙蝠镖插在上面。

    沃勒摸了摸自己被卡的生疼的脖颈，那里一片火辣的疼痛。意识到这个行为或许会被解读为软弱，她的手指僵硬地向下移动，转为拍了拍衣服的衣领，掸走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极度的恐惧一瞬间袭击了沃勒的内心。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沃勒伸手摸索着办公室上的内线电话，却失手翻倒了手边的咖啡杯，冰冷的液体沾湿她的袖口和手腕。

    屏幕上，属于自杀小队成员的的生命信号还亮着，但他们已经失去了掌控。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无论是风筝自此消失不见、还是被树枝刮毁，放风筝的人都只能站在地上无能为力。

    可以说，这里是她的领地。

    如果把“朋友”这个身份代入迪克……呃，提姆非常清楚迪克在马戏团时期的经历背景、家庭情况，有妹妹的人肯定不会是他。

    布鲁斯装作没有听见这句话，他的声音在驾驶舱内回响，“我们正在赶往植物园，破译就交给你了，便士一。”

    鉴于某人单方面的敌视情绪和两个人的微妙关系，提姆明智的选择了试探布鲁斯，而布鲁斯竟也疑心重重，二人一拍即合，得出结论：关于胡狼，迪克和达米安定然有事瞒着他们。

    “唯一让我有兴趣的是斯塔克企业。”提姆说，“其他东西给我的印象还没有沃勒的速溶咖啡来得深，咖啡因含量简直是咖啡之耻，还加了大量植脂末。——她怎么会喝那种东西？”

    滴答，滴答。墙上挂着的时钟，秒针在一格一格的向前走。机械的声音编织出一张巨网将思维拖入其中，她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心烦意乱，豁然从椅子上站起。

    姗姗来迟的应急灯唰的在墙角的位置打开，自上而下的红色光芒倾泻而出，墙壁上投出那人耳朵尖锐的两道阴影，同时也为他的面具和下颌蒙上一层诡谲的红光。

    但只有布鲁斯在在蝙蝠洞，提姆询问了阿尔弗雷德，才知道不久之前父子俩之间才爆发了激烈争吵，动静有如洪峰过境。拯救家庭关系持续向深渊滑落的是响起的警报，迪克拉着恶魔崽子美其名曰处理事情逃之夭夭。

    在沃勒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掐死的时候，蝙蝠侠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后，应急灯的红光消失了。

    原本提姆应该还在参加那个麻烦的访学团活动，但他收到了迪克的那通电话之后，越想越觉得有蹊跷。

    最重要的是，她的办公桌上桌面凌乱，咖啡浸湿了一堆文件，抽屉还被打开了。

    他们此刻正在离地千米的高空之上，远远可以眺望到哥谭的市区，建筑像是积木一样堆砌在一起，车流如奔腾不息的蚂蚁，泛光的长河在城市之间蜿蜒而过。

    布鲁斯还能有什么办法？在阿尔                                                弗雷德面前，这个锅他背定了。

    沃勒对她的办公室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在蝙蝠侠突袭沃勒的地下基地的时候，系统收到了夜翼发来的求救信号，所以他们现在正在往信号发送的地方飞去。

    突然，房间内所有的灯光都齐唰唰的暗下去，电力系统关闭了。头顶吊灯的白炽光熄灭，永远流动着各式各样数据的投影屏黯淡下去，就连独立运转的空气系统的扇叶嗡嗡声也停止。

    *

    黑暗中响起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沃勒，我告诉过你，不要插手哥谭的事情。”

    双腿悬空，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重重的推撞上墙壁。

    灼灼白日似的灯光照亮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办公桌的黑色钢制制的表面几乎可以映出人的轮廓，沃勒从文件中抬起头，看着手边白色的陶瓷水杯中咖啡液面褐色的倒影，心中突然掠过一丝隐晦的不安。

    能让迪克支支吾吾遮掩隐瞒的事情，通常都不会太简单。于是提姆果断向访学团的带队老师告假，理由是家中有急事，鉴于他一向品学兼优，老师很爽快的同意了。

    现在是下午，但沃勒甚至没有办法做到拉开窗帘，让日光照亮室内。——为了安全和隐蔽，这个房间深埋地下，没有窗户，隔着多层水泥砌筑的墙壁与蠕行的蚯蚓、蝼蛄为伴。

    一只手把U盘插进弹出的插槽，黑色战术手套贴合着皮肤，因他手指微微弯曲的动作而出现细微的皱褶。

    布鲁斯转过头，目光隔着控制台幽幽落在提姆身上。提姆默不作声的举起手臂做了一个做了投降的姿势，用唇语无声的说：帮帮我。

    沃勒咬紧了牙关，“一群废物！！！”

    沃勒沿着墙壁无力滑下来，在即将瘫倒在地的时候支起身子，靠着墙站起身。

    听到这儿，提姆毫不犹豫的把包往旁边一放，跟着布鲁斯上了蝙蝠战机。

    【正在上传数据……1%】

    面前的小屏幕上弹出信息，数据进度条很快攀升到100%。等到上传成功的提示弹出之后，提姆把U盘从数据接口上拔下，塞进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透明的证物袋，把密封条封好。

    “好的，老爷。”扬声器里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回答。远在蝙蝠洞内的阿尔弗雷德表示自己听到命令，“但是。红罗宾少爷真的有参加这次行动的必要吗？他才从纽约回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用餐。比起出任务，我认为他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

    提姆回来的时候，布鲁斯正打算直接去找真正引发警报的罪魁祸首——也就是沃勒算账，沃勒第一次差人袭击阿卡姆，部分罪犯出逃，毒藤女就是其中之一。

    “别担心，便士一，”他说。“我们自有分寸。”

    这是怎么回事？！警卫都去哪儿了？她很想推门出去对着外面的饭桶们这样大喊。

    他断开联络。

    一片黑暗中，她的手指紧紧按着墙壁，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看不出她的手指在抖。

    沃勒呼吸困难，她抓住蝙蝠侠的手想要解除脖子上的桎梏，但只是无用功，指甲徒劳的在覆甲的手套上抓挠，甚至没留下任何抓痕。

    “你让你的人闯入阿卡姆监狱劫走那些罪犯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过那是闯入军事重地？”蝙蝠侠冷冷说，他的声音更阴郁了，“你以为你能代表联邦？若不是你所效忠的上将需要政绩，而你恰好又是一把好用的刀。你根本不会被提拔到这个位置。”

    对她而言，这里只是一个办公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由助理提出配备，清单统一交由后勤部门采购。任何一件东西都存在其作用，所有的物品都在她的指挥下为她、为这片土地效力。

    蝙蝠侠离开之前，带走了她的一些东西。

    “大约…15分钟我们就能抵达位置。”提姆看了看屏幕上的地图。

    他买下最近一程飞向哥谭的机票又买了速通卡，一路畅通无阻，在一多小时之后就重新踩上了哥谭的土地。

    对方的手毫不留情的收紧，稳如泰山，让人生出面前的人是钢铁的错觉。

    坐在驾驶座上的蝙蝠侠说，“交给便士一。记得单独用一台服务器来分析，沃勒可能在里面埋了后手。”

    “明白。”布鲁斯说，他顿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关心一下提姆临时中断的访学活动，“纽约之行如何？”

    “蝙蝠侠，擅自闯入军事重地，你是想和联邦作对吗？”

    走廊静悄悄的，特种部队成员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武器洒落遍地。

    他有很多话想和布鲁斯说。

    这个呆了很久的地方像是一口棺材，这个念头让沃勒打了个寒噤。随后她因为自己软弱的思想勃然大怒。她越是身居高位，越无法接受自己的软弱。

    迪克最近可是一直在哥谭，经常相处的人能有谁？杰森？不像。芭芭拉？不可能。一个一个划掉嫌疑目标，最后就剩了布鲁斯和达米安还留在嫌疑名单。

    但要是换另

    “你对华盛顿的了解还真是让我惊讶，但这样如何？总而言之，我坐上了这个位置，我不会停止我的工作，蝙蝠侠。你在哥谭肆意妄为的时代必须得到终结。”她死死瞪大眼睛，瞪视着面前的黑暗，用嘶哑的声音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