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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是我想要如何,便如何,直到我满意为止!”陆序臣的嗓音又暗又哑。

    “怎么?这么快便勾搭上了别的男人?亦或是,他曾救过你,你便也想以身报恩?”

    这个抵触的小动作让陆序臣感受到了轻视,黑眸闪过一抹晦色,他再不做它想,忽的将安栖抱起,扔上了肩头,便推开门径直朝外走去。

    “秋音不是好好的吗?你又是谁?”安栖疑惑,听到世子这个称呼亦是十分陌生,可她心里知道,是如今对她来说,那矜贵的,高高在上的南宫侯世子。

    陆序臣带着安栖方回宅院没多久,郭安便跟着赶了回来。

    “可有什么吃的?”安栖又问,都两天了,肚子确实该饿了。

    只一眨眼间,安栖便被陆序臣推到了窗扇旁,抵到了墙角。

    郭安颔首。

    尔后,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安栖连忙接过,仰头便一口喝了下去,还是觉得渴,又连着喝了三杯,第四杯的时候,水芹在旁劝道:“安娘子慢些喝,您病刚好,需小心养着才是。”

    她的心也跟着渐渐地沉静了下来,正当她要沉睡过去的时候,一只熟悉的粗粝的手掌慢慢地抚上了她的脸颊,抚过她的唇瓣。

    安栖只觉得喉咙里冒火,身体又时常忽冷忽热,整个人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找不着自己在何方向。

    安栖害怕极了,惊慌之余,竟然想到了住在一旁的赵云池,可口中刚呼出“赵云池”三个字,便瞬间被陆序臣捏住了喉咙。

    她轻声问道:“这是哪?秋音呢?”

    闹市中突然有一匹马飞驰而过,引得路旁行人纷纷避让,再看到马上诡异的两人以后,又纷纷侧目,不知发生了什么。

    随后,便有人迈着细碎轻盈地步子走了进来,她掀开帘子,绕过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来到了安栖跟前。

    安栖想挣扎,却被陆序臣牢牢地禁锢在身前,动弹不得。

    似乎有人在她的床旁来回走动,急急的,又有人在她的额头上敷了一条湿帕子,转瞬又有人将帕子拿开了。

    安栖闻声微微蹙起眉头,以前在甜水街的宅子里时,秋音从不唤她“安娘子”,如今,安栖更是不喜欢这个称呼。

    安栖心中一惊,轻轻地换了一声秋音。

    “我要喝水。”安栖皱眉,很明显,她避着秋音不谈,定是陆序臣安排的,即便她想问,这叫水芹的丫鬟也说不出来什么。

    渐渐地,身旁没了人,整个屋子里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就连她现在所坐的这张床,都是紫檀木制成的架子床,湖碧色的薄绸轻纱迤逦落下,十分的清新雅致。

    不过片刻功夫,水芹便将吃食送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不过这个丫鬟神情淡淡的,对安栖也不甚热络,只将饭菜置好以后,便退到了一旁。

    陆序臣从安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股绝望,突然间心底莫名闪过一丝慌乱,这种慌乱,在他得知自己不是南宫侯的亲生儿子的那一晚,他也曾有过。

    她轻轻地嘤咛一声,往那温热的掌间轻轻地靠了靠。

    “安娘子稍等,奴婢这便去给您送些吃的上来。”水芹说完,便退了下去。

    不过半日的功夫,安栖又被陆序臣带回了甜水街那一方小小的宅院。

    “我病了?”安栖讶异,她只记得自己睡了许久,也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在历劫一般,可她以为,那只是自己的梦境,她只是魇着了。

    今日回来,陆序臣因为安栖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进宫向圣上复命的,如今安栖既已回来,他自该进宫一趟。

    他松开了捏住安栖喉咙的手,将额头抵在安栖的额前,哑着嗓音道:“不许离开。”

    正怔然间,陆序臣迈着沉稳的脚步走了进来。

    他方想朝陆序臣的方向阻拦,却被侯在一旁的郭安一把挡住了。

    “安娘子都睡了两天两晚了,若再不醒来,世子该急成什么样了。”

    昨晚赵云池亦是循着那漕帮叛徒的踪迹去了京郊西山,亦是在那里受了伤,好在叛徒已被抓到,赵云池亦需将人带回漕帮处置。

    此时,赵云池面带寒霜,双眉紧蹙,再无一丝之前嬉皮笑脸的神色。

    “都两天了吗?”安栖喃喃,她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安栖抗拒,试图从陆序臣的禁锢中逃离出来,可陆序臣全身力道大得吓人,任凭安栖如何用力,陆序臣都分毫未动。

    姑娘十六七岁,面带微笑,同安栖柔声道:“安娘子,您醒了?”

    陆序臣冷哼一声,赤红的凤目露出以前从未有过的阴鸷:“你不是要报恩的吗?怎么?还没报恩便想跑了?”

    安栖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映入眼帘地却不是熟悉的西间,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

    “这里是留听园,是世子在承安街新置的一套宅院,秋音姑娘因身体不适,尚被留在外面养身体,待身体好了以后自会回来伺候安娘子。”碧衫姑娘回道。

    安栖看着这一桌子的吃食,心中突然感慨,难怪陆序臣挑剔,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可这人却不是秋音,而是一个梳着双丫髻,面目清柔,身着一身碧绿薄衫的姑娘。

    看着陆序臣将安栖从自己眼前带走,赵云池几欲将自己的拳头捏得粉碎。

    陆序臣的话里充满了讥讽,安栖不能说话,脸色涨得通红,可在听了陆序臣的话以后,心底连最后一点期盼都没有了,最后只剩下了无尽的失落。

    她瞪着惊慌失措的杏眸朝陆序臣望去,只见陆序臣的脸一半隐在靠墙侧的黑暗当中,另一半则在窗扇外的光亮下显得沉冷幽深。

    她记得疱屋上方的那缕缕轻烟,记得她给陆序臣挑葱,记得她坐到陆序臣的背上给他按摩穴位,记得陆序臣的吻倾覆而下,这一切尚且美好,可转瞬间,陆序臣似变了一个人,他给她戴碧玉簪子,可那簪子仿佛泣了血一般,转瞬间铜镜中却变成了另一个女子在对她笑,头上戴着那一枚通透的碧玉簪子。

    安栖觉得难受极了,也不知是身体难受还是心里难受,就觉得自己忽而一会儿在寒冷刺骨的冰窖中,一会儿又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一样。

    陆序臣将安栖扔回了西间,又走到郭安跟前,沉声道:“将人看住了。”

    安栖方醒来,才说了这几句话,便觉得口干舌燥,仿佛许久未曾饮过水一般。

    屋子宽阔,比西间大了许多,屋内的各色摆件家具也是极其大气,甚至可以说算得上奢华。

    陆序臣开门的动静颇大,一旁的赵云池听到声响,连忙从屋中走了出来,在看到安栖被陆序臣带走的那一瞬间,霎时红了眼睛。

    说完,陆序臣再没有回头,往外走了出去。

    那庄教利用漕帮叛徒,又借助弥勒佛现世,拉拢漕帮底层在漕运码头上为生计奔波的底层民众,杀害朝廷命官,企图反周作乱,这事关系到朝廷稳定,事关重大,陆序臣昨晚从京郊西山回来,虽抓了庄教教首之一,却让另外两个庄教里的重要人物给跑了。

    安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陆序臣,她瑟缩着,终是心不由己颤声地说出话来:“你想要如何报恩?”

    安栖抖着嫣红的唇瓣,试图说话,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安栖,因赶了一日的路,又受了几番惊吓,回到宅子里以后,便开始病倒了。

    水芹又将清炖乳鸽汤放到安栖面前,说道:“听了世子的吩咐,给安娘子放了葱的。”

    一面是冰冷的墙面,一面又紧贴着陆序臣火热的身躯,安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冰火两重天之间,心里止不住地发颤。

    不远处案几上的菊花纹圆珠钮三足玉炉里正燃着线香,如丝如缕的香烟袅袅升起,屋子里笼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幽香。

    亦不过一日功夫,陆序臣抱着一女子在街上策马飞驰的事情便传遍了京都的街头巷尾,余姝双拳紧握,怒气难消,下一瞬间,桌上的茶盏茶托便尽数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安栖心中一怔,陆序臣竟然记得她喜欢葱花的味道。

    在赵云池得知陆序臣向丞相府嫡女提亲的时候,他便顺道得知了陆序臣不仅是大理寺少卿,还是康宁长公主和南宫侯的嫡子,声名赫赫。

    碧衫姑娘笑着回道:“我叫水芹,是世子派来伺候您的丫鬟,安娘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

    她脑中不停地闪过各种景象。

    吃食丰盛,显然是早就预备好了的,有一碟水晶饺、一盅清炖乳鸽汤、一碗金丝红枣羹,还有一些点心酱菜,看起来便食欲满满。

    安栖将头偏向一旁,不想理他。

    她曾这般全心全意地等他,待他,他竟然是这样看她的。

    走出客栈以后,安栖便被陆序臣扔上了一匹健壮的黑马,陆序臣紧跟着跃上黑马,用力一夹马腹,马便向前飞奔而去。

    再醒来时,已是第三日的午后。

    方往外走了两步的陆序臣似想起了什么,又退了回来:“限你两日,将余老的那幅字卖了,再去承安街买下一套宅子,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水芹连忙转身,从一旁的桌案上取了茶盏,倒了一杯熟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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