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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是听说,那老头生猛得很,和人家姑娘大战三个回合,直干到寅时还不肯歇战,结果不知怎么的,噶一下就嗝屁了。”

    他可真是太解风情了吧……

    虽然云琅终究是没有逃脱这淫窟,可青芙给她的恩情,叫她始终不忘。

    回乡丁忧的郑御史死在了青楼的床上。

    这次青芙有难,她没办法袖手旁观。云琅再次陷入了沉思,思来想去,只有那个人能帮上忙了。

    云琅听着她们的叹息,没有搭话。

    云琅默默点头。

    这种时候,他可实在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

    “不歇了,等一套打扮下来,就不剩什么时间了,快帮我梳洗吧。”

    到了第四天,周吉旦不知从哪儿溜进来的,扛着她就要往出跑。周吉旦本是住她隔壁的邻居哥哥,云琅也没想到,他这时节没在家务农,竟跑来了这窑子里营救自己。

    “起来吧。”他朝她伸出手。

    她的声音从胸膛传来,低低的,带着不自觉的娇,震得他心跳有点乱。

    “哦,你是说青芙吧。”她吹了吹指甲,眼也不抬地道。

    眉生一边挑着首饰,不悦地抿抿嘴。都是为了柳三姨的嘱托,不得不撑起精神头,前去应酬。

    房门已经被推开了,里面那个老头赤身裸体的鬼样子就敞开在众人面前,结果奚大人现在竟又和这楼里的姑娘搂抱着,着实没有点前车之鉴的意识。

    “云琅晓得的,姐姐有自姐姐的难处。那……我就不打扰了,姐姐还请早点歇下。”说完做一个万福,退了出去。

    被迫趴着门框的云琅:“……”

    可一到晚上,夜阑人静,大家说着说着,又都纷纷陷入沉默。她们想起了青芙,不知她在牢里过得怎么样,不知她最终会面临怎样的判决。

    “要不……我们想个法子吧?看能不能替青芙伸冤。”香雪犹疑地开口。

    《我的刺客王妃》

    柳三姨挂心玉春苑的死活,其他姑娘倒乐得清闲,每日里嗑瓜子儿,打雀牌,闲聊天儿,嘻嘻哈哈,懒懒散散。兰烟更是三不五时地,偷去戏院找她老相好幽会。

    事发房间贴上封条,玉春苑被勒令停业整顿。

    奚恒推开门,迈步进去。仵作验过尸体,勘探完一遍案发现场,才着人将尸体抬回州府衙门,等待进一步调查。

    云琅抿抿嘴,咸湿的泪水滑进口舌,她把手伸到他掌心。他的掌心很热,指节那样硬,厚厚的茧子刮擦着她手心的嫩肉,痒痒的。

    “早这么痛快不就得了?兜兜绕绕一个大圈子,白吃了这么一场苦头,不还是入了行?”青芙转着手帕,同她说。

    “我看啊,就是服丧憋太久了,一下子没忍住破了戒。可也不知道收敛点,毕竟一把年纪了,真是拿命拼啊……”

    街头巷陌,议论纷纷。大家都把这事儿当一个笑话看,嬉笑调侃,聊以娱情。可只柳三姨,却是急得焦头烂额。一下子被官府勒令停业,外头又这么舆情汹汹,眼看着老顾客一波接一波地往对家跑,她这几日是心焦如焚。

    柳三姨止住了,忽然抓住她的手,直往怀里揣:“眉生啊,你也知道,这么多姑娘里,妈妈最疼的就是你了。偏你也最有出息,你就是妈妈一辈子的骄傲。若这生意真冷下来了,妈妈就是遗憾,还没给我们闺女找到一个好人家呢……”她又抽出一只手,揩了揩泪。

    照水:“姑娘可是困了?”

    眉生也配合地撒下几滴泪来,了然于心。“妈妈,你放心,这事儿不急。我去看看我那些客人里有没有中用的,让他去给官府说一声,权且放我们一马。”

    云琅心中黯然,柳眉生话虽说得趾高气昂,但她明白,都是风尘里打滚,谁也不容易。

    “妈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眉生对着镜子把金钗簪好,笑着转过身。

    “啧啧啧,你说说你说说,老头子都六十有二了,还在替老母亲服丧呢,跑去青楼逍遥快活。现在可好,把自己快活进了地府,活该!”

    奚恒用力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提,将她拽起。

    云琅站在一边,垂眉低眼,“眉生姐姐,云琅此次前来,是为一事相求。”

    奚恒眉头皱得厉害,慌忙就要将她推开。

    柳三姨这下倒是真心地热泪盈眶:“哎!”

    *

    “是,姑娘。”照水将她扶起,扶到梳妆台前细心装扮。

    倒是云琅,再不似先前的哭闹了,摆着一张棺材脸,直挺挺跪在柳三姨面前,点头答应接客。

    本想甩开她就走,可看姑娘哭得鼻头红红的,金豆子一粒接一粒地掉,小脸儿仰得高高的看他,心里莫名就像被一只小手轻轻揪了一下。

    “是,正是为着青芙一事。”

    兰烟崩儿一下嗑开一个瓜子儿:“怎么想法子,我们能有什么法子?你那小胳膊还能拧得过官府的大腿?若是最后真给青芙妹子判了死罪,我们也只能是以后清明、中元多给她烧点纸钱下去,也算是姐妹们对她尽的一点心意了。”说着,也兀自叹了口气。

    周吉旦没跑出多久,就被玉春苑的龟奴发现了。一帮青楼走狗拿着棍子在后面追,周吉旦背着她气喘吁吁在前面跑,云琅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肩膀。“吉旦哥哥,你放我下来,自己快跑吧。”她不想连累他一起受罪。

    “说不定我去跟哪个大人吹吹枕头风,他心一软,随手就帮我把人救了,是不?”说完眉毛一挑,斜睨她一眼。

    青芙这个人,虽然看着不着调了点,成天一副恨不能死男人身上的样子(虽到头来倒叫男人死她身上了),但她确是个热心肠的。自己刚开始来玉春苑时,不会伺候客人,总被那些臭男人刁难,是青芙帮自己解了不少围。

    眉生看着杵在自己跟前儿的云琅,上下打量一圈,笑道:“呦,今儿个可真是稀奇,云琅妹子怎么想到来我这儿坐了?”她歪坐在床边,手靠着软枕,五                                                指张开,照水凑在跟前替她仔细涂着丹蔻。

    “嗨,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他那个年纪差不多也活到头了,能死在一个美娇娘身下,也不枉来这人间走一趟!哈哈哈!”

    奚恒不及后退,怀里扑进来一个香软的身子,如云的发丝擦过他的下巴,撞到他坚硬的胸膛上。还是那晚浅淡的蔷薇香,直往人心里钻。

    他无声叹气,面上依旧冷然。

    眉生掩住嘴,懒洋洋打个呵欠。

    云琅坐在了窗边

    “呵。”眉生轻笑了笑,换只手递过去:“姐妹们真是太抬举我了。你们只看我表面风光、荣宠无限,好像把个达官贵人们一个个哄得团团转。说到底,我终归是个……妓/女。”她把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照水:“困了就赶紧歇会儿,晚上还约了黎国公呢。”

    云琅腿是真有点麻了,她猛一起身,不易站稳,顺势就往奚恒身上倒去。

    “咳咳……”奚恒被说红了耳朵,他将云琅扶起,往前一推,让她倚住身后的门框,“等你好了赶紧走开,不要误了衙门办案。”说完,撩起衣袍,径直踏进门槛。

    柳眉生是个玲珑心思,自己一站到她跟前儿,都不用开口,她能便知自己是为何事而来。

    这一桩香艳的丑闻命案,立刻一传十十传百,成了明州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郑御史其人更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笑料。

    柳三姨嘴巴蠕了蠕,从腋下抽出帕子,低头掩面:“嗨,眼下这情形你也看到了……是,外头看着我们是如日中天,可这么大个摊子,房租、佣金,还有给姑娘置办的这些头面衣裳,等等等等,多的是你们想不到的开销,客人们又都纷纷流去了别家。哎……官府再这样封下去,也不知我们能撑到几时……”说着说着,嘤嘤哭出了声。

    “是啊。”她扇着眼角的泪花,强打精神。

    “眉生啊。”柳三姨讪笑着,在眉生对面坐下。

    柳三姨在这行干了这么些年,什么烈性的没见过?有的是法子治她。把她手脚绑上,眼睛一蒙,嘴里塞块布,往黑屋子里一丢,关她个三天三夜,到时候再放出来,就是给她喂口粥喝都能亲热地搂着你哭着叫妈妈。

    奚恒望着揪住自己裤脚的小手,眉头轻皱。

    想起自己被姑母卖来玉春苑的第一天,她抵死不从,哭着喊着求柳三姨放过自己,磕头跪地,泣涕涟涟,到最后甚至以死相逼。

    “姐妹们都很记挂青芙,可我们人微言轻,没有什么法子可想。只姐姐认识的贵人多,说不定……”

    “说破了天,我也不过就是个做皮肉生意的窑姐儿罢了。大人们高兴了,就给点赏钱,不高兴了,就专爱拿我出气。官府的事儿,哪有我指手画脚的余地?我真没你们想得那样本事大,好像我就能凭这一身皮子,在明州无所不能了似的。”说着,竟是一声嗤笑。

    眉生上前拍抚她的背:“妈妈别担心,总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人在,还怕不能红火起来吗?”

    周吉旦哪里肯依?后来,到底还是被龟奴逮住。他被架回去,绑起来吊着打,打得快掉了一身皮,一句求饶也没有。

    *

    “别动,我站一会儿……”腿密密麻麻像有蚂蚁在啃,不依着他,真是要倒地上了。

    而云琅也是后来才知,其实那晚,周吉旦背她走时,青芙故意给龟奴指了个相反的方向。谁知龟奴兵分两路走了。柳云琅被抓回来后,柳三姨知晓青芙先前帮她捣乱一事,给青芙狠抽了一顿。

    云琅被关在这小黑屋里,饿得差点没昏死过去,就是青芙,从窗口偷偷给她丢过几个窝头。靠着这几个窝头,云琅比柳三姨料想中的多撑了好几天。

    “大人……”身后的衙役出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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