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布鲁斯、杰森、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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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猫。

    她不愿意冒半点风险，杰森看着她。

    那套装备他再熟悉不过。

    艾妮被如法炮制的托举起来，她那一只还算是完好无损的手能当

    梦境、梦境。

    红头罩精神紧绷。

    艾妮的额头还在流血，额头的血流进了她的眼睛里，眼前猩红一片，“没事的……这是梦……”

    “妈妈，”杰森把语气放缓，让他的语调变得更加柔和，如同摇曳不定的烛火，“你先上去，我背着她走。”

    杰森用一块还没烧完的布摁住了艾妮的伤口，“别说蠢话。”

    分不清是虚假还是真切的热意。

    杰森轻佻又嘲讽的笑了，“废话。”

    门把手被烧红，艾妮刚好一头砸在横梁上，流出了血，发出了极大的响声。

    他根本没办法理解艾妮·基恩的脑回路。

    她从房顶跌落下来，像是一个破烂的洋娃娃。

    就像是，她抱着猫咪的尸体的时候，还会幻想，猫咪还会有心跳一样。艾妮感觉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但那全部被火焰盖过去了，除了她无人能感受她的心跳。

    火焰快要蔓延到这里来了。

    他被锁在简陋狭窄的室内，被小丑虐待致死。

    在咳嗽期间会吐出来的残破内脏，被撬棍打断的肋骨与肩膀，被沉闷打击导致失去了半边视力的眼睛。

    杰森又发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盲点。

    杰森·陶德减弱了呼吸，他被女性捏住手腕的小臂凉得一塌糊涂，就连身体也没能抵过心理作用的恶寒。

    红头罩点了点头，艾妮转过视线。

    杰森转身，对艾妮伸出手。

    杰森回答得轻描淡写，“只不过是梦境。”

    于是就连艾妮的存在都变得虚假。

    “天啊，小可怜……”

    但她觉得，亲子关系好像不是这样的。

    艾妮趴在地上，四肢着地。她觉得自己有点像一只蜥蜴。

    女性的手生了藤蔓的根，扎进杰森·陶德的手臂里，血管被根须所侵占，血液变成了树叶的养分。

    女性如梦初醒，抓着红头罩的手，“我知道了，你快送我出去！”

    红头罩一阵恶寒。

    ……

    他耐心地问。

    像一只气若游丝、半死不活，被抱着走的猫咪。

    哪怕心脏已经被荆棘刺得鲜血淋漓。

    杰森·陶德捉住艾妮的手，而他的母亲也靠了过来，依托着他瑟瑟发抖。

    现在这个女性所倒映出来的，是她为了求生，而对小丑出卖了情报的、杰森·陶德心中的母亲。

    他曾经的搭档，也是在他临死之际渴望的对象。

    她在隐瞒痛苦这件事情上是天生的高手。

    杰森的手腕扭曲，侧边鼓起一个硕大的青肿紫包，“对，小姑娘。”他的笑有几分古怪，“你才是猫。”

    视野越来越鲜红，艾妮猛然发觉，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梦魇了。

    杰森·陶德浑身僵直。

    艾妮坐在狭小的、断掉了的横梁上，她身边的女性缩着肩膀，看都没看艾妮一眼，表情担忧，“我，我还能出去吗？”

    艾妮砸下来的瞬间，梦魇制造的噩梦被人为的撕开一条口子，沉浸在悲伤中的人开始理性的审视状况。

    浑身发颤。

    曾经的罗宾、蝙蝠侠的搭档，现在的不法分子红头罩。

    杰森还记得他亲生母亲的相貌，也记得小丑借母亲之手把他引来这个小屋，但是——他从未和母亲有过相处。

    那是杰森·陶德与布鲁斯·韦恩决裂的开始，也是第二代罗宾与蝙蝠侠分道扬镳的起点。

    红头罩托举着母亲，女性对着窗户伸出手，她欣喜的声音蓦然传来，“有人！”

    她沉默良久，看着红头罩寻找生机，在可供攀岩的窗户寻找到了一丝机会，她才看着红头罩，“我不能走了。”

    黑夜骑士的脸沾染着火光，赤红的反光把他的半张脸照亮了。

    杰森·陶德冷静了下来，他第一时间奔去艾妮的身边，语气粗鲁不善，“你怎么会在这里！”

    杰森抬头，“多关心关心自己，”随后他嘱咐了一句，“你跟着他就行了。蝙蝠侠会帮你的。”

    艾妮的血已经止住，所幸是在梦里，即便失血再多也不会造成昏迷，她的小臂、头部都被简单的布条包扎了一下，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个诅咒洋娃娃。

    同理，在这里也不会出现艾妮。

    他咬字很重。

    像凭空被泼了一层冷水。

    这里本不应该有第二人。

    他的养父。

    黑发蓝眼的女性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就像是吸附在植物上的菟丝花，攀爬在墙壁的常春藤。

    她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艾妮在被烧红的房子里面坐着，看着天花板，横梁还没有被烧断，但眼睛和腿都看不清了，“……”

    “……”她又停滞了一会儿，眼前的红色分不清是火焰还是鲜血，“我有点痛。”

    母亲攀着窗沿，被那黑色的手臂拽了过去，杰森看见黑色的面罩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人。

    不是神奇小子的披风。

    不会出现为他而死的人，死去的只有杰森·陶德，那个二代罗宾，蝙蝠侠的助手。

    “该死……谁对你动这么重的手！”杰森骂了句粗口，但房间内没有任何可供固定的东西。

    直到红头罩那破碎的面具边缘渗出血，她才慌乱地伸出手，对杰森关怀备至，“你、你没事吧……？”

    “你在说什么？！”女性怒不可遏，“用头撞碎玻璃？那样我也会死！”

    红头罩摇动着母亲的身躯，在火雾之中寻找退路。

    艾妮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甚至还有点怀念。

    女性在得到答案的瞬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艾妮觉得因为被灼烧，所以身上的伤口没有那么痛了。

    艾妮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杰森抱起艾妮，艾妮又被杰森背了起来，她的目光朝上，看见蝙蝠侠标志性的猫耳。

    “你想求生，能做到吧？妈妈？”

    从刚才开始，杰森就只能看见右眼的东西了。

    这时，红头罩才看见了艾妮。

    大概是一直疼痛的内啡肽以及分泌快乐的激素都不见了，艾妮一头栽倒的时候感觉到了疼痛。

    全身破破烂烂，衣服也破碎不堪，满身鲜血，衣服也全是污渍的艾妮。

    在这瞬间，杰森确信，艾妮不是虚假的。

    用艾妮的话回答艾妮，像是一种以牙还牙。

    火焰把他的血液烧干，终于到了最后关头。

    红头罩在虚幻的梦魇中猛然惊醒——他的装束也并非是红绿两色的罗宾制服，而是红头罩、外衣。

    从艾妮的角度来看，她看不清红头罩的表情，也看不起清女性的。

    “你看，有人来救我们了，我不用用头撞碎玻璃！”她的语气欢欣雀跃，一只漆黑的手臂击碎了窗户，玻璃破碎成半透明的碴子，如同火磷般闪烁着赤红的光。

    这场火灾、虐待，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与小丑在这件屋子里，他的母亲从未被火场包围。

    他转过头去，看见艾妮的披肩全是黑色的污渍，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像飘摇的一缕幽魂，他甩开了女性的手，朝艾妮走去。

    周围又热又烫，艾妮的脸颊被熏得通红，朝上的天花板因为被浓雾所遮掩完全不能用了，而三人高的窗台不借助力量就没办法上去。

    猛烈跳动的心脏在瞬间绷紧，他的妈妈、他的亲生母亲扯着他的手臂，对他说，“我……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但是他威胁我……！”

    艾妮的手垂在杰森的两边，“你也会出去吗？”

    艾妮嗅到硫磺还有蜡烛的气味，夹着混乱的铁锈味。她被红头罩背了起来，艾妮趴在他的肩膀上，“你受伤了。”

    “还疼吗？”艾妮问红头罩。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傻逼梦魇——他接受过对抗恐惧的训练，但看见他的亲生母亲站在房间内的瞬间，他就无法思考了。

    密闭的小屋、仅剩的出口，一个伤员，一个柔弱的女性，外加一个不法分子。

    蝙蝠侠。

    艾妮就连坐着都很困难，杰森抬起手，指向那个还没被烧红的金属窗，“打开，或者撞碎。”

    女性的眼中饱含热泪，形象却不断变化，艾妮问，“你爱他吗？”

    艾妮的反应变得迟钝。

    她气若游丝的话当然没传进女性的耳朵里，但杰森·陶德听见了。

    以前，她感觉到痛苦的时候，就会用额头撞向墙壁，无人知晓她的小动作。

    她对着红头罩说。

    红头罩的语速很快，几乎要咬到他自己的舌头，他把艾妮扶起来，判断艾妮的伤势。

    “我在，妈妈。”杰森回答，“我怕你出不去。”

    “他威胁我，不这么做就会死……”

    一切都太烫了。

    小屋到另一端的距离并不算长，艾妮突然说，“我像猫。”

    就算失去了训练、不再接触原本的环境，但那时光铭刻的印记、或是名为“义警”的勋章，依旧牢牢刻印在他的心脏内。

    女性低声恳求，“你帮帮我，你知道我们的关系……”

    在一整片滚烫的火海中，烧红的金属与建筑发烫发红，杰森破碎的红头罩露出一只蓝色的眼睛，“还能站起来吗？”

    她的声音传进艾妮和杰森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