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笨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归云文学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 【作者温泉笨蛋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我喜欢那个生日，也喜欢那张照片，虽然我出现在画面边缘，样子也很模糊。”
化学试剂一点点渗进脆弱的发丝，沉湎于回忆的人也一点点从万里长梦中醒来。
可池雪焰却蓦地转过身来，直直地与他对视。
自从他执意调用了池中原公司里的大笔资金用来跟陆斯翊斗，为此与家人近乎决裂后，就搬来了这里。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你。”
“但他们又叫我吃蛋糕，我不想吃，我爸硬是把叉子和蛋糕盘塞进我手里，我打不过他，只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吃一点。”
“没有。”贺桥说，“他只问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池雪焰循声望来，看着他穿鞋。
“结果我看见我爸正蹑手蹑脚地把相机递给我妈，我妈要给我拍照，她憋着笑，不想吵醒我，我爸在旁边看着，突然趁机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沉默太久，便没了那种曾经如影随形的活力，像空荡荡的指缝间漏光了的沙。
一直不曾脱下大衣的贺桥走向玄关。
所以，他认真地附和了对方的决定：“嗯，不过生日了。”
“那天是什么蛋糕？”
池雪焰的生日是二月十四日，整个冬天最浪漫的那一日。
因为每次染发时，他都会从贺桥房间的衣柜里随便拿一件衣服出来穿，硬生生把洁白的衬衣弄得再也洗不干净，一次又一次。
外加一个多余的问题。
“今天外面冷吗？”
闻言，池雪焰微微扬起嘴角，像是觉得有趣。
空空的抽屉里，只放着这张装在相框里的照片，此外是不见光的一片黑。
他收回手，放下梳子，准备退出这段过分靠近，以至于稍显逾距的距离。
“你怎么没脱大衣？不热？”
在刺鼻的气味里，贺桥沉默地替他梳着头发，不止是他要求的后面，偶尔回答眼前人的提问。
不是如今更常见的肆无忌惮，或是满不在乎。
因此，贺桥知道他在家，而且没有在睡觉。
他不想再去思考这种问题，不想再将任何人的话放在心上。
当一个人说我很好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正凝视着镜子的人轻笑一声。
在彼此的生活都不曾崩塌的那段灿烂时光里。
贺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声道：“很快就回来。”
他想起那些被缤纷脚步踩灰的积雪，想起街边花店里在料峭寒风中颤动的花瓣，忽然说：“你快过生日了。”
贺桥问：“小时候？”
因为他曾经偶然见过这张照片，它被池雪焰放在一个抽屉里。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难以描摹的复杂情绪，好像陷进一场美得不可方物的万里长梦，晶莹剔透的旧梦在游离的神思中骤然流泻而出。
无论是被染发剂着色的皮肤，还是同样难以洗净的人生。
他也的确不想抗议。
他难得向贺桥如此耐心地讲述一个决定的原因，如此详细地提起一段遥远平淡的往事。
“染完了。”
他显然不想弄脏那张平日里经常懒洋洋窝上去的旧沙发。
“化雪了，很冷。”
那张曾拍下过珍贵照片的沙发。
他的手早就脏了，把原本干净的梳子柄弄得一塌糊涂，再递到贺桥手里，很快弄脏了对方曾经洁净的掌心。
他从来不戴手套，也不穿保护衣服的围布。
反正贺桥没有提出过抗议。
贺桥从来不会质疑池雪焰的决定，不会问多余的问题。
他从队伍末端开始等待，等待着买到一袋糖
池雪焰站在镜子前，用沾满染发剂的梳子，定期补染会褪色的红发。
贺桥静静地听着，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新鲜雀跃的回忆。
“现在脱吧。”
也不想再说任何非必要的话了。
所以，他每一次路过武术馆旁，想象二十多年那个小男孩时，都以那张模糊的照片作为蓝本。
他只是笑了起来，讲起听上去不着边际的话。
渐渐沉落的日色中，贺桥路过了甜味浓郁的蛋糕店，路过了色彩纷繁的花店，最终在一家人气颇旺的小店前停下。
多余的问题到此为止。
而贺桥几乎可以在脑海里复原那个洋溢着笑声的夜晚。
掌心沾染的深红斑点没能完全洗净，要等时间将它褪尽。
他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轻缓梳过发根的梳子顿了顿，身后的人应声道：“忘了。”
他跟池雪焰讲过自己与陈新哲认识的原因。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透过镜面的反射，贺桥的目光望进那双忽然暗下来的眼睛，便不再问了。
等洗掉染发剂，再过几天，头发彻底固了色，池雪焰又会重新回到那张沙发上。
不是去办池雪焰交给他的正事。
“因为我很喜欢在这间房子里最后过的那个生日。”他说，“不想用其他生日覆盖掉。”
他凝视着那个穿着自己衬衣的背影，轻轻关上了门。
“所以我吃得……不，我睡得整张脸都沾满了奶油，半梦半醒的时候，觉得脸上黏糊糊的，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大概吧，以前我妈下班回家，经常会带一袋糖炒栗子给我。”
“那天我其实哪里也不想去，不想庆祝，只想在家看电视，周末一整天都是动画片，可他们非要带我去游乐场。”
其实他已经很少再回忆过去，也快记不清那个自己了。
可这一刻，或许是因为彼此的距离太近，或许是因为过热的室内温度带来一种近乎温馨的气氛。
可是那些曾经美丽的幸福，都毁在一意孤行的他手中。
“你爱吃栗子？”
“五岁那一年。”
而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落进别人耳里，又会被解读成什么样子？
空气霎时陷入静寂。
“我出门一趟。”
他推开门，先看见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宽大的衬衣领口处没了发尾的遮掩，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与衬衣上沾染的深红斑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他总是很聪明，似乎猜到了贺桥要去做什么，所以没有问：你去哪里。
贺桥走出浴室，看见等待头发上色的池雪焰正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旁边放着那份事关重大的纸质文件，他依然没有翻开，毫不在意。
“好。”
最后，池雪焰轻声说：“不会再有更好的生日了。”
五岁之后，他们搬去了后来住的那个家，搬进了更大更好的房子，未来也越来越好。
在这种想象中，空气里飘荡着幸福绵长的幻觉，像金色日光消逝前的最后一丝甜美，连他原本厌恶的奶油都变得香甜。
唯有一个例外。
浴室里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回应：“刚好，过来帮忙。”
在池雪焰离开浴室后，贺桥俯身洗手。
“栗子蛋糕。”
但也只是一些。
玄关处属于池雪焰的拖鞋不在，卧室门开着，沙发上空空荡荡。
贺桥便说了一句与协议结果一样长的话：“手已经弄脏了，没法脱。”
过了许久，就在贺桥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轻盈而详细的答案。
他关上门，主动出声道：“我回来了。”
池雪焰没有说话，似乎是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又似乎是并不关心。
“陈新哲有没有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桥没有否认这个语气笃定的推测。
又要长大一岁的人随口道：“嗯，今年不过。”
“其实是他们俩想去玩，拿我当掩护，但到后来，我也玩得很开心，虽然很累，累得我一到家就躺进沙发，想睡觉。”
而是一种纯然的清澈。
“为什么不过？”
他同样不戴手套，接过那把残留着体温余热的梳子，耐心地帮池雪焰染后脑勺处的发根，同时道：“协议拿回来了，很顺利。”
即将重新拥有一头红发的人仰起脸看向他，眼中渐渐写满笑意。
唯一必要的例外。
自从贺桥决定要尽量减少与每个家人的相处后，就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见贺桥进来，他将梳子递过去：“帮我看看后面的发根有没有染到。”
他专心地看着镜子里帮自己染发的男人，提醒道：“要多梳几次。”
他想，或许眼前的池雪焰也想起了那个很久以前的他。
往日耀眼的红发打湿了，颜色变成一团混沌。
这是可以继续往下交谈的语气。
但不重要。
贺桥久久地想象着二十多年的那个生日夜，那个陷在柔软沙发里一脸奶油的小男孩。
洁白衬衫上晕开的点点深红，总让人想起盛放的玫瑰。
比起面对其他人时的冷淡，这一次的声音要柔和一些。
“相机抖了抖，拍歪了，气得她立刻转头瞪回去，然后，我彻底睡着了，大概是笑着睡过去的——到最后，我又很喜欢那个本来不想吃的蛋糕。”
家里开着温度不低的暖气，贺桥顾不上脱下大衣，径直走进浴室。
他们见过一面，在相亲的咖啡馆里。
因为语言是一种最苍白虚伪的东西。
] “我喜欢那个生日，也喜欢那张照片，虽然我出现在画面边缘，样子也很模糊。”
化学试剂一点点渗进脆弱的发丝，沉湎于回忆的人也一点点从万里长梦中醒来。
可池雪焰却蓦地转过身来，直直地与他对视。
自从他执意调用了池中原公司里的大笔资金用来跟陆斯翊斗，为此与家人近乎决裂后，就搬来了这里。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你。”
“但他们又叫我吃蛋糕，我不想吃，我爸硬是把叉子和蛋糕盘塞进我手里，我打不过他，只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吃一点。”
“没有。”贺桥说，“他只问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池雪焰循声望来，看着他穿鞋。
“结果我看见我爸正蹑手蹑脚地把相机递给我妈，我妈要给我拍照，她憋着笑，不想吵醒我，我爸在旁边看着，突然趁机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沉默太久，便没了那种曾经如影随形的活力，像空荡荡的指缝间漏光了的沙。
一直不曾脱下大衣的贺桥走向玄关。
所以，他认真地附和了对方的决定：“嗯，不过生日了。”
“那天是什么蛋糕？”
池雪焰的生日是二月十四日，整个冬天最浪漫的那一日。
因为每次染发时，他都会从贺桥房间的衣柜里随便拿一件衣服出来穿，硬生生把洁白的衬衣弄得再也洗不干净，一次又一次。
外加一个多余的问题。
“今天外面冷吗？”
闻言，池雪焰微微扬起嘴角，像是觉得有趣。
空空的抽屉里，只放着这张装在相框里的照片，此外是不见光的一片黑。
他收回手，放下梳子，准备退出这段过分靠近，以至于稍显逾距的距离。
“你怎么没脱大衣？不热？”
在刺鼻的气味里，贺桥沉默地替他梳着头发，不止是他要求的后面，偶尔回答眼前人的提问。
不是如今更常见的肆无忌惮，或是满不在乎。
因此，贺桥知道他在家，而且没有在睡觉。
他不想再去思考这种问题，不想再将任何人的话放在心上。
当一个人说我很好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正凝视着镜子的人轻笑一声。
在彼此的生活都不曾崩塌的那段灿烂时光里。
贺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声道：“很快就回来。”
他想起那些被缤纷脚步踩灰的积雪，想起街边花店里在料峭寒风中颤动的花瓣，忽然说：“你快过生日了。”
贺桥问：“小时候？”
因为他曾经偶然见过这张照片，它被池雪焰放在一个抽屉里。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难以描摹的复杂情绪，好像陷进一场美得不可方物的万里长梦，晶莹剔透的旧梦在游离的神思中骤然流泻而出。
无论是被染发剂着色的皮肤，还是同样难以洗净的人生。
他也的确不想抗议。
他难得向贺桥如此耐心地讲述一个决定的原因，如此详细地提起一段遥远平淡的往事。
“染完了。”
他显然不想弄脏那张平日里经常懒洋洋窝上去的旧沙发。
“化雪了，很冷。”
那张曾拍下过珍贵照片的沙发。
他的手早就脏了，把原本干净的梳子柄弄得一塌糊涂，再递到贺桥手里，很快弄脏了对方曾经洁净的掌心。
他从来不戴手套，也不穿保护衣服的围布。
反正贺桥没有提出过抗议。
贺桥从来不会质疑池雪焰的决定，不会问多余的问题。
他从队伍末端开始等待，等待着买到一袋糖
池雪焰站在镜子前，用沾满染发剂的梳子，定期补染会褪色的红发。
贺桥静静地听着，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新鲜雀跃的回忆。
“现在脱吧。”
也不想再说任何非必要的话了。
所以，他每一次路过武术馆旁，想象二十多年那个小男孩时，都以那张模糊的照片作为蓝本。
他只是笑了起来，讲起听上去不着边际的话。
渐渐沉落的日色中，贺桥路过了甜味浓郁的蛋糕店，路过了色彩纷繁的花店，最终在一家人气颇旺的小店前停下。
多余的问题到此为止。
而贺桥几乎可以在脑海里复原那个洋溢着笑声的夜晚。
掌心沾染的深红斑点没能完全洗净，要等时间将它褪尽。
他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轻缓梳过发根的梳子顿了顿，身后的人应声道：“忘了。”
他跟池雪焰讲过自己与陈新哲认识的原因。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透过镜面的反射，贺桥的目光望进那双忽然暗下来的眼睛，便不再问了。
等洗掉染发剂，再过几天，头发彻底固了色，池雪焰又会重新回到那张沙发上。
不是去办池雪焰交给他的正事。
“因为我很喜欢在这间房子里最后过的那个生日。”他说，“不想用其他生日覆盖掉。”
他凝视着那个穿着自己衬衣的背影，轻轻关上了门。
“所以我吃得……不，我睡得整张脸都沾满了奶油，半梦半醒的时候，觉得脸上黏糊糊的，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大概吧，以前我妈下班回家，经常会带一袋糖炒栗子给我。”
“那天我其实哪里也不想去，不想庆祝，只想在家看电视，周末一整天都是动画片，可他们非要带我去游乐场。”
其实他已经很少再回忆过去，也快记不清那个自己了。
可这一刻，或许是因为彼此的距离太近，或许是因为过热的室内温度带来一种近乎温馨的气氛。
可是那些曾经美丽的幸福，都毁在一意孤行的他手中。
“你爱吃栗子？”
“五岁那一年。”
而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落进别人耳里，又会被解读成什么样子？
空气霎时陷入静寂。
“我出门一趟。”
他推开门，先看见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宽大的衬衣领口处没了发尾的遮掩，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与衬衣上沾染的深红斑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他总是很聪明，似乎猜到了贺桥要去做什么，所以没有问：你去哪里。
贺桥走出浴室，看见等待头发上色的池雪焰正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旁边放着那份事关重大的纸质文件，他依然没有翻开，毫不在意。
“好。”
最后，池雪焰轻声说：“不会再有更好的生日了。”
五岁之后，他们搬去了后来住的那个家，搬进了更大更好的房子，未来也越来越好。
在这种想象中，空气里飘荡着幸福绵长的幻觉，像金色日光消逝前的最后一丝甜美，连他原本厌恶的奶油都变得香甜。
唯有一个例外。
浴室里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回应：“刚好，过来帮忙。”
在池雪焰离开浴室后，贺桥俯身洗手。
“栗子蛋糕。”
但也只是一些。
玄关处属于池雪焰的拖鞋不在，卧室门开着，沙发上空空荡荡。
贺桥便说了一句与协议结果一样长的话：“手已经弄脏了，没法脱。”
过了许久，就在贺桥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轻盈而详细的答案。
他关上门，主动出声道：“我回来了。”
池雪焰没有说话，似乎是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又似乎是并不关心。
“陈新哲有没有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桥没有否认这个语气笃定的推测。
又要长大一岁的人随口道：“嗯，今年不过。”
“其实是他们俩想去玩，拿我当掩护，但到后来，我也玩得很开心，虽然很累，累得我一到家就躺进沙发，想睡觉。”
而是一种纯然的清澈。
“为什么不过？”
他同样不戴手套，接过那把残留着体温余热的梳子，耐心地帮池雪焰染后脑勺处的发根，同时道：“协议拿回来了，很顺利。”
即将重新拥有一头红发的人仰起脸看向他，眼中渐渐写满笑意。
唯一必要的例外。
自从贺桥决定要尽量减少与每个家人的相处后，就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见贺桥进来，他将梳子递过去：“帮我看看后面的发根有没有染到。”
他专心地看着镜子里帮自己染发的男人，提醒道：“要多梳几次。”
他想，或许眼前的池雪焰也想起了那个很久以前的他。
往日耀眼的红发打湿了，颜色变成一团混沌。
这是可以继续往下交谈的语气。
但不重要。
贺桥久久地想象着二十多年的那个生日夜，那个陷在柔软沙发里一脸奶油的小男孩。
洁白衬衫上晕开的点点深红，总让人想起盛放的玫瑰。
比起面对其他人时的冷淡，这一次的声音要柔和一些。
“相机抖了抖，拍歪了，气得她立刻转头瞪回去，然后，我彻底睡着了，大概是笑着睡过去的——到最后，我又很喜欢那个本来不想吃的蛋糕。”
家里开着温度不低的暖气，贺桥顾不上脱下大衣，径直走进浴室。
他们见过一面，在相亲的咖啡馆里。
因为语言是一种最苍白虚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