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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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相信，他的妃嫔中居然有如此不怕死的人，皇后伤病未愈，她却敢放肆在殿外大笑，一阵怒火涌上心头，他重重将拳头砸在榻上，双眼猩红带着难以言说的杀意，他纵声道：“外面是谁！是何人在外面放肆！”

    那人身着绯色罗袍具服，身挂龙纹玉佩，脚蹬白纹袜黑色皮履，是个极为英俊的青年模样。

    随即，周则景听他出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赵德祥，朕不认识，这是哪个宫的啊？”

    【恭喜您！任务完成！积分+20】

    寒光乍现，周则景一瞬间看见利刃出鞘时闪出的阵阵寒意，长剑向她的颈间划去，周则景立刻向后仰去，慌乱间，周则景朗声道，“等一下，陛下，我能救皇后娘娘！”

    一个少女被人拽如昭华殿内。

    她的手被人颤抖地拾起，放到唇边，细细地亲吻。

    琼花落尽，万象皆空。

    却不想，那个她沉寂半个月的声音，这时候突然响起。

    一个蓝条的信息弹出！

    他尚保持着一怒之后的姿势，昭华宫所有人都已经跪在地上。那宫女立即爬起，她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她轻轻咳出几点鲜血，大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为什么我每天都在作死》

    他双眼猩红，明显已经极为疲惫，但他仍然强撑着自己，紧紧攥着那女子的手。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陡然抬起头，沉声道：“我曾说让各宫妾妓，俱来为皇后祈福，可曾到齐？”

    她的梳妆台上端端正正放着金凤簪，各色的珠结。身旁挂着的，正是绛红色霞帔圆袍领。

    这就对了，周则景观察数日，几乎可以断定，皇后患得便是无

    昭宁十二年，隆冬。

    皇后的病已有多日，太医会诊，试了无数中方法，皇后的病重却日益严重；他守了皇后许多天，也丝毫不见起色。

    他这一大动，惊了昭华宫的所有人。

    他一双丹凤眼打量着四周，沉声道：“皇后伤病未愈，你们是皇后宫人，不想着怎么精心侍奉皇后，一天到晚竟也打起朕的主意了。”

    他举手投足间带着的庄严的威压，被他蹙起的眉头冲淡，他年轻的面庞憔悴异常，眼下青黑，下颌已有点点黑色。

    他微红的眼眸瞬间闪出一丝狠厉，他抬起腿一脚踹在那宫女腰腹间，将宫女踹倒在地。

    周则景是个淑妃身边一个小透明，点卯时喊了个到，便已经无事，随便找了地方跪下即可。她刚想找个颇为暖和的角落，蜷缩着取暖

    天子见她穿着素色碎花褂襕，鬓上未曾添珠饰。她面容上残留两行清泪，但丹唇微启，却是笑着的。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偏生今天，众妃齐聚，为这天子最衷爱的发妻跪地祈福，天色如雪，冰冷异常，所有人被冻得直哆嗦，众妃偷偷互相依靠着，彼此取暖。

    他却不甚在乎，下一刻，他只是抬起脚，附身又坐上那龙凤纹紫檀榻上，他的神情陡然变得柔和、温柔，带着深沉的担忧，此时，他只是个一个心系发妻的丈夫，仿佛刚才那个努极绞杀宫人的天子不复存在。

    她被重重摔在地上，原本束好的鬓发在混乱中散开，一束青丝洒下，轻轻贴地，她的手肘重重磕在昭华宫冰凉的地板上，疼得她眼泪直出；还没等她反应，下一秒                                                ，额头便被人用蛮力摁在地上。

    周则赶忙改了称呼，语气坚定道，“方才奴婢在殿外失礼大笑，是……是因为奴婢想到，一个可以救娘娘的法子，一时间喜不自胜，故而矢了规矩。”

    她仍然在笑，只是声音越来越小，但因为昭华宫内无人敢言语，她的声音登时无比突出她在内心默默念着“五、四、三、二、一。”

    她尽力稳住自己颤抖地身体，她现在几乎脑袋岌岌可危，如果她不能说服皇帝，她就不仅会自己被处死，说不定会因欺君连累周则景的家人。

    她紧紧盯着面前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的这个蓝色面板：

    天子瞥了眼身旁候着的御医，那御医立即作揖答道，“正是如此。”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自皇后生病后，周则景观察了数日，对皇后的病已有了解，缓缓道：“娘娘的病，是前几日大雪，娘娘偶感风寒，加之操劳过度，无法休息，引发多日不褪的高热。”

    屋檐之下，帷幔之中，一个女子正躺在紫檀雕龙凤榻上。

    他轻瞥了在不断磕头的宫人，轻声道，“拉下去，绞。”

    那皇帝面容阴晴不清，他沉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贵妃身居高位，跪在最前，无人倚靠取暖，基本上已经都脸色煞白。

    “又是个宫人？”他的声音冷漠，像是在思考又像是陈述什么无关紧要的事物。

    “停手！”那天子声音响起。

    他话音未落，那笑声又再次响起，那声音从殿外传入回荡在昭华宫内，传进宫内所有人都耳侧，那笑声放肆，连绵不绝；他感觉那外面的人每笑一声，就像在他的脸侧掌掴，挑战着他的天子威严，挑战着他作为皇帝的权威。

    “你有救皇后的法子？”天子眉头一蹙。

    那女人却满脸病容，她脸色苍白，阖着双眼，她浓密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唇齿启合间，她的呼吸已微弱到几乎不可查，一双纤纤玉手，早已冷得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她朗声道：“敢问陛下，娘娘是否这几日时常有干呕，头痛，腹泻等多种症状。”

    太液池潋滟的池面凝结成一面明镜，不再有波涛汹起，一片苍白落于宫闱之内，宛若梨花追地，铺满宫城，大雪覆在淡黄色的九脊项上，与红墙相迎。

    昭华宫内所有人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谁这么胆大妄为。

    那笑声戛然而止，却犹如一道惊雷，在昭华宫炸开。

    那利刃堪堪定在原地，周则景因惯性向后倒去，她的颈间一条长长血痕出现啊，泊泊地向外涌着鲜血。

    他听了这话，一双失神的眼眸顿时回过神来。他像是愣了一会，随即转向那宫女，那宫女不敢瞧她，端正地贴地而跪。

    一位头发苍白的阉人从榻旁爬出来，他弯着脚哆哆嗦嗦地走到天子脚下，他将头俯在同天子皮履旁边，颤声道：“回陛下，各宫娘娘都自寅时俱候着了，奴才担心，众人聚在殿内，难免让皇后娘娘感到胸口沉闷，不利于休养。故而请各位娘娘在殿外候着了。”

    天子猛然抓起榻边的玉如意，一下将它砸在地上。玉如意应声而落，陡然变成一片碎玉，在昭华宫的地面上铺成一片白色，如落地的梨花。

    被子上所绣得蒲公英与沙参，无一不象征着长寿，多福。

    周则景立即紧闭双嘴，她颤抖地攥紧拳头，感受双手不助地冒冷汗，宛如刚从冰窖中捞出，她保持着磕头跪地的姿势，不敢抬头去看那天子的容颜。

    【请在病危的皇后面前大笑二十秒】

    他此话甫一出口，所有的宫人身子都颤了颤。

    这轻轻几个字脱出，宛如一道迅疾的惊雷，响彻在昭华宫内。登时，一队侍卫齐齐带刀，他们从偏殿鱼贯而入，不等那宫人反应，她便被粗鲁地堵住了嘴，强横地拉了下去。短短时间，那宫人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走到生命尽头。她被带离时，眼眸间含着无力与悲哀。

    这半月中，周则景一直等着那系统发出指令，但那系统始终安静如鸡，也不说话，也不发布命令；就在周则景以为这系统坏了，不再把它放在心上的时候。

    那笑声清脆，如初春枝丫上报喜的鹊鸟，如山间清泉，流淌清明，有着藏不住的喜悦与欢欣。

    谁也承担不起天子一怒，他一挥手，便可以所有的宫人人首分离。

    “处死吧。”那天子冰冷的声音响起。

    可那女人却身着一层薄衣，她身上盖着层层被褥，将她裹得严实。

    周则景也顾不上颈部流淌的温热，她迅速爬起，端正地跪下去，对上皇帝的眼睛，坚定道：“我能救娘娘。”

    有位小宫女在他身边跪了下来，她泪痕未干，悲声道：“陛下，您已经守了娘娘四个时辰了，纵使您念着娘娘，也请您顾念龙体，婢求您去偏殿歇息一会儿吧。”

    那阉人回话时，他的目光始终笼罩在榻上的女人，不曾离开半分。他怜惜地拂过女人的额头，只能摸得一阵滚烫；久久不曾褪去的高热让那女人意识逐渐消散，谁都能预料到，榻上的女人生命宛如风中沙砾，正在一点一点消散。

    周则景偷偷瞥了一眼身旁听听站立的侍卫，他的利剑佩于腰侧，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的剑柄，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利刃出鞘；周则景确定，只要皇帝一声令下，她便一定会血溅昭华。

    过了几刻，天子目光才从榻上的女子上移出，他点了点头，默然道：“让她们在外面跪着吧，跪到皇后好了为止。”

    那是一个叫【指令密码】的系统，从半个月前便出现在她的身边。它告诉周则景，一旦发出任何指令，她便必须遵循，完成收获积分奖励，失败则会被电击而亡。

    旁边那银发白头的老阉人赶忙弯腰道，：“回陛下，是乾禧宫的宫人。”

    昭华宫殿内二十多位宫人，气也不敢出一声，整个昭华宫如没有生气一般。天子坐榻上，死死地盯着殿前的女子。

    她双脚不能着地，狼狈被人拖着走，她一边泪水滚动，一边喜悦地大笑。

    周则景内心大骇。

    她知道，现在逃离了电击的危险，还要应付另外一个。

    她刚刚意识到，自己身为宫人，失礼的自称。

    两位侍卫分别架起少女的手臂，将她粗鲁的往殿内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