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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则景想起她临走的时候圣女怨恨的话语,“他说过对我好,说过一辈子珍爱我……”圣女撕心裂肺的吼叫萦绕在她耳侧。

    圣女刚才笑脸吟吟的表情陡然消失。

    周则景也跟着以头垂地,她膝盖刚屈,就看见裴凌燕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

    裴琼枝没听过他们先前的对话,有些好奇道:“什么事?”

    “那个钟毓宫管事呢?”裴琼枝轻轻开口,不带一丝温度。

    他身如离弦箭,飞速闪到裴琼枝的面前,“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周则景看到那侍卫面色惨白,鼻尖带着汗意,初春时节,天气尚冷,这都能跑出汗来,可见他跑得是多么紧急。

    裴琼枝道:“不是哪一句,是一种……态度。我能感觉出来,她说话语气不对。”

    裴凌燕听到这话,眨了眨眼,想了片刻,“哦,你说这事,原本孤之前听得时候还觉得是条线索,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跟赵海与王美人的事无甚关系。”

    裴琼枝的身旁围了一圈,见到这侍卫都齐齐让开了路。

    “你们现在去找,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守住宫中所有出口,这人武功不低,留意房檐。找到了,我去向陛下求情,保你们不死。”

    裴凌燕对着身旁的人道:“快去通知陛下,有人要行刺,让陛下的身边加强守卫……”

    周则景与裴凌燕配合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裴琼枝看到那侍卫,面色一变,沉声道:“怎么了?”

    对了,他当时是为什么来找她来着……

    一时,所有人齐齐跪在地上。

    “原本那小黄门还扭扭捏捏打死不愿意说,最后我威逼利诱,他才告诉我!原来,这位赵海,在宫内有一位红颜知己!说是平阳坊的歌女,那歌女有一次生了病,是赵海前去的,据说两人是同乡,幼年是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后来灾荒两家便失散了,如今却在宫里重逢,歌女身子不好,赵海悉心照料,这一来二去,两人算是两情相悦,两人相约等到歌女到了出宫的年纪,她便做他的妻。”

    她忽然想起但是在她病榻上的裴凌燕,怕因为遇刺让她有心理阴影,裴凌燕其实当时一直在逗她开心,少年人昂扬的语气灵活的朝气,确实让周则景心情欢欣。

    她变成这样……是因为她发现,天子要抛弃她了吗?

    她抬起手,原本想摸摸他的脑袋,却在忽然想起周遭众目睽睽、光天化日,有些悻悻地收回手。

    “殿下,你在太医院,跟我说,你在赵海的侄儿那处,发现的秘密是什么?”

    “她要去救王美人。”裴琼枝沉声道,他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走时那条回廊,“不好,我们回钟毓宫!”

    裴凌燕气得抽出侍卫的剑,向她指去,长剑直抵在圣女的咽喉处。

    她的目光犀利的

    “不曾。”

    裴琼枝抓住了她的话尾,眉头一皱,“他?是谁?”

    “不对,你说谎了。”

    裴凌燕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叔叔你们查这些事不带上燕儿,燕儿只能自己查,我去问我那个黄门,关于赵海的一些秘闻。”

    “还在牢里。”

    而且,裴凌燕能有这份心,她很欣慰。

    裴琼枝一干人火急火燎地赶回时,圣女仍在在原地,三个壮汉死死守在她周围,紧紧盯着她。她的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侍卫,在见到裴琼枝时,齐齐行礼。

    裴凌燕的剑一颤,他想要立即将那面前的女人咽喉捅穿。周则景的手立即按住裴凌燕的手,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

    失去了一个男人的爱,她连自我都没有了。

    “阿音越狱了,娘娘知道吗?”

    也是,看到自己老爸有这样一个发疯的宠妃,怎么样都会留下些心理阴影。

    “他说可曾看见什么没有?”

    圣女“咯咯”笑了起来,“哦?是吗?那关本宫什么事,那你来找本宫做什么?”

    她尚能听到那圣女尖锐的声音,她已经进入了几乎癫狂的状态了。

    周则景的脚步突然一顿。

    那圣女的表情似乎在听到这句话时有一瞬顿住。

    裴琼枝深思片刻,似乎那种感觉不太容易表达。“她不是不在乎寨子被毁灭,也并不是在乎寨子被毁灭。她刚才回答问题时,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但不是那种不在乎的直爽,像是那种……笃定这件事不会发生的爽快。”

    圣女表情似乎更加愉悦了。

    那留在钟毓宫门口的一个侍卫看见这一群“疯”一般一伙人,刚忙行礼,赔笑道:“靖王点殿下,太子殿下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等陛下散朝,送她去陛下处吗?难道不去了?”

    圣女眉眼轻弯:“他们死不死,又与我何干?我不在乎。”

    裴琼枝叹了口气,“这事被陛下知道了,燕儿说得没错,你们都活不了。”

    她看见她身旁走着的裴凌燕,少年面色不太好,只是沉默地走在她身旁。

    周则景心头一紧。

    周则景看到钟毓宫看到王美人没有走,心立刻落了下去,好险,还以为晚了一步。

    裴琼枝的声音陡然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她变化这么大?

    周则景死死盯着圣女,她像是一个失去魂灵的玩偶,只有那妖艳的皮囊,内里留着污水,至少自己刚刚见她时,她像有毒的鲜花,虽然危险,但是是鲜艳的,现在她空洞无物。

    哪怕只是少年,但他生下来便是储君,身上已经有了聛睨一切主宰一切的帝王气度。

    阿音的武功果然很高,踏雪无痕……看来圣女没有撒谎,周则景思索着,阿音出逃后,她要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周则景发现,明明只有几刻钟不见她好像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她放肆地大笑,原本娇俏的脸颊现在只留下着疯狂。

    她的身子一僵,走在她身后的裴琼枝也停下脚步,裴凌燕也感觉到什么,二人双双看向周则景。

    裴琼枝的直觉一向很准,算是天赋异禀吧,他能看出别人是不是说谎,有时候能猜透别人的心理,周则景对他的这个能力是很信任的。

    裴琼枝没有回话,眼神直直地看向那圣女,三个壮汉齐齐为他让路,他走时,圣女在地上又爬又滚,原本梳理好的发髻已经冷乱,她好像猜到了裴琼枝一干人会回来,有些戏谑地笑着。

    裴凌燕的身子晃了一下,那个女刺客武功很高,她和圣女同生在一个寨子中,她能有迷倒一整个牢房首位的能力,同样也有绝世的轻功。她想杀一个人,是圣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吩咐她去做的,那个人是谁?!

    周则景轻瞥他一眼,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众人感激地看了裴琼枝的一眼,“是!”

    她的话音未落,这时一个带刀侍卫急匆匆地跑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什么?”裴凌燕失声叫道。

    “我告诉你,无论陛下有没有事,你和你寨内的族人,都活不了了!”

    裴凌燕听了这话,疑惑地打量着圣女,“笃定这件事不会发生?她被灭族的事情吗?为什么?”

    “啊,赵海这个事情就告诉过他侄儿一个人,谨慎得很,甚至连他侄儿也只是知道这些具体事情,父……陛下好丝竹管弦,光是平阳坊歌女千余人,那侄儿也不知道是哪一位。他原本不想告诉孤,但是转念已经想到,赵海已经是那个样子了……守着这个事也没什么用,他和那个歌女的缘分……听那人说,赵海和那歌女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二人分开了,赵海还为此消沉过一段时间。现在毕竟赵海已经疯了,只是那歌女不主动站出来,我们是找不到她的。”

    少年不知愁滋味,总会为一些带着遗憾的悲情痴爱伤感。

    所有人的身子一颤。

    那侍卫抱拳,声音有些颤抖:“殿下!昨天的刺客在牢里不见了!”

    “因为她确信,她做了这件事,也不会被灭族。”周则景说道。

    周则景离开钟毓宫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周则景回头问道,“哪一句?”

    他又开始卖弄他的演说欲了。

    “小王以为,她会来救娘娘。”

    裴凌燕有些不可置信看向周则景,“你干什么?让我杀了这个叛国背家又狂妄的贱人!”

    圣女含笑不说话。

    圣女依然笑着,她盯着裴琼枝的面庞,喃喃                                                道:“是我吩咐阿音走了的。被我耍了,开心吗?反正我很开心,因为我马上就要报仇了。我死没关系,但我死了,也不能便宜了她。”

    那侍卫带着一队人离开。

    “你真得敢让你的族人都去死吗?你不是皇帝的妃嫔,你是圣女,生来养一族供养,他们是你的子民,有你的亲人,你就真得这么忍心把他们送上绝路?”

    “哪里不对?”

    周则景对他道:“我一定会治好赵海的。”

    “在地牢都能让人逃走,整个禁宫的护卫是让人笑话吗?孤看是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吗?”裴凌燕的声音一瞬间冷了下来。

    圣女的笑意又浓了些。

    裴凌燕说着时,表情露出了淡淡的伤感。

    “今日在地牢内,她给属下所有人下了迷药,等……属下们再醒来的时候,那刺客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她挣脱了绑在她身上的锁,逃走了。”

    周则景直勾勾盯着圣女看,圣女微笑不变,“那又如何。”

    但是周则景假装没有看见,老老实实的跪在原地。

    《为什么我每天都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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