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他将自己的家乡戴在了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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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荚乐拿出几个橙灰色的欧包，上面撒了一层糖分，朝着周伏伸出手。

    荚乐下意识将克内斯克送的匕首举起，她想划开覆盖在表面的筋膜。

    这回，她再次看向阴暗的楼道，心中的好奇占了上风。

    污染物也会哭泣吗？

    全知之眼眼咕噜一转，声音突兀地谄媚起来：“这个……要收费的啦。”

    想到此，她抬脚走进大楼。

    问完消息，荚乐也不急着打道回府，就在附近转悠着，在街上闲庭散步。

    昔日人来人往的超市，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第一次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周伏生了一张雌雄莫辩的相貌，他脸上的线条和浓艳背道而驰，完全可以用清淡如水来形容，但他绝不是寡淡的池塘，更像是深山里涌出的幽泉，四周还应有数株竹子点缀。

    荚乐一无所知。

    周伏指完，荚乐从权杖里找出一个多股线缠绕的棉绳，打了个球形节，将珠子固定在里面。

    全知之眼还未睁开，它的嘴就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说话：

    地下一层是新鲜果蔬，第二三层是日常百货，再上层是餐馆和影院。

    荚乐想看看，这些污染物是不是真的都不会攻击自己，就像上次的人面蜈蚣那样。

    男人张口吐出一连串陌生的音节，但荚乐却能懂得对方的意思，明明从未接触过这种语言，却没有理解的障碍。

    珠线崩断，里面的珠子却没有掉到地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中。

    一团血肉蜷缩在里面抽动，似乎是在……哭泣？

    周伏继续说道，说着的时候，他的眼睛充血地盯着荚乐手腕上的珠子。

    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那团血肉更剧烈的抽动了，它似乎是想把里面的人吐出来？还是里面的人自己将自己拔了出来？

    “那你们知道他往哪去吗？”

    荚乐这时才看清对方的脸，清秀俊朗，是看第一眼就觉得对方高风亮节的那种美人。

    “你是晚上出去和男人鬼混了吧？害得传东哥哥和阿诺德哥哥担心，现在军队马上就要来接我们了，你是赶上了，我的阿诺德哥哥呢？！”

    荚乐看着周伏的表情摸不着头脑，索性也不再想。

    实际也没走远，只是出了附近街区，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

    谢传东抬起手腕上的机械表，现在已经六点半了。

    荚乐愕然，怎么会是伪善？

    只见那人影挣扎地愈演愈烈，直到一只手穿破了那层血肉，紧接着是脸，以及整个上半身。

    她有些好奇男人的来历，但看眼对方的穿着，还是选择先从权杖里拿了一套衣物出来。

    “是啊，要不是去找你，诺德哥哥也不会失踪，你回来就算了，还带了一个不知道哪找的野男人……”

    闻言，全知之眼遗憾地闭上眼睛，重新被卡面所淹没。

    荚乐：“哪个是你的家乡？”

    现在，他戴着他的家乡，这是无比沉重的使命。

    “对。”

    这场宴会就像一个奢靡华丽的梦境，荚乐脑海中的记忆也渐渐远去，留下手中的这张卡片，是宴会的纪念品。

    “他啊？那个绿眼睛？”

    这里甚至连尸体都没有，地板上满是干涸的血红液体。

    仿佛末日的残酷与她无关。

    她拉开样板间的门，中心的大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拱得上面脏兮兮的被褥一耸一耸。

    好吧，这确实是阿诺德的性格，他最好直接死外面。

    又一个帅哥，这死女人命真好。不行！我要对阿诺德忠贞不渝！

    周伏这才指了一颗，荚乐仔细往里看，对应的时代是明朝。但它和地球终究是两个不同的星球，只是文明的发展程度比较类似。而且里面还有真气，修行的概念，且不是什么假把式，是真真正正有内力，有武功，有修行世家的世界。

    无奈之下，她只好先说自己去外面找找看，谢传东想一起，但她拒绝了。

    换上朴素的长袖长裤，男人的风华也丝毫不减，荚乐有些尴尬地思考了一下措辞，才问起对方的名字。

    接下来是裤子……非礼勿视，荚乐转过身，等身后窸窸窣窣的换衣声消失，荚乐转过身去。

    周伏想道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再珍重，对荚乐而言也只是可以随意赏赐的玩意，众多礼物中的其中一份见面礼。他这般普通人，和神比起来如此渺小无力。

    “不要担心啦，他会及时到的！”

    荚乐屏住呼吸，上前掀开了米黄的羽绒被。

    荚乐食指比在嘴唇中间，示意它小声一点。

    荚乐走到周伏跟前，向他解释：“再过一会儿，我们就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我无意奴役你，或者收你作仆从，你有能力可以回家，不行就留在地球，我不会管你去哪里，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些食物。”

    荚乐一愣，恍然大悟对方的愤怒，她脱下手链，两手握住，往两边用力一扯。

    “您这么快就想起我了？承蒙厚爱，尊贵的神灵啊，您有什么吩咐吗？”

    上面的眼球宛如                                                浮出水面般又成了三维立体的模样。

    周伏这时倒闭起嘴不说话了。

    谢传东见外面的雾气散去，荚乐出现在店门口，赶忙从地上坐起来，连走带跑地拉开玻璃门。

    “我要问问我的同伴，阿诺德的去向。”

    末日前，这里原本是个购物中心，专门供附近的学生购物。

    还有歪七扭八的货架，以及到处散乱的商品。

    “军队要来了？”

    谢传东点头：“是的，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凭空起了雾，阿诺德看见你消失就追了出去，等雾散，你们两个都不见了。”

    相比腐烂的恶臭，这里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血腥味。

    久违地逛起商场，荚乐恍惚间，有种时间回到末日前的感觉。

    随后，从兜里拿出卡片，她端详了片刻，敲了敲。

    忽然，里面居然有个人影在挣扎。

    《疑似邪神团宠[末世]》

    “一夜了？”荚乐诧异，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过了一个晚上吗？

    “你回来了，你去哪了？诺德老兄找你一夜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他的问题拥挤地抛了出来，让人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之后收音机就没有信号，无论调哪个频道都是杂音，直到今天早上才接到消息。说是上午七点，这会儿快到了吧。”

    她从那团血肉中挣脱出来，没有想象中被吞吃的面部全非，相反，这个少女看上去完好无损。

    那些珠子游到周伏面前。

    周伏抬起头来，眼眶通红，他眼白里是蛛丝状的红血丝。

    “那他去干嘛了？”

    这些包装食品都没过期，在地上沾了血的也都洗洗还能吃。荚乐不急着收入囊中，而是顺着地上拖拽的血迹往家居区域走去。

    依据名字的谐音，荚乐给他取了个中文名——周伏。

    她递给对方，还来不及转身，男人便开始褪下身上的衣物，先是上身诱人的装饰品，衬得他肩宽窄腰，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你别说话了。”

    荚乐：“那算了。”也不急这一时，不如等会儿直接问本尊。

    只是新鲜果蔬不再新鲜，满是腐烂的恶臭味，熏得她不敢往里走，荚乐便来到第二层。

    且邪神都对她和和气气，这种小喽啰也理当不敢动手。

    “不知道，他什么也没说。”谢传东否认。

    荚乐将目光转到旁边的男人身上，他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荚乐仔细打量着周伏，反复检查了很多遍才确定，嗯……是个如假包换的普通人，没修炼过，顶多算习过一些武，还只是皮毛，好在应付一下低级污染者还是没有问题的。

    哭的是里面的人？

    大约几十米，那痕迹停留在样板间前。

    正好也到了时间，四周的雾气渐渐褪去，她重新回到这满目疮痍的末日。

    “好吧，有什么事叫我哦。乐意效劳。”说完，它的卡姿兰大眼睛缓缓合上，立体的眼球，嘴唇牙齿，全都变成了二维的平面，它就像是卡片的装饰画，怪诞诡异。

    那些肌肉组织，混杂的，看不出条理地盘根错节，将底下的床单染出一圈圈血痕。

    然后将临时做的项链递到周伏手上，周伏一怔，不敢相信这么珍贵的宝物就这么送给他了。想紧紧握住那颗珠子，却生怕伤害到里面的世界，只好戴在脖子上，小心地塞到衣服里。

    前方，一家餐饮店逐渐完整。

    荚乐知道他的顾虑，补充道：“我把你的家还给你。”

    荚乐恨得牙痒痒，偏偏他还算是履行保镖职责，不能骂。

    等荚乐从打岔中反应过来，正想继续对话的时候，祂就已经消失了，只剩全知之眼聒噪的叽叽喳喳。

    余慧舒从谢传东背后探出头，喋喋不休的话语在看到周伏那张脸的时候戛然而止。

    荚乐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这女人斗嘴上，她目不斜视地问：

    “我的家，就在你的手上！我的世界，我的同胞，随意就能被你把玩毁灭！”周伏低吼着，声音里数不尽的痛苦，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朝着荚乐大声斥责。

    “你大可不必这么虚伪，要杀要剐随你的便，随你怎么折辱，但不必用伪善来恶心我。”周伏的语气里带了哭腔，但脸上的眼泪一滴也没有，他不惜得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