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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舟拉住转身离开的Leon,“看你方才的样子,可不像是小状况。”

    她们二人初见时,方舟还在犹豫要不要告知杜依,Mia的真实身份。

    “不用,我想学怎么用筷子。”

    她似乎在指用药,又似乎在暗指其他。

    方舟见她狼狈,便叫了侍者给换勺子。

    几轮手术过后,她对止疼药产生了严重依赖。这半年多,她断断续续进出过几次康复中心,却始终没能根治。”

    方舟宽慰似地抚着她的手背,说:“等你出院了,要不要在我那儿住几天?我一个人住,怪寂寞的。”

    周六晚间,三人前去老城内一家餐厅吃晚饭。

    方舟默默听着,不发一言。

    “会有结果的,别担心。”

    他其实是想说: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请等等他。

    从不下厨的杜依,是这家店的常客。

    “慢慢来,不着急。”

    两口酒下肚,这位猫小姐就已经有些醉眼朦胧。

    “这句话让女孩子记恨了很久。可这哪里能怪她呢?跳舞的女孩对于身形的要求格外苛刻,身边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努力节食。大环境如此,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呢?”

    方舟忆起初见Mia时,她自嘲的话语。看来H这个姓氏确实不大吉利,他们家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进医院。

    方舟并不反感他这样喊她。

    方舟暗笑:这两人的脑回路,其实还挺一致的。

    Mia抿了一小口酒,又说,“不过也不能怪诺亚拒绝得残忍。他母亲就有进食障碍,厌食症,据说还挺严重的,引发了器官功能衰竭,在医院里住了很久。这大概给诺亚留下了心理阴影。”

    Mia笑应:“好,一言为定。”

    Mia翻过手掌,将她握住,点头应好。

    一双临时的儿童筷子就此诞生。

    待他们赶到医院,Mia已经洗过了胃,由她随从陪着,正在接受输液。

    汉娜离开后,家中所有人似乎都只顾着关心诺亚,压根没人留意到我可能经

    方舟揉着留了一圈红印的手腕,斜眼看他。

    言下之意:快夸我。

    她有饮食失调,吃了就吐,起先是她刻意的,久而久之就几乎成了条件反射。后来我给他们安排了一次饭局,结果她没能控制住,暴.露了。诺亚于是就说,他不愿和连吃饭这样最基本的事都控制不好的人交往。”

    “从我某一任约会对象身上学来的,恋爱可不是白谈的。”

    她留意到,Mia确实很喜欢倾诉,可她似乎只会念叨别人的事,从不提自己相关的事。

    可方舟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深夜,方舟查了下诺亚所在城市的时间,头一回主动给他打去了电话。

    方舟挣扎了下,“疼……”又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柔和,转而命令道,“放手。”

    看她介绍时神态自若的表情,这名字倒不像是她临时编的,更像是她用惯了的假名。

    “真的?”Mia湛蓝的眼眸中漾出期待的水光。

    他却似乎没有察觉。

    杜依笑答:“当然。今天我来请,下次方舟请,再下次就由你来买单。”

    换个全新的陌生环境,或许会对她有所帮助。

    “Es药在你身上的副作用强吗?”那药可是出了名的、会引起杏冷淡的药物,不过对尚且单纯的他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Leon拽着她上了后座,待坐定后也没有及时松手,而是将她的手大力摁在座椅上。

    Mia虽说得语气轻松,方舟依旧在她眼底看出一丝落寞。原本跃动的人生戛然而止,她心底一定还是哀伤的,不然也不会上.瘾。

    方舟一惊,还未待她细问,就被Leon抓住了手腕,猛地朝前一拽。她踉跄了两步,跟上了他的步伐,飞快地走到路边。

    “嗯?”

    Mia胃口大开,每道                                                菜都吃了不少,最后还就着红烧肉浓稠的酱汁,吞下了一碗白米饭。

    方舟刚躲去了浴室,接了一通诺亚的电话,此刻看似不经意地问:“你先前提过,你有一位朋友曾经追求过诺亚……”

    方舟怕她撑坏了肚子,忙劝:“你悠着点吃,要是你喜欢这家店,下次我们可以再来。”

    Mia虽然只比方舟小三岁,但一直表现得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像个孩子。方舟自觉没有照看小朋友的经验,便拉上了好友杜依帮忙。

    方舟定了定神,又问:“Mia她是用了什么药?”

    自那时起,我就一直游离在家族外,无人关心。除了汉娜。

    杜依玩笑着回道:“你们家的笔还挺好用的。”

    ---

    见方舟面露忧色,Leon又安慰说:“她身边一直有人看着,应该问题不大。”

    这人的真实底色似乎并非疏离,而是狠戾。

    “Giogio……”诺亚模仿着Mia称呼她时的发音,但改成了叠音,多了一丝亲昵的味道。

    他的车已停候在主图前的单行道上。

    方舟见状,倒没立即阻止,在她拿来的酒杯上比划了下,“你刚出院,今天只能喝这么多。”

    “还行,偶尔会觉得昏昏的,没有食欲。”诺亚认真回道,“我会断掉的。接下去是场持久的恶战,我不希望被任何事物困住手脚。”

    方舟的心猛地一沉。

    ---

    “与其说喜欢舞蹈,倒不如说喜欢在台上被人注目的感觉。”Mia放松了戒备,打开了话匣子,“母亲过世之后,我就被送去了英国的寄宿学校念书,那时还不满八岁。

    她第一次在他面上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慌张,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方舟并未理会他的玩笑,严肃地问:“你还在用A药吗?”

    Mia冒用的姓氏,同样也是源自黑森林地区的一个文具品牌。

    咦?她平白无故地关心他的杏生活做什么?

    Mia显然不是中餐的常客,用不惯筷子,拿了又掉,掉了再拿起,吃个饭倒像在跟自己较劲一般。

    方舟本以为Mia是一位不学无术的富家小姐,没想到她竟曾是专业的舞者。看似欢脱的她,竟能忍受经年累月的枯燥舞蹈训练,能熬住漫长又痛苦的肉.体折磨。方舟不由地对她刮目相待。

    杜依招了下手,“来,把筷子给我。”

    听到这句回答,Mia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以前在舞蹈学校都不敢多吃,看到吃的就特别紧张,现在终于能敞开了肚子吃,真好。”

    Mia先一步自我介绍道:“我叫Mia,MiaSchneider。”

    Mia接过筷子试了下,确实比方才好用了许多。她毫不吝惜地称赞:“你真聪明。”

    回了公寓,Mia先跑去三楼,寻出了她表姐汉娜藏的酒。

    Leon将包递还给她,含糊地答:“Mia出了一点小状况。”

    见他迟迟没再继续说下去,她应了一声:“嗯?”

    可现在对她提这样的要求,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你很喜欢舞蹈,是么?”

    虽留德已有两年多,但接受英语授课的杜依,德语水平依旧是半吊子。可她天性就是个社交悍.匪,半英语半德语,加上飞舞的手势,依旧能跟脾性相投Mia迅速交好。

    “Mia先前是柏林一家现代舞团的舞蹈演员。今年年初的一场演出中,她从舞台的升降机上意外跌落,腰部和背部都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严重损伤,无奈放弃了她的舞蹈生涯。

    从店名和外观上看,这家餐厅似乎是墨西哥餐厅,但也提供中餐。只要见到东亚面孔,或是熟客,侍者都会递上中餐菜单。

    又是沉默开场,也依旧是诺亚先熬不住,玩笑似地说:“难得能接到你的电话,明早得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面升起了。”

    说完,她又要了一碗饭。

    方才Leon已将Mia的情况告知了诺亚,他清楚她此刻在担心什么,便老老实实地交代:“目前暂时用Es药替代,不过也只是偶尔用,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彻底断了。我很听你的话,每周都有按时去看医生。”

    《咬她》

    和汉娜一样,她也套用了一个普遍的大姓。

    方舟收起手机,刚一转身,便看见了匆匆向她走来Leon,他手里拎着她的书包。

    好在她手下人发现得及时,她的情况还不算严重。她看上去有些虚弱,可一看到方舟和Leon,仍旧摆出了灿烂的笑容。

    还未等方舟开口问,Mia便主动交代:“那个女孩是我舞蹈学校的同学。有一回,诺亚来看我的演出,正巧和她在后台撞见了,被她一眼看上。

    她从Mia手中接过筷子,又从一旁的纸巾架上取了三四张纸巾,叠放平整。她将两根筷子的尾端对着尾端,横放在纸巾上,呈一条直线,再用纸巾将它们卷起,向内对折。

    方舟吃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Leon似乎才意识到了不妥,松了手,低声道:“抱歉,我刚走了神,没留意。”

    他的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犹豫了下,还是如实答道:“Mia她用药过量,刚被送去了医院。”

    方舟隐隐地觉得有些心疼,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何诺亚……”

    Mia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眼前人没有怪罪,没有埋怨,也没有尴尬地询问她压根不想明说的缘由,只是温柔地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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