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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也是公主吗?

    闻吟雪缓慢吐字道:“多谢……楚小侯爷。”

    她想不明白。

    闻吟雪对公主笑了下,“多谢公主殿下。”

    闻吟雪倒是找了个机会,又去看了与她议亲的那几位世家子弟。

    眼睑低垂的时候,少了些让人不可直视的凛冽。

    也就这张脸长得好了点吧。

    小公主哦了一声,很听话地坐在楚珣的手臂上,抬手碰上闻吟雪的发。

    发间传来很细密的触感。

    春杏旁边站了三三两两小太监,这么些时辰,她已经和这些小太监混熟了。

    他眼下那颗小痣多情又风流,此时轻描淡写看过来的一眼,更显得眼眉疏朗出尘。

    闻吟雪其实身量并不算是矮,但也只能堪堪平视楚珣的下颔。

    闻吟雪看看他,“她怎么这么怕你?”

    待看到她走出来,连忙迎上去。

    察觉到她的视线以后,他眼睑稍抬,对上她的瞳仁。

    “他是为了向我表达歉意。”

    方才在水榭,闻吟雪出现以后,他们简直把这辈子看过的酸诗都念了个遍。

    他招了招手,和逗小狗一样。

    过来就过来,又为什么到自己这里。

    春杏是在这群小太监艳羡的目光中离开的。

    “我哪知道。”楚珣显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看向公主道:“我数到三。一、二……”

    楚珣随口回答道:“来看你哭没哭。”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又有人觉得他们两个人很般配。

    周围只有她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可以听到。

    楚珣说完这句话以后,看了一眼缩在原地的小公主,拎着她交给了女使,很快就转身离开。

    宴中有贵女目睹方才那一幕,试探着问闻吟雪道:“闻姑娘与楚小侯爷从前相识?”

    他这话说得分明意有所指。

    一口一个小鬼的,还好意思说她脾气差。

    明明这个阿姐说的是,楚表兄不太愿意。

    “这次没骗你吧?”

    他居然有这么好心。

    至少他是移得开。

    小公主其实想不太明白闻吟雪和楚珣之间的关系,只是隐约觉得,这个阿姐好像不太喜欢楚表哥。

    话外的意思就是可以回去了。

    他神色有点懒倦,尾音微挑,瞳仁压得很黑,稠密的睫毛半敛。

    有几片梨花花瓣飘落,正巧落在她发中。

    此时躲在女使裙后,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默不作声地观察着这边。

    他一手护住公主,视线却落在闻吟雪的发上。

    又来这套。

    今日这场赏花宴是为楚珣而设,宴中贵女或多或少都对他怀着些心思。

    他怎么这么难伺候。

    闻吟雪懒得多想,随手拈了块席上的点心吃。

    “小鬼,过来。”

    自己根本没有得罪过她。

    闻吟雪上下看了看楚珣,“这边都是女眷,楚小侯爷过来做什么?”

    这和她想的有点出入。

    楚珣其实大概也能猜到她没那么容易哭。

    反正她总不能和楚珣去求证吧。

    闻吟雪回道:“不熟。”

    楚珣离开,这场宫宴剩下的人都兴致寥寥。

    天色渐晚,春杏已经等了闻吟雪许久。

    闻吟雪并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下意识轻颤了一下眼睫。

    小公主点点头。

    闻吟雪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楚珣双手交叠,半低着眼看向小公主。

    他一走,宴中原本凝滞的气氛才和缓下来。

    也算是实话。

    楚珣放下小公主,挑眉示意闻吟雪看向她的掌心。

    楚珣俯下身顺手在小公主头上摸了下,把她的头发都摸得乱七八糟的。

    他此时站在她面前,突然想到周围那一群世家子弟都觉得她很漂亮。

    闻吟雪撑着下颔,视线随便绕过身边的几个人,然后就看到了王幼菱正在看向自己。

    小公主因为她这个笑有点恍神,然后才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是本来够不着的,多亏楚表兄抱着我上去。”

    楚珣笑笑,尾音轻缓。

    旁人所说皆是见之忘俗,难以移开双目。

    对上视线之际,王幼菱微怔,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小公主咬着手指,可怜巴巴道:“我刚刚想了想。其实你也挺有眼光的。”

    说完就看向闻吟雪。

    贵女好奇,大概是没想到楚珣这样的人居然也会道歉,没忍住追问道:“那他是怎么说的?”

    楚珣虽然觉得自己说得是公允之言,但是万一真的把这个麻烦鬼惹哭了也很不好办。

    楚珣挑了下眉,“说来听听。”

    小公主有点害怕,趁着楚珣不注意,已经偷偷摸摸溜到女使那边了。

    原来是想来看她笑话。

    就还好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纵然席间还有丝竹管乐,但是周遭的视线却又时不时落在这边。

    “看到了。”

    真是不敢置信。

    “拿下来。”

    小公主比划着,讨好道:“就比如,这里这么多阿姐你都没有和她们说话,就只找了这个最漂亮的阿姐说话。嗯,很有眼光。”

    来找公主吗?

    ·

    “还算是有良心,小鬼。”

    待到申时过半,才有女使缓步而来,说时候不早了,日渐西斜,已非赏花的最佳时辰,择良日再邀各位贵女前来赏花。

    她耳下晃动的那颗珍珠更碍眼了。

    楚珣看了一会儿,语气懒散,“你头发上落了花瓣。”

    闻吟雪想到这里歪了下头,很诚恳地道:“他和我解释,说他那时……”

    楚珣回想了一下,从前数次见面,的确没有见她带过耳珰。

    遐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毕竟方才她好像真的还挺,在意的?

    可是她还是很希望这个漂亮的阿姐能做自己的表嫂的。

    楚珣勉强点了下头,“连起来说。”

    楚珣哼笑了声,懒得听她说这些,突然俯身绕过小公主的膝弯,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其实是突犯眼疾了。”

    小公主也邀功一样地看向闻吟雪。

    闻吟雪看向他,道:“多谢。”

    小公主尽职尽责地将闻吟雪发间的花瓣都取了下来,小心翼翼捧在手掌心,对楚珣笑:“都拿下来了。”

    暮间宫道深深,内监躬身在前引路。

    等到外翁回来,也可以再瞧瞧。

    只是怕麻烦,才顺便来看看。

    闻吟雪闻言,抬了下眉梢,“恐怕让楚小侯爷失望了。我并不在意你的想法,还不至于因为你的一句话就伤心。”

    “楚小侯爷。”

    闻吟雪:“你别骗我了,我不会信的。”

    尾音还没落下,小公主就已经皱着脸从女使身后走出来了,低着头站在楚珣面前,小声道:“楚表兄。”

    楚珣此时低着眼看她。

    “‘你’又是谁?”

    他抬步走近闻吟雪,对小公主道:“看到她发上的花瓣了吗?”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楚珣,声音更低:“但你就是很没有眼光嘛。”

    “不必客气,闻姑娘。”

    小太监看到闻吟雪,磕磕绊绊地问春杏道:“这这这这这是你家小姐?”

    春色潋滟落在她身上,裙摆逶迤散开,肤色极白,步摇晃动,珠玉琅琅。

    小公主如临大敌,抱着女使的腿不肯松手,摇了摇头。

    楚珣看她,随后抬唇笑了声。

    合拢的小小掌心里面,的确能看到好几片飘落下来的花瓣。

    闻吟雪总感觉那位王幼菱对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好感。

    可是很奇怪。

    楚珣:“多谢谁?”

    闻吟雪故作不解,“楚小侯爷难道没有想过,或许公主殿下说得是肺腑之言呢?”

    “小鬼。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就知道他来没安什么好心。

    完全可以胡说八道。

    楚珣闻言,在小公主头上摸了一把。

    闻吟雪点头,“是的。就是他方才说我不过尔尔这件事。”

    小公主显然是有些怕他,但还是坚定地挡在闻吟雪面前,然后才蔫巴巴道:“……楚表兄。”

    “你。”

    “没骗你。”

    梨花树下只剩下闻吟雪和楚珣两人。

    好复杂。

    “歉意?”

    散落的发似绸缎,乖顺垂在身后。

    程屹在其中算是翘楚,但是其他几位也不错。

    可他看上去也不像是有耐心去哄孩子的吧。

    楚珣看着她发间的花瓣,手稍微抬起,意识到不妥以后很快放下,转而看向在一旁的小公主。

    楚珣有点诧异地挑了下眉,他双手环胸看向闻吟雪,“你给这个小鬼灌什么迷魂汤了。”

    春杏与有荣焉,抬着下巴道:“是我家小姐。”

    小公主慢吞吞地走到女使身边,开始盘算着这件事。

    贵女又问道:“那方才楚小侯爷前来是……”

    应当是新穿的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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