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恰是故人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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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才落，大长老便再次凝聚法力，猛力一击，结界应声而破。

    “很有本帅当年的风范！”

    小仙童坚定地说：“我……能……记住……”

    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大长老离去后，桓钦身影随着一道金光闪现。他喃喃道：“看来，修罗族我是彻底回不去了。”

    大长老手中法力凝聚，朝着桓钦一击。

    应渊疑惑地看着沉默的桓钦。

    因为出身低微，他没少受人欺负。

    桓钦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谈不上喜欢。应渊……你这名字很好。在地崖听你说起你的名字时，我就这么觉得了。”

    “此战，天界集结了仙族全部精锐，可如今的修罗族已非往昔，若再战下去，必会给修罗族带来灭顶之灾。长老如今掌管修罗族，就该以族人的性命为念，保留实力，将来也好重新来过。”桓钦劝道。

    《【沉香如屑】：渊钦两生缘》

    大长老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困于阵法中。

    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施展法术，将鲜血清理干净，才悄然返回军营。

    桓钦时常在想，自己选择留在天界、替天界征战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定了定神，回应道：“都是一些不着调的传闻罢了，上仙这么说，折煞我了。”

    这里的星空还是一如既往的璀璨，然而，星空之下，却是被鲜血染红的战场。

    想要让他们不再遭受离乱之苦，唯一的办法只有停战。

    桓钦微微一怔，瞬间明白应渊所指何事，笑道：“你这声谢我收下了。”

    “桓钦上仙。”

    的丛林。

    此战，天界已投入全部精锐，断不可能撤军。

    这天夜里，格外平静。

    没过多久，他面前一道黑雾闪现，黑雾散去，一个黑袍墨甲的男人随之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们约见的地方有山有水，青草遍地，山丘之上是茂密

    然而，大长老出了结界之后，却未能寻得桓钦丝毫踪迹。

    “你约吾前来，为何藏头露尾，不以真面目相见？”

    桓钦眉头微皱，缓缓摇头道：“不是，我是开战之后，才调入军中的。”

    桓钦立于此地，中结印，脚下忽然出现了一道与他手上金光相呼应的阵法。

    提及此事，桓钦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黯然了一瞬：

    桓钦沉声道：“你无需知道，我约你前来，也不是为了讨论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火德垂在他背上那几拳，是否会打痛了他？

    “这是……天界术法？”

    何况他，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战事一起，军令一下，他不来也得来。

    太幽星君晃晃悠悠地在桓钦面前跪下，虚弱地开口：

    他暗自思忖，若自己动作过大，恐会引来天兵，于是只得悻然返回。

    桓钦连忙扶起他，“你我皆为六界苍生而战，又是同僚，同僚有难，自当相救，何须言谢？”

    小小的仙童紧紧抱住桓钦，嘴里嘟囔着：“哥哥，我叫应渊，你叫什么？”

    “你可以试试看？！”桓钦幽然道。

    大长老冷哼了一声：“说吧，你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桓钦的身体瞬间消散，忽然间，地上金光一闪，桓钦设下的阵法与结界同时出现。

    只见桓钦正了正身，开口问道：“小仙桓钦，不知仙君如何称呼？”

    无论是仙法、谋略还是功绩，他都远胜火德。

    即使来人戴着面具，他也知道这人正是修罗族大长老。

    “你这不是忠心，你是在以卵击石。”桓钦怒道。

    战后，他在弥漫着血气的风中沉默了整整一夜。

    应渊怔了一下，“你还记得我？”

    因此，他只能冒险动用玄夜给他的法器“传音符”联系修罗族大长老。

    两人一同回头，来人是个身着墨蓝色仙袍的仙君，他的脸上和额上都有伤。

    如今的他，修罗族回不去，天界终归不是他的母族。

    他又见长圣拍了拍桓钦的肩膀，那动作熟练自然，显然也不是第一次。

    桓钦笑了笑，逗他道：“我现在告诉你，你能记得吗？”

    他抱着应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上仙救命之恩，太幽此生愿供上仙驱使。”

    大长老冷哼了一声，“吾前来时早已查验过，此地并无天界之人，休以为你能诓得住我！”

    桓钦嘴角微扬，“久仰应渊君的大名，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和传闻中一般风神俊朗。”

    桓钦凝视着他，没想到，他竟然又去了地崖。

    想要停战，除非修罗族投降。

    应渊忽然说道：“桓钦，谢谢你。”

    桓钦忽然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

    他话锋一转，问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军中效力吗？”

    初入天界时，他为了不引人注意，给自己安了一个已灭族的下等仙族的身份。

    他也曾尽力救过被无辜卷入战场的修罗族人，可一人的力量总归有限，他救得了一人，却救不了万人。

    他不知道，但即使再来一次，他或许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夜，桓钦沉思良久。

    这小孩，睡着了还这么多问题，真是不消停。

    “今日若非上仙出手相救，只怕我已命丧修罗之手。”

    应渊看着他，心中暗自思忖：他应该不记得我了吧？

    应渊接着说：“我后来去地崖，不过没遇到你。”

    “为了吾族大业，我等甘愿一死。”大长老高声道。

    “那又如何？吾族将士愿为吾族大业而战死。”大长老袖手指向桓钦，“而你，扰乱军心，背叛同族                                                ，今日，吾便要杀了你。”

    小时候的应渊就像个稳重的小大人，如今长大了，更显沉稳。

    今日桓钦回来时，他就被两个天兵搀扶着站在桓钦身后。。

    听见他的名字，桓钦脑海中渐渐浮现一段遥远的记忆：

    他看着眼前的应渊，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有变化。

    深夜，一片寂静，帐内烛火通明，火德与长圣正在议事，而桓钦，却在帐外静静地望着星星。

    火德一把抱住桓钦，用力拍打他的肩背，连说三个“不错”。

    “怎么，你难道要拖着族人送死不成？”桓钦接着劝道。

    “记得。”桓钦勾起笑容，淡淡道。

    桓钦停下手中施法的动作，阵法仿若不存在一般消失。

    应渊认得他，他是太幽星君。

    桓钦哪里是很有火德当年的风范，他是远比火德有风范。

    应渊忽然很好奇，桓钦在战场杀敌是什么模样了。

    见状，应渊意识到之前对桓钦性情的猜测是多么荒谬，桓钦分明是个善解人意、温文尔雅的仙君。

    没过多久，修罗族与天界再度开战。那一战，仙君桓钦势如破竹，战功赫赫。

    只可惜少了几分幼时的可爱。

    “好小子，你这次又立功了！”

    应渊的脸色微微一红。

    桓钦披上斗篷，戴上面具，悄无声息地溜到约定的地方。

    太幽星君微微推开搀扶他的天兵，桓钦挥手让天兵退远一些。

    桓钦面带微笑地推开火德，然后简要地把战场上的经过说了一遍。火德又连连赞桓钦骁勇，而桓钦总能谦逊而巧妙地接下所有夸奖。

    应渊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喜欢看星星吗？”

    他本是修罗王安插在天界的暗棋，修罗王与上始元尊同归于尽之后，他便与修罗族断了联系。

    “吾没空与你掰扯！”他手指桓钦，质问道：“说，你是从何处得到尊主的传音符？”

    桓钦冷笑两声，不屑道：“长老不也是藏头露尾不以真面目示人么，你我半斤八两，何必说出这种话来自讨没趣？”

    他不禁有些担心，桓钦刚从战场上下来，是否受伤？

    桓钦道：“我叫桓钦。”

    “你是要我向天界投降？”大长老怒道，“绝不可能！”

    若非天帝迟迟不封赏，只怕这一战场的主帅都已经换人了。

    他感觉桓钦记得自己，是因为他当时哭鼻子的样子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星君身有重伤，为何出来了？”桓钦低声问道。

    结界中响起桓钦悠悠的声音：“大长老，此地离天界驻兵之地甚近，我劝你千万别轻举妄动。否则，你可不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

    彼时他并无军功，他在旁人眼中只是个好相处一点的普通上仙，平日里也无人注意他的去向，也自然无人察觉他离开过。

    应渊看着他的笑容，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长圣心中很无语，作为与他们两人一起作战过的人，他对他们二人的实力还是有数的。

    几人交谈了几句之后，桓钦走到了应渊面前。

    应渊看着火德的动作，原本因笑容扬起的眉头再次皱起。

    刹那间，他忽感体内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应渊回礼道：“小仙应渊，见过上仙。”

    他虽已脱下仙袍，换上战甲，但应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原来他在地崖遇见的那位仙君就是桓钦上仙。

    自那以后，他所到风，都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一如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