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恰是故人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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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本帅当年的风范！”

    大长老冷哼了一声，“吾前来时早已查验过，此地并无天界之人，休以为你能诓得住我！”

    今日桓钦回来时，他就被两个天兵搀扶着站在桓钦身后。。

    他也曾尽力救过被无辜卷入战场的修罗族人，可一人的力量总归有限，他救得了一人，却救不了万人。

    小时候的应渊就像个稳重的小大人，如今长大了，更显沉稳。

    应渊看着火德的动作，原本因笑容扬起的眉头再次皱起。

    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施展法术，将鲜血清理干净，才悄然返回军营。

    他感觉桓钦记得自己，是因为他当时哭鼻子的样子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他不知道，但即使再来一次，他或许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应渊接着说：“我后来去地崖，不过没遇到你。”

    提及此事，桓钦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黯然了一瞬：

    桓钦微微一怔，瞬间明白应渊所指何事，笑道：“你这声谢我收下了。”

    即使来人戴着面具，他也知道这人正是修罗族大长老。

    桓钦道：“我叫桓钦。”

    没过多久，他面前一道黑雾闪现，黑雾散去，一个黑袍墨甲的男人随之出现在自己面前。

    桓钦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谈不上喜欢。应渊……你这名字很好。在地崖听你说起你的名字时，我就这么觉得了。”

    这小孩，睡着了还这么多问题，真是不消停。

    初入天界时，他为了不引人注意，给自己安了一个已灭族的下等仙族的身份。

    大长老离去后，桓钦身影随着一道金光闪现。他喃喃道：“看来，修罗族我是彻底回不去了。”

    太幽星君微微推开搀扶他的天兵，桓钦挥手让天兵退远一些。

    他定了定神，回应道：“都是一些不着调的传闻罢了，上仙这么说，折煞我了。”

    几人交谈了几句之后，桓钦走到了应渊面前。

    “桓钦上仙。”

    《【沉香如屑】：渊钦两生缘》

    那夜，桓钦沉思良久。

    桓钦面带微笑地推开火德，然后简要地把战场上的经过说了一遍。火德又连连赞桓钦骁勇，而桓钦总能谦逊而巧妙地接下所有夸奖。

    太幽星君晃晃悠悠地在桓钦面前跪下，虚弱地开口：

    桓钦凝视着他，没想到，他竟然又去了地崖。

    何况他，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战事一起，军令一下，他不来也得来。

    他话音才落，大长老便再次凝聚法力，猛力一击，结界应声而破。

    “你这不是忠心，你是在以卵击石。”桓钦怒道。

    应渊怔了一下，“你还记得我？”

    “为了吾族大业，我等甘愿一死。”大长老高声道。

    大长老手中法力凝聚，朝着桓钦一击。

    他虽已脱下仙袍，换上战甲，但应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原来他在地崖遇见的那位仙君就是桓钦上仙。

    因为出身低微，他没少受人欺负。

    无论是仙法、谋略还是功绩，他都远胜火德。

    “这是……天界术法？”

    然而，大长老出了结界之后，却未能寻得桓钦丝毫踪迹。

    战后，他在弥漫着血气的风中沉默了整整一夜。

    桓钦眉头微皱，缓缓摇头道：“不是，我是开战之后，才调入军中的。”

    他抱着应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应渊认得他，他是太幽星君。

    长圣心中很无语，作为与他们两人一起作战过的人，他对他们二人的实力还是有数的。

    此战，天界已投入全部精锐，断不可能撤军。

    小小的仙童紧紧抱住桓钦，嘴里嘟囔着：“哥哥，我叫应渊，你叫什么？”

    应渊回礼道：“小仙应渊，见过上仙。”

    “你约吾前来，为何藏头露尾，不以真面目相见？”

    桓钦披上斗篷，戴上面具，悄无声息地溜到约定的地方。

    火德垂在他背上那几拳，是否会打痛了他？

    应渊看着他的笑容，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他又见长圣拍了拍桓钦的肩膀，那动作熟练自然，显然也不是第一次。

    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桓钦立于此地，中结印，脚下忽然出现了一道与他手上金光相呼应的阵法。

    桓钦笑了笑，逗他道：“我现在告诉你，你能记得吗？”

    桓钦停下手中施法的动作，阵法仿若不存在一般消失。

    的丛林。

    只见桓钦正了正身，开口问道：“小仙桓钦，不知仙君如何称呼？”

    火德一把抱住桓钦，用力拍打他的肩背，连说三个“不错”。

    他本是修罗王安插在天界的暗棋，修罗王与上始元尊同归于尽之后，他便与修罗族断了联系。

    “此战，天界集结了仙族全部精锐，可如今的修罗族已非往昔，若再战下去，必会给修罗族带来灭顶之灾。长老如今掌管修罗族，就该以族人的性命为念，保留实力，将来也好重新来过。”桓钦劝道。

    他暗自思忖，若自己动作过大，恐会引来天兵，于是只得悻然返回。

    他不禁有些担心，桓钦刚从战场上下来，是否受伤？

    “你是要我向天界投降？”大长老怒道，“绝不可能！”

    想要让他们不再遭受离乱之苦，唯一的办法只有停战。

    “吾没空与你掰扯！”他手指桓钦，质问道：“说，你是从何处得到尊主的传音符？”

    刹那间，他忽感体内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星君身有重伤，为何出来了？”桓钦低声问道。

    这里的星空还是一如既往的璀璨，然而，星空之下，却是被鲜血染红的战场。

    深夜，一片寂静，帐内烛火通明，火德与长圣正在议事，而桓钦，却在帐外静静地望着星星。

    “上仙救命之恩，太幽此生愿供上仙驱使。”

    桓钦时常在想，自己选择留在天界、替天界征战的决定是否正确？

    因此，他只能冒险动用玄夜给他的法器“传音符”联系修罗族大长老。

    桓钦嘴角微扬，“久仰应渊君的大名，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和传闻中一般风神俊朗。”

    只可惜少了几分幼时的可爱。

    应渊忽然说道：“桓钦，谢谢你。”

    桓钦忽然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

    小仙童坚定地说：“我……能……记住……”

    桓钦哪里是很有火德当年的风范，他是远比火德有风范。

    想要停战，除非修罗族投降。

    见状，应渊意识到之前对桓钦性情的猜测是多么荒谬，桓钦分明是个善解人意、温文尔雅的仙君。

    应渊的脸色微微一红。

    彼时他并无军功，他在旁人眼中只是个好相处一点的普通上仙，平日里也无人注意他的去向，也自然无人察觉他离开过。

    这天夜里，格外平静。

    没过多久，修罗族与天界再度开战。那一战，仙君桓钦势如破竹，战功赫赫。

    大长老冷哼了一声：“说吧，你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应渊忽然很好奇，桓钦在战场杀敌是什么模样了。

    “那又如何？吾族将士愿为吾族大业而战死。”大长老袖手指向桓钦，“而你，扰乱军心，背叛同族                                                ，今日，吾便要杀了你。”

    他们约见的地方有山有水，青草遍地，山丘之上是茂密

    “你可以试试看？！”桓钦幽然道。

    “怎么，你难道要拖着族人送死不成？”桓钦接着劝道。

    桓钦沉声道：“你无需知道，我约你前来，也不是为了讨论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应渊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喜欢看星星吗？”

    应渊疑惑地看着沉默的桓钦。

    桓钦冷笑两声，不屑道：“长老不也是藏头露尾不以真面目示人么，你我半斤八两，何必说出这种话来自讨没趣？”

    “记得。”桓钦勾起笑容，淡淡道。

    两人一同回头，来人是个身着墨蓝色仙袍的仙君，他的脸上和额上都有伤。

    他看着眼前的应渊，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有变化。

    桓钦的身体瞬间消散，忽然间，地上金光一闪，桓钦设下的阵法与结界同时出现。

    “今日若非上仙出手相救，只怕我已命丧修罗之手。”

    他话锋一转，问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军中效力吗？”

    若非天帝迟迟不封赏，只怕这一战场的主帅都已经换人了。

    听见他的名字，桓钦脑海中渐渐浮现一段遥远的记忆：

    结界中响起桓钦悠悠的声音：“大长老，此地离天界驻兵之地甚近，我劝你千万别轻举妄动。否则，你可不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

    大长老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困于阵法中。

    如今的他，修罗族回不去，天界终归不是他的母族。

    “好小子，你这次又立功了！”

    桓钦连忙扶起他，“你我皆为六界苍生而战，又是同僚，同僚有难，自当相救，何须言谢？”

    应渊看着他，心中暗自思忖：他应该不记得我了吧？

    自那以后，他所到风，都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一如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