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婚约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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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情想起他们离开诺恩军区之前发生意外爆炸的研究所，猜到一个可能。

    钟情没敢抬头看严楫的神色。

    舞池气氛僵持不下，戴着面具的人却还在缠绵地亲吻着。

    他此时才知道为什么夜晚的安德烈总是如此不知满足——因为安德烈要的是他的主动。

    宴会草草结束。

    钟情赶紧道：“我相信你，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当真。他心怀恶意，我看得出来。”

    他环视一周，挑眉奇道，“这里闹得这么惊天动地，怎么却不见兰凯斯特夫人？”

    连他都有些感慨安德烈双S级信息素的强大。虽说只差了一个等级，带来的变化却是如此天差地别，曾经无比熟悉无比眷恋的气息，再次重逢竟然让他反胃。

    “过来。”

    “……我不应该攻击兰凯斯特夫人的身体状况和道德水平。对

    直到审判长轻声催促，他才犹疑着揭开后颈腺体上的抑制贴。

    蓝斯族长低声下气道：“元帅，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

    安德烈突然开始变得异常忙碌。严楫的回归给他带来不少麻烦，光是K6军团执意迎回这位旧长官的事，就足够他忙得不可开交。

    安德烈搂着他的手越来越近，钟情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要说的只有这个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蓝斯的事？”

    殿内鸦雀无声，显然围观的贵族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这些事其实都是那次假面舞会带来的后遗症。

    在玫瑰花香气溢出的那一瞬间，钟情猛地推开他的手，扭头捂着嘴强忍住呕吐。

    一旁看热闹看了半天的戈雅终于放下酒杯，哈哈笑道：“你们要感激自己现在是在首都星。要是换成军区，明天就该有碟弹停在蓝斯家的上空了。”

    钟情因之前的呕吐而萎靡不振，一路上都是半靠在安德烈怀里。直到进入飞行器，他推开安德烈，勉强打起精神。

    “我可以帮他，只要你做一件事。”

    钟情几乎是在以一种欣赏的态度看待窗外发生的事情。

    钟情心中浮起一丝危机感：物归原主的录音笔、死而复生的严楫……一切都像是在存心激怒安德烈，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严楫将钟情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冷声道：“从来就没有两个丈夫。群星的见证对同一个人只会生效一次，安德烈的婚约根本无效。”

    严楫回头朝钟情轻轻一笑，十指交缠的手握得更紧。

    戈雅恍然大悟：“原来是严楫元帅啊。”

    “夫人原来在这里。莫非是遇到知音好友，所以才特意避到角落交谈？”

    “你？”安德烈讥诮地微笑了一下，或者说只是嘴角在僵硬地抽搐，“一个死而复生的、不知道到底是人还是虫的生物？”

    那双黑瞳里，盈着细碎的泪，纠缠着欣喜、难堪、羞愧、悲痛和不甘，像是千百句话要呼之欲出，又像是千百句话也解释不清。

    他挣开安德烈的手，垂眸轻声拒绝：“对不起，安德烈。我做不到。”

    宾客们各自散去，严楫却留在原地，看着安德烈带着钟情渐行渐远。

    戈雅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带着花叶被拂开的响动。

    无数道视线朝安德烈飞去，安德烈面无表情，冷硬得像一块顽石。宴会刚开始时候的轻松愉悦已经荡然无存。

    “蓝斯上尉不愿花时间管教子女，总该有时间处理这些悬案。”

    良久，戈雅开口打破沉默：“看来，兰凯斯特夫人只能是兰凯斯特夫人了。”

    钟情每次的回应都是红着眼睛说不。

    钟情已经被这两个字带出条件反射，下意识就要听话地走过去，被严楫一把拉住。

    然而他的话并没让安德烈感到欣慰。他的神色阴沉无比，即使是婚前钟情几次要离开的时候，也不曾这么可怕过。

    兰凯斯特最近被一种冰冷的氛围笼罩。

    他神色冷淡却充满恶意，“严楫，你敢撕下抑制贴吗？”

    “他们把录音给你了……”他声音轻颤，“你还知道些什么？”

    哼，真不愧是卑鄙的罗斯蒙德。

    年迈的Beta走出人群，抚摸着胸口处的星象仪徽章，朗声开口：“议长大人，按照联盟法律，AO遵循一夫一妻制度，既然严楫元帅还活着，那么元帅与兰凯斯特夫人的婚姻关系仍在续存期间，双方与他人的婚约都将被视为不成立。”

    钟情惊险地在那短短几秒钟内，伪装出一个妖精能在人类世界里学到的全部感情。

    “既然双方都不肯退让，那么只能问问……”戈雅的视线在钟情身上转了一圈，转到身后的人群中去，“那便只能问问审判长了。”

    两年前的战舰上，他其实并未真的做什么手脚，不过是出于嫉恨，对遇险的严楫见死不救而已。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想杀了严楫。

    钟情手一紧，严楫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随后转身。

    看来安德烈虽然知道诺亚，却还并不知道精卫，那么他应该也还不知道自己和严楫一样都是被寄生的仿生人。这么说来，录音显然就是戈雅在暗中捣鬼，罗素博士无故失踪后就是他一直在接洽此事。

    但在围观的贵族们心中，另一位当事人也没有讨到半点好。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恐惧的惊叫。

    安德烈明确谢绝所有人拜访后，这个月已经有六个Oga在兰凯斯特家门外扭到脚了。

    安德烈不语，只是不错眼地盯着他。

    严楫没有动作。

    看得严楫心中柔软成一片泥泞，伸手搂住钟情的腰，想要将他重新抱进怀里。

    偏偏他们联系起来了。

    他停下来，看见钟情满脸泪水。

    *

    *

    钟情的心随着他这句话七上八下，听到最后才暗中长出一口气。

    戈雅向前一步，站到两人中间，挡住他们对彼此的敌视。他展臂压下众人的议论纷纷：“大家不必担心，我们找到严楫元帅的第一天就对他做了全面的检查。他是一个正常的Alpha人类，没有被任何生物寄生。严元帅侥幸捡回一条命，我们该恭喜才是，只是——”

    安德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严楫，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这种借口怯懦又没什么新意，卫兵就会直接把他们赶走，丝毫不在乎能闯到这里来的都是面子多大的贵族。

    是严楫。

    “安德烈，注意你的语气。他是我的妻子。”

    “严楫一定是受了罗斯蒙德的胁迫。安德烈，你能帮帮他吗？”

    钟情伸手，想揭开面前人脸上的面具，却又在最后一刻心生怯意。在退缩的一瞬间，那人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一同取下面具。

    那位Oga小姐站在门外大大方方说想要到兰凯斯特家里的藏书阁一观，钟情欣赏她不加掩饰的野心，开口让卫兵邀请她进来。

    这样的日子，有点像是回到之前被软禁的日子。

    《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

    安德烈抚摸着他焦急的脸。

    “那座研究所里的秘密，我全都知道。既然诺亚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的仍然只有他？”

    “元帅！您不能平白无故——”蓝斯族长几乎哽咽，眼眶泛红却不敢泄露一丝愤怒情绪。

    那段录音里记录着钟情曾经压着严楫给完全标记的过程。

    直到舌尖品尝到一点湿润的咸涩。

    蓝斯小公子被他眉眼间的戾气吓得后退一步，正要重振旗鼓，见到他身后跟着的几人，瞬间便哑了声音。

    “什么？”

    那位蓝斯小公子出言不逊的第二天，被家人押着在镜头前念了一篇长达三千字的悔过书，声泪俱下的模样被全联盟所有网站疯狂转载，可以说是丢尽了脸。

    围观的众人在看见那张脸时就爆发出阵阵惊呼，再也顾不得贵族的礼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安德烈凑近，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钟情震惊：“你怎么会知道？”

    安德烈寒声道：“审判长似乎忘了，判定Alpha与Oga婚约是否成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标准——信息素匹配度。”

    但今天这位有些不同。

    嗯，各种意义上的“压着”。

    他平息情绪，咬牙道，“蓝斯家族对元帅无礼，被降职是应该的。我会主动向军部提出来。”

    安德烈声音冷淡：“看来蓝斯家族对我的家事很感兴趣。既然已经清闲到这个地步，想必索次星上曾经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

    早在答应下罗斯蒙德邀约的那一刻起，钟情便想过许多可能，但唯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死而复生的严楫。Alpha与Beta，虫族老巢与首都星，怎么看都是永远不可调和不可融洽的两个存在。

    夜晚他们像是最亲密的爱侣，白日却又像是生活在平行时空的陌生人。在白天钟情不怎么能碰到安德烈，只                                                能看到卫兵驻扎在每一个角落。

    不过再忙他也还是会每天回家，将钟情圈在怀中，压在身下，事无巨细甚至添油加醋地描述当日对严楫发起的每一项进攻。最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提起那个要求。

    他看向钟情，“这件事的确很让人为难，按理说，Oga的使命是忠诚，一个Oga是不能同时拥有两个丈夫的。”

    安德烈像是很倚重似的轻拍蓝斯族长的肩，掌心的异物感提醒了他什么，接着道，“这枚肩章旧了，换成两颗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