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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温柔纤细的脸庞隐藏不了情绪,她在害怕,白哉沉默了片刻,道:“绯真,你愿意在此陪伴他一段时光么?”

    充满了距离感和高贵不可触碰的贵族大人。哪怕对于瀞灵廷的情况一无所知,也足以让流魂街出身的绯真充满了敬畏和紧张。

    红叶垂下眼睛,无法回答,海燕沉沉叹气。

    “出来吧。”

    四枫院夜一被这一幕吸引,甚至不舍得就此结束,江上红叶在斩术上的领悟,会传达给同样境界的人,彼此走的路线不同,对于强大的理解和诠释各异,但有些东西永远是共通的,直白而强烈,哪怕见到一次,也是罕见的运气。

    “海燕哥!”

    灵压并没有全部释放出来,精细的令雪花飞舞却不破碎,直到被天空碾压。

    夜一没有说话,身影在夜空下消失了。

    “很有趣的玩笑。”红叶冷冷道。

    然而就在刚才,那个温柔地神情,短暂的如同梦幻一样,让绯真无法忘记。

    有些记忆隐隐作痛,伤口在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狰狞的血肉模糊。

    “好好照顾他,”她说:“是你捡回来的吧,大哥。”

    红叶拉开了门,抬起头,神色轻松:“你回来了,海燕哥。”

    岩鹫痛哭流涕的抱住了海燕的大腿,海燕哭笑不得的安抚了弟弟一会儿,空鹤不耐烦的在旁边抽烟,狠狠瞪了弟弟一眼。

    “有一个地方,有人在那里研究虚的改良——这些年护廷十三番的死伤率比从前高得不正常,奇怪能力的虚也越来越多,如果能找到那个地方毁掉它,无论是六番队还是十三番队都是受益者,不是么?”

    她想他一定也爱着红叶大人,就像红叶大人在梦里也会喃喃白哉这个名字,他们彼此对对方来说都是特别的……特别到了无法分开的地步。

    “谁?”

    “想要请你帮个忙,”夜一道:“有一个地方,希望你能暗中毁掉,以你的能力来说不难。”

    海燕没有配合他,他没有再微笑的哄哄红叶,眼神黯淡下来。

    不带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四枫院夜一静静从树后走了出来。

    “五分时忏……”红叶抚摸自己的斩魄刀,那把和从前极为相似的刀轻轻颤抖,却不肯听从他的意愿化为另一种形态,这样也不错,他静下心来,右手持刀缓慢的一刺。

    “事成之后,让夕四郎跟你学习斩术如何?以保护人的身份,你会受到相应的庇护,”夜一看着他的神色,道:“这个身份也足够你与白哉少爷继续见面,当然,不会有其他附加条件。”

    连雪花都没有改变轨迹,这柔和的一刀之后,刀光融入了雪花的舞动。

    如果这样不满意,他还要什么,他还有什么不满足,要到什么地步才能觉得圆满合适?

    四枫院夜一走了出来。

    “是么。”红叶没听过这个通知,至少朽木家没有人告诉过他。

    岩鹫老老实实的跟在姐姐身后,下地下室研究,红叶回来时就坐在屋子里擦拭斩魄刀。

    “……又和从前一样呢,”红叶摇了摇头:“我不想逃走,海燕哥。”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心口的烦闷和痛苦,沉沦在斩术之中,而无意识之中的寄托全部的抒发,又把精纯的技艺送入了另一个境界。

    如果真的腐烂了,他还能一往无前的宣告绝不后悔么?

    裂痕在他心里,是他不肯认命,贪心不知足。

    得到了就不能失去,他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到十三番队来吧。”

    “嗯。”海燕揉了揉他的脑袋,亲昵的说:“不疼了?”

    “杏仁的……”红叶揉搓糖纸看了一眼。

    冷月悬挂在暗蓝的天幕之中。

    “那就相信他。”海燕说。

    “没事的,一点小伤。”红叶满不在乎的说。

    海燕道:“这不是战争,红叶,你的敌人不是那些人。”

    鲤伏山上苍茫一片白雪,荒凉的仿佛岁月不过凭空流逝。

    “这是当初朽木白哉答应的条件之一。还有两个条件,其中一个就是订婚,另一个……我打听过,还没有消息。”

    红叶停下了离开的脚步,沉默了片刻,道:“说下去。”

    他的神情那样温柔,绯真却僵住了。

    他要那个受人尊敬的六番队队长走在他无暇的贵族的道路上,又要那个骄傲又寒冷的灵魂被他拉扯在怀里焐热,要朽木家的继承人如同高山寒雪永远只能仰望,却又私心里以为只能自己拥有。

    “红叶回来了?”海燕问着,视线往里面飘去。

    红叶转开了视线,收刀归鞘,道:“找我有什么事?”

    红叶怔了怔,道:“是你,空鹤不在这里。”

    红叶听见一声嘲笑,是他自己的声音。

    “朽木家的继承不一定需要血缘,重要的是家名,”四枫院夜一忽然说:“如果白哉少爷想到了什么办法,应该就是这一点吧。”

    红叶哦了一声,表情很冷静:“他要我相信他。”

    四枫院夜一睁大了双眼,就在这一刻,落下的雪忽然随着斩魄刀暴涨的灵压而往上空倒着飘了上去,雪花脆弱的消散,在半空之中化为柔和的细光。

    这种感觉印入了双眼。

    “我做不到,”红叶颤声说:“我不是你。”

    “他很快就会回来。”白哉柔和的说。

    这并不是白绪寄宿的斩魄刀,但弹鬼是,他曾经的斩魄刀保护欲过度,又是防卫型的斩魄刀。现在他并非孤身一人,但五十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伤感而疲惫的时候,哪怕四枫院夜一说的是真的。

    《死神之百年》

    他无法驾驭的很好,哪怕卍解已经有过一次,也觉得难以捉摸。

    红叶抬起头,月华冷冷的照在泥泞的地上,他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白哉不结婚,只和他一起,他就能够满意么?                                                /p>

    不远处有人正看着这一切。

    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不再理会身后的四枫院夜一,她猜到了这样的反应,灵活的猫瞳颤动了一下。

    红叶在这个问题上想避也避不开的打转,只有在鲤伏山,他才暂时的放下了令人不安的怀疑和动摇,如此软弱丑陋,仿佛要把过去一切推翻,翻过这一页。

    他看着海燕,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永远能说出这种话。其他人都做不到,其他人也没有这样的强大,好像无论什么事都无所畏惧一样的温暖又强悍。

    绯真点了点头,露出惊喜的神色:“红叶大人他也在这里么?”

    海燕无话可说。

    他随海燕走了出去,海燕带来了一大包的酥糖,是现世出差的妻子特别带回来的,红叶捧场的拆了两颗,塞进口中,甜蜜又复杂的味道。

    红叶迷惑的看了她一会儿。

    空鹤点点头,拎起岩鹫的领子,转身就回去了。

    他对红叶的死心眼失望极了,言语无用,他只能说起别的:“六番队的暂停职务延长了,超过半年,也许你会被退队。”

    沉默了一会儿,白哉说了声早些休息,转身离开了。

    她和过去一样,高挑而活力十足,跳脱多变,却又在披上了队长羽织的一瞬间安静从容,化身最为尊贵遥远的贵族。

    他很难弄懂四枫院夜一那种自信的口吻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时候她的通缉令取消了么?

    地面洋洋洒洒的对天空送上颠倒的雪花和梅花,在半空中又化入风中,细小的粉末甚至没有化作水珠落下来。

    绯真忐忑的等在屋子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一袭白影出现在庭院的走廊上,她转过了头,又立刻低下去:“白哉大人。”

    “我见过了她了,嘛……真是巧遇呢,”四枫院夜一微笑道:“你好像并不吃惊。”

    红叶一下子怔住了。

    当这场雪停下来时,地面露出了漆黑的泥土,树上的枝叶没有半点星白,细微的冷香穿过了寒冷的冬夜,包围着清瘦的人影。

    被称为瀞灵廷有史以来最为可怕的斩术高手之一,江上红叶的斩术更像是某种极尽打磨之后的艺术品,从静谧到暴烈,从温柔到可怕,那种细腻的反转和精确又灵性的角度,几乎连他整个人都被刀吞噬一样的不祥的流畅圆融。

    但谁又甘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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