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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火烧得旺，木甑子里传出了肉味，大家才知道里面蒸了肉，原以为是像往年一样是……是村长带人打的猎物，后来掀开了才知道是人。”
苏棘和戚嵘宁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苏棘同他道：“我想……继续留下来再探查探查这个村子的情况。”
苏棘忙制止住她，安慰说：“您先别这样，此事怪不怪您，我二人自由判断，但我们至少知道今天这一出的前因后果。”
而于娶妻纳妾之事，不再是男子的特权，若是女子有意，亦可娶夫纳倌*。
妇人被他突然激动的情绪吓到，愣住没有说话。
戚嵘宁点头：“极有可能。”
风中带来的各种杂乱声中，还有着一人断断续续的脚步声，略显急促，调息打坐的苏棘眼睛一睁，视线转向脚步声出现的方向。
女子入夫家门不必冠夫姓，男子入妇家门不必冠妇姓，嫁娶后双方皆为独立平等。
傍晚日头西落，余晖洒在树林里，偶尔闪过几句鸟叫声。
而这些皆是以律法之刃在时间长河中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戚嵘宁：“大娘，你这是做什么？”
“甚至没完全确定，你们就将一个人就用这样残忍的刑法杀了吗？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妇人连忙摇头：“没有人发现，我会鸟语，所以知道你们在哪。”
苏棘和戚嵘宁扶着她不让她弯腰，苏棘问她：“冒昧一问，您叫什么？”
“我对不起你们兄妹……”她歉疚说着，脸上悔恨的表情被头巾遮住，唯一漏出的一双眼睛泪眼婆娑，满是痛苦。
妇人想到那些人，脸色不好的摇头说：“没有，他们找了一个时辰没找到，就回去了，不过……二村长让他们守着村子周边，要是看到你们过去就抓人，还说明天要在林子里再搜查一遍。”
她站离苏棘和戚嵘宁远远的位置停下，受着这两人扫视过来的目光，便觉得又痛苦又自责，当即便弯腿跪下。
而女帝行此之法，便是从婚姻之根改善男女之别，进而影响后辈认知，此后只要在燕启境内无再允许思维上男尊女卑之事，男女天然之别只有天生力量悬殊，情感细腻，身子体器之分。
妇人眼眶发红地看着苏棘道：“你们叫我姜姨就好。”
在她说之前，苏棘问：“大娘，村里那些人还在村里找我们吗？”
这段回忆于她而言似乎格外害怕，讲起来时几乎是颤抖着磕绊说完的。
苏棘道：“不，这不像是男人的脚步声。”
无法确定村民还在不在树林中，因此两人也没再乱窜，打算就在原地休息，若是遇到人就随机应变。
苏棘与戚嵘宁生在这般年代，男女平等之事在众人心中已是自然之事，所以潜意识地都觉得天下已经都如此这般。
这个村子早就不是旧制沉疴那般简单了，几乎整个村子都参与了这场杀人案，而死者死于了一场毫无根据的指控。
苏棘和戚嵘宁本因愧疚，所以不发一言，未曾想却看到了妇人对着两人跪下，二人当即飞奔过去扶住了要跪下的人。
“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戚嵘宁问。
话落，视线里就出现了妇人的身影，戚嵘宁也转头去看她。
看她焦急解释的样子，苏棘道：“没事，您继续说。”
“似……似乎确定……”妇人话音才落，当即被戚嵘宁冷冽的声音打断。
戚嵘宁见她睁眼，忙问：“怎么了，有人追上来了吗？”
两人皆是一愣，鸟语，这玩意真有人会？
随后从百姓家族尊卑根源开始改革，不管男女皆可嫁娶，不再是从前那般只有少数的招婿入门的现象，而是根源上的男女嫁娶平等。
“七年前，被……被村长和大家活活煮死的。”妇人说完，仿佛想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当即干呕起来。
“打？”苏棘疑惑，她问妇人，“他打你们是因为听说你要收留我们，是因为村子里不允许收留外人吗？”
妇人说：“官人若是不同意，我也不敢将你们带回家，所以只好朝他劝说，后来他约莫是被我说烦了，就应了下来，同意我带你们去我们家村尾的柴房先住着，那里人少，也不会被人发现。”
看着妇人又开始发抖的身形，苏棘转移话头伸手拍了拍她说：“被他们抓这件事，我们没有怪您，也不是您的错，您不必自责，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您愿意收留我们呢。”
闻言，二人又是一阵不适，戚嵘宁说：“不必用冠了夫姓的称呼，您可以直接和我们说您真正的名字的。”
苏棘抬眸看他，听他道：“那妇人说他们本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那么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被困在这里的？”
妇人被他说得一愣，那一刻几乎是呆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戚嵘宁：“你可还记得之前那妇人同我们说过的一句话？”
“结果没想到……”她说着又难受起来，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一般继续道，“正好今天是村长来家里收粮，他听到我和官人说的话之后，就跑进来打了我官人，然后又打了我，官人为了护着我，于是答应了村长一起来找你们，要将你们抓回去。”
妇人点点头：“村长说，收留外人会招来 厄运，整个村子里的粮食都会受到影响，所有警告大家都不要收留任何外来人。”
戚嵘宁答应：“留下来吧，我与你一起，这个村子还有太多疑点需要再探查。”
其实二人都清楚，若是如大娘所说，本地人也不知道如何出去的话，留下来的意义并不大。可是今天看到这般境况，两人皆生出些不忍来，骗大娘将他们带进来的人是他们，对方也是因两人而受辱，又怎么能放任不管。
苏棘扶住她问：“您觉得哪里对不起我们了？”
戚嵘宁转头看她神色，闭嘴不再看妇人。
“典籍上记载，当年那一战，平民尽离只剩江湖之人，后来就算战争平息了，面对已经面目全非的阿呼草原，已经不再有人愿意回来居住，”苏棘回忆着说，随后猜测，“如今想来史书中未明示的‘面目全非’想来就是草原沙漠化，这些人毫无平等观念，应是在战争结束时搬进来的，后来就一直未与外界接触过，所以才会维持着旧制。”
后而有人提出将那时女子统称丈夫的“官人”之称改正，这个称呼原就是以男子为官，女子对其敬称而衍生，后来被民间广泛传用，如今女子既然也可光明正大为官，那便将这歧义之词改了，也避免为官女子对夫仍称“官人”的滑稽之事。
“后来呢，这个人去哪了？”苏棘问。
“我回到家以后，就去与我官人说了，他听说我要带你们来家中住，当即便呵斥了我，”她说到这，似乎是怕二人生气不听，于是先连忙解释说，“你们千万别误会，不是我官人找人来抓你们的。”
“若不是我把这事告诉了我官人，你们也不会被人围困，怪我，怪我！”妇人说着，几乎是要抬手打自己起来。
在成亲过后，作为人妇至今，生平第一次，有人在意了她真正的名字。
苏棘道：“煮活人这事是村里的人一起干的吗？”
没想到在听完村里面发生过的事后，苏棘还如这般，妇人看着她又是几欲落下泪来，她鞠躬着反复喃喃着道：“谢谢你，姑娘，谢谢你……”
苏棘和戚嵘宁皆是心中一凉，苏棘说：“你们是在确定了是他杀了人的情况下，才对他这样的吗？”
苏棘当即转头看向戚嵘宁，觉得他情绪稍微有些激动了，于是伸手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冷静。
当年战争结束，燕启立国女帝上位后，首要的便是将男尊女卑之别改正，下令女子与男子同等可以读书为官，能否成事只凭各自能力。
这场改革整整持续了百年之久，直至如今，新制平等的男女之别才真正的在后代成长中深入人心。
闻言妇人抬起发红的眼眶看她，眼泪涌得越发凶起来，戚嵘宁也道：“您如实和我们说就行。”
“他死了。”妇人开始犹豫说。
戚嵘宁：“这般说，是因为村子里曾收留过外人，然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们才会有这种禁止，对吗？”
所以才会在最开始发现妇人称呼丈夫为“官人”时感到疑惑，看到妇人在这群男人面前伏低哀求仍然受到他们羞辱时感到不适和愤懑。
《复碧春归》
将隐患排除，两人终于可以安心地问前因后果了，苏棘道：“那您跟我们聊聊先前的事吧。”
妇人偷摸般左看右看地过来，一抬眼就是两人个人盯着自己。
于是妇人终于不再执着于下跪，被两人扶着在地上坐下。
妇人点头，开始缓缓道来。
妇人结巴否认答：“不……不是，是村长和二村长绑的人，大家一开始不知道里面蒸的是什么，只是被村长叫去祭坛上给锅添火，还说每个人都添一把，才……才能让上天降下福泽，停下沙暴和干旱。”
妇人坦白说：“对，十年前有一个满身是伤的男人来到了村子里，当时村长好心的收留了他，并让村医帮他疗了伤，没想到自他来了之后，村子里就开始陆续出现死人，村民的粮食还没成熟不知道就被什么给糟蹋了。”
戚嵘宁：“那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您过来找我们的时候，有被人发现吗？”
] “后来，火烧得旺，木甑子里传出了肉味，大家才知道里面蒸了肉，原以为是像往年一样是……是村长带人打的猎物，后来掀开了才知道是人。”
苏棘和戚嵘宁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苏棘同他道：“我想……继续留下来再探查探查这个村子的情况。”
苏棘忙制止住她，安慰说：“您先别这样，此事怪不怪您，我二人自由判断，但我们至少知道今天这一出的前因后果。”
而于娶妻纳妾之事，不再是男子的特权，若是女子有意，亦可娶夫纳倌*。
妇人被他突然激动的情绪吓到，愣住没有说话。
戚嵘宁点头：“极有可能。”
风中带来的各种杂乱声中，还有着一人断断续续的脚步声，略显急促，调息打坐的苏棘眼睛一睁，视线转向脚步声出现的方向。
女子入夫家门不必冠夫姓，男子入妇家门不必冠妇姓，嫁娶后双方皆为独立平等。
傍晚日头西落，余晖洒在树林里，偶尔闪过几句鸟叫声。
而这些皆是以律法之刃在时间长河中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戚嵘宁：“大娘，你这是做什么？”
“甚至没完全确定，你们就将一个人就用这样残忍的刑法杀了吗？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妇人连忙摇头：“没有人发现，我会鸟语，所以知道你们在哪。”
苏棘和戚嵘宁扶着她不让她弯腰，苏棘问她：“冒昧一问，您叫什么？”
“我对不起你们兄妹……”她歉疚说着，脸上悔恨的表情被头巾遮住，唯一漏出的一双眼睛泪眼婆娑，满是痛苦。
妇人想到那些人，脸色不好的摇头说：“没有，他们找了一个时辰没找到，就回去了，不过……二村长让他们守着村子周边，要是看到你们过去就抓人，还说明天要在林子里再搜查一遍。”
她站离苏棘和戚嵘宁远远的位置停下，受着这两人扫视过来的目光，便觉得又痛苦又自责，当即便弯腿跪下。
而女帝行此之法，便是从婚姻之根改善男女之别，进而影响后辈认知，此后只要在燕启境内无再允许思维上男尊女卑之事，男女天然之别只有天生力量悬殊，情感细腻，身子体器之分。
妇人眼眶发红地看着苏棘道：“你们叫我姜姨就好。”
在她说之前，苏棘问：“大娘，村里那些人还在村里找我们吗？”
这段回忆于她而言似乎格外害怕，讲起来时几乎是颤抖着磕绊说完的。
苏棘道：“不，这不像是男人的脚步声。”
无法确定村民还在不在树林中，因此两人也没再乱窜，打算就在原地休息，若是遇到人就随机应变。
苏棘与戚嵘宁生在这般年代，男女平等之事在众人心中已是自然之事，所以潜意识地都觉得天下已经都如此这般。
这个村子早就不是旧制沉疴那般简单了，几乎整个村子都参与了这场杀人案，而死者死于了一场毫无根据的指控。
苏棘和戚嵘宁本因愧疚，所以不发一言，未曾想却看到了妇人对着两人跪下，二人当即飞奔过去扶住了要跪下的人。
“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戚嵘宁问。
话落，视线里就出现了妇人的身影，戚嵘宁也转头去看她。
看她焦急解释的样子，苏棘道：“没事，您继续说。”
“似……似乎确定……”妇人话音才落，当即被戚嵘宁冷冽的声音打断。
戚嵘宁见她睁眼，忙问：“怎么了，有人追上来了吗？”
两人皆是一愣，鸟语，这玩意真有人会？
随后从百姓家族尊卑根源开始改革，不管男女皆可嫁娶，不再是从前那般只有少数的招婿入门的现象，而是根源上的男女嫁娶平等。
“七年前，被……被村长和大家活活煮死的。”妇人说完，仿佛想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当即干呕起来。
“打？”苏棘疑惑，她问妇人，“他打你们是因为听说你要收留我们，是因为村子里不允许收留外人吗？”
妇人说：“官人若是不同意，我也不敢将你们带回家，所以只好朝他劝说，后来他约莫是被我说烦了，就应了下来，同意我带你们去我们家村尾的柴房先住着，那里人少，也不会被人发现。”
看着妇人又开始发抖的身形，苏棘转移话头伸手拍了拍她说：“被他们抓这件事，我们没有怪您，也不是您的错，您不必自责，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您愿意收留我们呢。”
闻言，二人又是一阵不适，戚嵘宁说：“不必用冠了夫姓的称呼，您可以直接和我们说您真正的名字的。”
苏棘抬眸看他，听他道：“那妇人说他们本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那么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被困在这里的？”
妇人被他说得一愣，那一刻几乎是呆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戚嵘宁：“你可还记得之前那妇人同我们说过的一句话？”
“结果没想到……”她说着又难受起来，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一般继续道，“正好今天是村长来家里收粮，他听到我和官人说的话之后，就跑进来打了我官人，然后又打了我，官人为了护着我，于是答应了村长一起来找你们，要将你们抓回去。”
妇人点点头：“村长说，收留外人会招来 厄运，整个村子里的粮食都会受到影响，所有警告大家都不要收留任何外来人。”
戚嵘宁答应：“留下来吧，我与你一起，这个村子还有太多疑点需要再探查。”
其实二人都清楚，若是如大娘所说，本地人也不知道如何出去的话，留下来的意义并不大。可是今天看到这般境况，两人皆生出些不忍来，骗大娘将他们带进来的人是他们，对方也是因两人而受辱，又怎么能放任不管。
苏棘扶住她问：“您觉得哪里对不起我们了？”
戚嵘宁转头看她神色，闭嘴不再看妇人。
“典籍上记载，当年那一战，平民尽离只剩江湖之人，后来就算战争平息了，面对已经面目全非的阿呼草原，已经不再有人愿意回来居住，”苏棘回忆着说，随后猜测，“如今想来史书中未明示的‘面目全非’想来就是草原沙漠化，这些人毫无平等观念，应是在战争结束时搬进来的，后来就一直未与外界接触过，所以才会维持着旧制。”
后而有人提出将那时女子统称丈夫的“官人”之称改正，这个称呼原就是以男子为官，女子对其敬称而衍生，后来被民间广泛传用，如今女子既然也可光明正大为官，那便将这歧义之词改了，也避免为官女子对夫仍称“官人”的滑稽之事。
“后来呢，这个人去哪了？”苏棘问。
“我回到家以后，就去与我官人说了，他听说我要带你们来家中住，当即便呵斥了我，”她说到这，似乎是怕二人生气不听，于是先连忙解释说，“你们千万别误会，不是我官人找人来抓你们的。”
“若不是我把这事告诉了我官人，你们也不会被人围困，怪我，怪我！”妇人说着，几乎是要抬手打自己起来。
在成亲过后，作为人妇至今，生平第一次，有人在意了她真正的名字。
苏棘道：“煮活人这事是村里的人一起干的吗？”
没想到在听完村里面发生过的事后，苏棘还如这般，妇人看着她又是几欲落下泪来，她鞠躬着反复喃喃着道：“谢谢你，姑娘，谢谢你……”
苏棘和戚嵘宁皆是心中一凉，苏棘说：“你们是在确定了是他杀了人的情况下，才对他这样的吗？”
苏棘当即转头看向戚嵘宁，觉得他情绪稍微有些激动了，于是伸手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冷静。
当年战争结束，燕启立国女帝上位后，首要的便是将男尊女卑之别改正，下令女子与男子同等可以读书为官，能否成事只凭各自能力。
这场改革整整持续了百年之久，直至如今，新制平等的男女之别才真正的在后代成长中深入人心。
闻言妇人抬起发红的眼眶看她，眼泪涌得越发凶起来，戚嵘宁也道：“您如实和我们说就行。”
“他死了。”妇人开始犹豫说。
戚嵘宁：“这般说，是因为村子里曾收留过外人，然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你们才会有这种禁止，对吗？”
所以才会在最开始发现妇人称呼丈夫为“官人”时感到疑惑，看到妇人在这群男人面前伏低哀求仍然受到他们羞辱时感到不适和愤懑。
《复碧春归》
将隐患排除，两人终于可以安心地问前因后果了，苏棘道：“那您跟我们聊聊先前的事吧。”
妇人偷摸般左看右看地过来，一抬眼就是两人个人盯着自己。
于是妇人终于不再执着于下跪，被两人扶着在地上坐下。
妇人点头，开始缓缓道来。
妇人结巴否认答：“不……不是，是村长和二村长绑的人，大家一开始不知道里面蒸的是什么，只是被村长叫去祭坛上给锅添火，还说每个人都添一把，才……才能让上天降下福泽，停下沙暴和干旱。”
妇人坦白说：“对，十年前有一个满身是伤的男人来到了村子里，当时村长好心的收留了他，并让村医帮他疗了伤，没想到自他来了之后，村子里就开始陆续出现死人，村民的粮食还没成熟不知道就被什么给糟蹋了。”
戚嵘宁：“那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您过来找我们的时候，有被人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