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贺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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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六妹还有力气骂人，卫翎这才安下心来，又不自觉回忆起了自尽前的那一月。
“我们在宫外，一样可替殿下周旋！”
说到六公主他还特地加重了语调，一边像是真的怜爱侄女的王叔，喟叹着摇头，一边又抬起眼眸，似孤狼盯着必吃的猎物：“长公主若真的为王妹着想，不如就领旨谢恩吧。”
卫翎回到公主府，自然是该吃吃该喝喝。
清晨，刚做了一个噩梦醒来，突然有探子来报：“陛下昨夜，驾崩了。”
“秉公子，前头似有人在聚众闹事，我们不好过去。”小厮有点为难地回头解释道。
“怎么是你？”
宫殿四周的王旗被这呼啸而至的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卫翎就这样无惧亦无恨地笔直端站在中央。她入宫时便已做好了决断，若能保下人最好，若保不下，哪怕与他们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卫翎的头发被风扬起老长，她闻言当即停止了高呼，只整理了下仪容，便站起身道：“六妹的安危，自不劳王叔操心，我已派人去请了王师，想 必不日便会抵达昭都。届时，烦请王叔替我好生招待。”
“废帝的虎符，原来在你这里！”
暗沉的天空，恰在此时刮起了呼啸的北风。
你们不是，只在乎自己的权势吗？那便试试看，你们究竟坐不坐得稳这位子！
楚容孝是卫翎在角斗场救下的北元罪奴，年纪也就如她阿弟一般大。因其母病重难治，卫翎给了她最后的体面。为了报答公主的恩情，他从角斗场出来便一直跟着卫翎，即使是以面首的身份入府，也不惧任何人的眼色。
昭都是在江东，而徐州恰在其西北方，若快马加急，单程最少也需四日，就算对方当日连人带兵赶来，少则也要十天，长则半月。
卫翎捂着胸口，勉力走到桌边，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却发现此时的手，连茶壶提手都握不住，她干脆坐了下来，将手拢起，不想再让人看出任何异常。
且还不知对方接到密信，是否一定会有所举，公主这无异，是在拿命冒险！
少年侍者一时端跪原地无言。
然后那扇木门自始至终未曾撼动过半分。
“若殿下不能同臣等离开，那臣等愿誓死守护殿下，绝不离开半步！”
此时但见卫翎一意孤行，要入宫送死，他垂落在袖的双手默默握紧，预备强行带她离开。不料卫翎再次起身，三两下找到房中衣箱底下暗层中的一个锦盒，转身又坐到了一侧的书桌前，一边提笔，一边沉声：“替我研墨。”
卫翎怒瞪着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王叔，绝不相信皇祖母就这样抛弃了他们，她伏在冰冷冷的地上，一遍遍行礼，大声喊道：“卫翎求见皇祖母！”
克制不住反胃的卫翎，半晌才回过神来，撑住床沿终于直起身来：“不行！他们二人还在宫里！我得进宫、去求皇祖母！”
“可今日陛下还等着您回话，我们就这么等着，合适吗？”小厮挠了挠鬓边，又往前张望了好几眼。
《被迫自尽后，前夫才想当个人》
任谁都知道，凭他先杀了废帝，又即刻赐死了四弟，这篡位之名，岂是一道甩锅懿旨就能洗脱的掉的！
“你若遇到一个人，对方就是怎么都不喜欢你，你又当如何？”
一身简服素钗的妇人，只是摸了摸女儿额上的碎发，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当你父皇当的是土匪，还是皇帝？”
人还未坐稳的卫翎，闻言险些从床边跌落。手撑在床沿，立马追问原因，这才得知，昨夜是九王叔带人伏击了皇帝，这会儿人已在中殿登基了。
卫翎先是迅速写好一封密信，又抬手从一侧拿出了一枚私印，本想用印色加盖上去，想了想，突然抬起一只手指放到唇边一咬，当即点涂上印章，盖到了书信的末尾。
“怀章王卫裘个性顽劣，穷凶极恶，悖行天理；长公主卫翎纵欲□□，私藏男宠，毫无人伦之道可言。今赐他们两人于自宅自尽，以谢臣民。”
她的性命不重要，谁能替他收拾这烂摊子，才是眼下的重点。
还是侍立在外的楚容孝听到屋内动静，破门而入，这才见到卫翎趴伏在床边，正在不停干呕。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礼仪，他立时上前就欲扶住卫翎胳膊，下一瞬却突然反被卫翎拉住手腕：“扶我起来！”
跪在地上的少年，震惊地一抬眸，便见公主愠红的脸上，一双水眸却隐隐闪着不甘。
马车上，他正把玩着一块玉佩闭目养神，突闻前头小厮一阵急喝：“吁！”马车随即颠了一颠，这才缓步停下。
楚容孝当即下跪，一脸肃穆的抱拳道：“请殿下立即随我们离开！”
“我有何错？！他们要动我，也得问皇祖母答不答应？！”
“可是殿下进宫，他们就会放过您吗？”少年还是不放弃，旋即转了个身，仍试图劝说殿下。
卫翎来不及痛心，当即稳定心神，嘱咐近臣将四弟、六妹转移，不想探子却报：“二位殿下，今日一早便被请入宫了。”
见卫翎不肯领旨，她的十二王叔卫休安，“好心”搬出六公主来提醒她：“废帝已故，陛下宽宥，不愿见同室操戈，特将六公主留在了太后处。”
曾几何时，卫翎趴在母后的膝盖上，故作玩笑地问母后：“假使有一天，我看上了一个人，他什么都很好，唯有一个故去的亡妻，我能否将他招为驸马呢？”
“那后来呢？五姑姑就放弃了吗？”小姑娘一骨碌地从娘亲膝盖爬起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母后道。
彼时她正在宫外休养。
外头的风雪终于在北风的连日催促下，呼啸而至。而这人就在漫天风雪中，仅着一件素色披风，撑着伞一步步从前庭走来。
贺昭闻言挑了挑眉，略思忖了片刻，索性放下手里的物件儿，拿起了一旁早备好的茶壶，“那就等等吧，反正也不急一时。”说着，便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又悠悠地斜倚回榻上，看样子似真的一点儿也不赶时间。
面前的男子，生得一张眉目舒朗的面孔，弓起的眉骨微微上挑，又自带一点坚毅。看着比卫翎成熟不少，却仍然是个年轻男子的模样。
卫翎一字一句将其中利害说明，趁着少年震愣，再次郑重将手中之物交与他手，“现在，立刻，收拾东西走。我要更衣入宫，谁都不许拦我。”说完，便是头也不回径自回了里屋。
楚容孝不解，但因是公主的命令，本能起身依言照做。
待她匆匆赶到太皇太后的殿前，得到的却是拒不开门的结果。十二王叔就带人守在殿外，见到卫翎当即宣布了太皇太后的懿旨。
贺昭也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跟长公主成了亲。
她还以为这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
他抬了抬眼眸，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发生了何事？”
“昔日你五姑姑想要嫁一人为妻，对方已有妻。后来那人妻故去，你五姑姑不惜与前驸马和离，还不是被那人以疾病为由给拒了。”
王叔不着急，她也不着急。
卫翎摇了摇头，苍白着一张脸色，勉强从床上掀被起身，走到楚容孝身后，这才缓缓正色道：“现今陛下出事，我若不见了，你觉得这个罪名，会被安到谁的头上？”
来呀，要疯大家一起疯啊！
幸好这府里人早已遣散了大半，反正驸马签了和离书也不住这里，她一个人用不上那么多人伺候，人少清净！现在出了事，也少牵累了许多。
卫翎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数着日子，终是在半月之期，等到了一人。
“你去哪里？”
“楚容孝！”
贺昭边悠闲地饮了口茶水，边漫不经心随手一挑帘，但见那马路中央实打实地确围了好几圈路人，车驾停的位置又恰在一条直道上，两边并无其他的小路可拐。
当年的皇后并未将女儿的胡言放在心头上，她以为膝上的小丫头就是一时兴起的随口一闹，便也跟着胡答了一句：“招驸马哪有那么简单的？你以为公主是想招谁就招谁吗？”
“这不是父皇一句话的事吗？”
他随即撂下帘子，一口饮尽了茶水，这才放下杯子，单手支起脑袋，又恢复闭目养神状道：“我们又不是官，哪管得了这些。”
王庭之上的女子，一挑眉，仿若置若罔闻般，挥袖便转身欲走。
这个卫国当世的第一帝姬，终于在此刻完全暴露了她的嚣张，也不管在场的众人怎么看她，由人扶着又坐上了轿撵，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恶臭之地。
“皇祖母不是赐我自尽于自宅吗？我这便回去，好坐罪家中。”
楚容孝当即单膝跪下，再次拒不接信，“恕臣无能，无法领命！”
楚容孝回过神，思量再三，终是向着公主方向，重重一叩首，这才拿起信物揣到怀里，匆匆离去。
楚容孝抱拳低头，本以为会等来公主盛怒，没想到上头竟一时无话，半晌才传来一句喟叹：“你是赌我一定会输？”
彼时的长公主
*
“你且速将此信，连带此物，一起送往徐州。就说事态紧急，望公决断。”
“你不是说有人闹事吗？那有闹事的，总有管事的会出来担责。”
饶是卫翎内心再强大，也顶不住接二连三的噩耗。
“你留下能改变什么吗？我身边暗卫无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若带信离开，我还留有一线筹码，你若随我入宫，那才是真正置我于不顾。”
不想，卫翎终是失了算。甫入宫，却得知四弟竟先一步在废殿自尽的消息。
] 知道了六妹还有力气骂人，卫翎这才安下心来，又不自觉回忆起了自尽前的那一月。
“我们在宫外，一样可替殿下周旋！”
说到六公主他还特地加重了语调，一边像是真的怜爱侄女的王叔，喟叹着摇头，一边又抬起眼眸，似孤狼盯着必吃的猎物：“长公主若真的为王妹着想，不如就领旨谢恩吧。”
卫翎回到公主府，自然是该吃吃该喝喝。
清晨，刚做了一个噩梦醒来，突然有探子来报：“陛下昨夜，驾崩了。”
“秉公子，前头似有人在聚众闹事，我们不好过去。”小厮有点为难地回头解释道。
“怎么是你？”
宫殿四周的王旗被这呼啸而至的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卫翎就这样无惧亦无恨地笔直端站在中央。她入宫时便已做好了决断，若能保下人最好，若保不下，哪怕与他们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卫翎的头发被风扬起老长，她闻言当即停止了高呼，只整理了下仪容，便站起身道：“六妹的安危，自不劳王叔操心，我已派人去请了王师，想 必不日便会抵达昭都。届时，烦请王叔替我好生招待。”
“废帝的虎符，原来在你这里！”
暗沉的天空，恰在此时刮起了呼啸的北风。
你们不是，只在乎自己的权势吗？那便试试看，你们究竟坐不坐得稳这位子！
楚容孝是卫翎在角斗场救下的北元罪奴，年纪也就如她阿弟一般大。因其母病重难治，卫翎给了她最后的体面。为了报答公主的恩情，他从角斗场出来便一直跟着卫翎，即使是以面首的身份入府，也不惧任何人的眼色。
昭都是在江东，而徐州恰在其西北方，若快马加急，单程最少也需四日，就算对方当日连人带兵赶来，少则也要十天，长则半月。
卫翎捂着胸口，勉力走到桌边，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却发现此时的手，连茶壶提手都握不住，她干脆坐了下来，将手拢起，不想再让人看出任何异常。
且还不知对方接到密信，是否一定会有所举，公主这无异，是在拿命冒险！
少年侍者一时端跪原地无言。
然后那扇木门自始至终未曾撼动过半分。
“若殿下不能同臣等离开，那臣等愿誓死守护殿下，绝不离开半步！”
此时但见卫翎一意孤行，要入宫送死，他垂落在袖的双手默默握紧，预备强行带她离开。不料卫翎再次起身，三两下找到房中衣箱底下暗层中的一个锦盒，转身又坐到了一侧的书桌前，一边提笔，一边沉声：“替我研墨。”
卫翎怒瞪着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王叔，绝不相信皇祖母就这样抛弃了他们，她伏在冰冷冷的地上，一遍遍行礼，大声喊道：“卫翎求见皇祖母！”
克制不住反胃的卫翎，半晌才回过神来，撑住床沿终于直起身来：“不行！他们二人还在宫里！我得进宫、去求皇祖母！”
“可今日陛下还等着您回话，我们就这么等着，合适吗？”小厮挠了挠鬓边，又往前张望了好几眼。
《被迫自尽后，前夫才想当个人》
任谁都知道，凭他先杀了废帝，又即刻赐死了四弟，这篡位之名，岂是一道甩锅懿旨就能洗脱的掉的！
“你若遇到一个人，对方就是怎么都不喜欢你，你又当如何？”
一身简服素钗的妇人，只是摸了摸女儿额上的碎发，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当你父皇当的是土匪，还是皇帝？”
人还未坐稳的卫翎，闻言险些从床边跌落。手撑在床沿，立马追问原因，这才得知，昨夜是九王叔带人伏击了皇帝，这会儿人已在中殿登基了。
卫翎先是迅速写好一封密信，又抬手从一侧拿出了一枚私印，本想用印色加盖上去，想了想，突然抬起一只手指放到唇边一咬，当即点涂上印章，盖到了书信的末尾。
“怀章王卫裘个性顽劣，穷凶极恶，悖行天理；长公主卫翎纵欲□□，私藏男宠，毫无人伦之道可言。今赐他们两人于自宅自尽，以谢臣民。”
她的性命不重要，谁能替他收拾这烂摊子，才是眼下的重点。
还是侍立在外的楚容孝听到屋内动静，破门而入，这才见到卫翎趴伏在床边，正在不停干呕。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礼仪，他立时上前就欲扶住卫翎胳膊，下一瞬却突然反被卫翎拉住手腕：“扶我起来！”
跪在地上的少年，震惊地一抬眸，便见公主愠红的脸上，一双水眸却隐隐闪着不甘。
马车上，他正把玩着一块玉佩闭目养神，突闻前头小厮一阵急喝：“吁！”马车随即颠了一颠，这才缓步停下。
楚容孝当即下跪，一脸肃穆的抱拳道：“请殿下立即随我们离开！”
“我有何错？！他们要动我，也得问皇祖母答不答应？！”
“可是殿下进宫，他们就会放过您吗？”少年还是不放弃，旋即转了个身，仍试图劝说殿下。
卫翎来不及痛心，当即稳定心神，嘱咐近臣将四弟、六妹转移，不想探子却报：“二位殿下，今日一早便被请入宫了。”
见卫翎不肯领旨，她的十二王叔卫休安，“好心”搬出六公主来提醒她：“废帝已故，陛下宽宥，不愿见同室操戈，特将六公主留在了太后处。”
曾几何时，卫翎趴在母后的膝盖上，故作玩笑地问母后：“假使有一天，我看上了一个人，他什么都很好，唯有一个故去的亡妻，我能否将他招为驸马呢？”
“那后来呢？五姑姑就放弃了吗？”小姑娘一骨碌地从娘亲膝盖爬起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母后道。
彼时她正在宫外休养。
外头的风雪终于在北风的连日催促下，呼啸而至。而这人就在漫天风雪中，仅着一件素色披风，撑着伞一步步从前庭走来。
贺昭闻言挑了挑眉，略思忖了片刻，索性放下手里的物件儿，拿起了一旁早备好的茶壶，“那就等等吧，反正也不急一时。”说着，便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又悠悠地斜倚回榻上，看样子似真的一点儿也不赶时间。
面前的男子，生得一张眉目舒朗的面孔，弓起的眉骨微微上挑，又自带一点坚毅。看着比卫翎成熟不少，却仍然是个年轻男子的模样。
卫翎一字一句将其中利害说明，趁着少年震愣，再次郑重将手中之物交与他手，“现在，立刻，收拾东西走。我要更衣入宫，谁都不许拦我。”说完，便是头也不回径自回了里屋。
楚容孝不解，但因是公主的命令，本能起身依言照做。
待她匆匆赶到太皇太后的殿前，得到的却是拒不开门的结果。十二王叔就带人守在殿外，见到卫翎当即宣布了太皇太后的懿旨。
贺昭也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跟长公主成了亲。
她还以为这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
他抬了抬眼眸，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发生了何事？”
“昔日你五姑姑想要嫁一人为妻，对方已有妻。后来那人妻故去，你五姑姑不惜与前驸马和离，还不是被那人以疾病为由给拒了。”
王叔不着急，她也不着急。
卫翎摇了摇头，苍白着一张脸色，勉强从床上掀被起身，走到楚容孝身后，这才缓缓正色道：“现今陛下出事，我若不见了，你觉得这个罪名，会被安到谁的头上？”
来呀，要疯大家一起疯啊！
幸好这府里人早已遣散了大半，反正驸马签了和离书也不住这里，她一个人用不上那么多人伺候，人少清净！现在出了事，也少牵累了许多。
卫翎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数着日子，终是在半月之期，等到了一人。
“你去哪里？”
“楚容孝！”
贺昭边悠闲地饮了口茶水，边漫不经心随手一挑帘，但见那马路中央实打实地确围了好几圈路人，车驾停的位置又恰在一条直道上，两边并无其他的小路可拐。
当年的皇后并未将女儿的胡言放在心头上，她以为膝上的小丫头就是一时兴起的随口一闹，便也跟着胡答了一句：“招驸马哪有那么简单的？你以为公主是想招谁就招谁吗？”
“这不是父皇一句话的事吗？”
他随即撂下帘子，一口饮尽了茶水，这才放下杯子，单手支起脑袋，又恢复闭目养神状道：“我们又不是官，哪管得了这些。”
王庭之上的女子，一挑眉，仿若置若罔闻般，挥袖便转身欲走。
这个卫国当世的第一帝姬，终于在此刻完全暴露了她的嚣张，也不管在场的众人怎么看她，由人扶着又坐上了轿撵，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恶臭之地。
“皇祖母不是赐我自尽于自宅吗？我这便回去，好坐罪家中。”
楚容孝当即单膝跪下，再次拒不接信，“恕臣无能，无法领命！”
楚容孝回过神，思量再三，终是向着公主方向，重重一叩首，这才拿起信物揣到怀里，匆匆离去。
楚容孝抱拳低头，本以为会等来公主盛怒，没想到上头竟一时无话，半晌才传来一句喟叹：“你是赌我一定会输？”
彼时的长公主
*
“你且速将此信，连带此物，一起送往徐州。就说事态紧急，望公决断。”
“你不是说有人闹事吗？那有闹事的，总有管事的会出来担责。”
饶是卫翎内心再强大，也顶不住接二连三的噩耗。
“你留下能改变什么吗？我身边暗卫无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若带信离开，我还留有一线筹码，你若随我入宫，那才是真正置我于不顾。”
不想，卫翎终是失了算。甫入宫，却得知四弟竟先一步在废殿自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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