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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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好问题。”男人陷入自我沉思。

    有人说，好人是不会说自己是好人的，因为他们谦虚。

    这对夫妻正还想组织语言去说服孟汐桉，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女人欣喜握手：“桉桉，你好，我是你的妈妈，我叫008——”她语调一转，跟了孟汐桉的姓：“孟零芭。”

    无人注意的角落，孟汐桉如流水般的流出客厅，朝着家的方向流去。

    如此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天气，本应该是他逍遥快活、畅游在游轮上的日子，却没曾想遇到了昔日旧友，旧友变宿敌，拿着大刀追赶他。

    “好”那个字显然并不重要。

    项多涟目光在孟汐桉身上上下打量，见她眼神透着清澈，无比自信的神情，问：“你叫什么名字？”

    孟汐桉被这对夫妻带回了家。或者说，“架”这个字更为准确。夫妻二人一人架着孟汐桉的胳膊，以不太正常的速度前行。

    项多念嘴角的笑滞了一秒，然后笑的更加没心没肺：“不，我不是。”他算不上好人，毕竟想杀他的人很多。

    “听我说，那对男女不是好人，这里荒郊野林，容易遇见野兽，非常危险。”项多念语速有些快，大脑飞速运转：“我现在救不了你，只会拉你下水。你得自救。

    孟汐桉每个字都是重音：“孟，汐，桉。”

    她点头：“我没有，你们能做我的父母么。”既然回家困难，那她要伪装人类，自然也需要一对父母。

    孟汐桉沉默，瞪着他，凶神恶煞的歪头：“你是好人吗？”她的来处是秘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别说海洋，她连滴水都没看见，尤其，她一眼连沙滩都看不到。

    女人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一脚把他踹到边儿，堆砌慈母般的笑容，声情并茂：“小姑娘，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都要坚强生活啊，毕竟世间可贵，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去留念，我们不能自暴自弃。”

    孟汐桉不是人类，察觉不到这一小段对话中的异常。但有人对她说过，人类都有父母，都有家。

    “咳咳，”哪个人类没有父母，问的尽是废话，男人做出一副成熟稳重的姿态，道：“你觉得我们能做你的父母吗？”

    孟汐桉沉默，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还有如此丧心病狂的做法。她有什么人类能用的器官，她的器官人类真的能使用吗？

    曾经，有只被放生的乌龟对她说：没有人会对别人说自己是好人，如果有，他一定心怀不轨。

    哦，好像并没有人跟她说过，什么叫做“恩”。单纯的小桉以为，她点头了，她‘嗯’了，她说自己是恩人，那就是恩人，就应该接受报答。

    女人连忙点头：“当然。”她是人，做梦都想成为人。

    这就是刚刚被追逐的小鸡。

    她面向大路，看见十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类追赶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人类。他们似乎是在玩游戏，一个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老鹰手里拿着刀，刀上染着血，大概率是抓到手的小鸡溜跑了。

    沙滩上，阳光明媚，世界如此美好，却出现了一个正在投海自杀的漂亮女孩，她一定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你应该报答我。”孟汐桉理所当然的说。

    首先你要弄清楚那对男女的目的，是卖你，他们数钱，还是贩卖你的器官……”

    项多念笑容消失，这小姑娘是被拐卖的，脑子还有些不大正常，这类人确实容易被骗，可是他现在自身难保。

    那群老鹰和小鸡走过后，就在孟汐桉畅想她漂游在海洋的幻想中时，一只手拍上孟汐桉的肩。

    孟零芭以及孟叁酒异口同声：“收行李，去市里住。”他们在这个豪华的大别墅住的够够的，终于又机会可以离开了。

    而路过的人只觉得有一辆无蓬车路过，咻的一声，风沙起，咽下肚，迷了眼，找不着北。

    可是，世事难料，计划赶不上她的速度。走出这座巨大无比的庄园后，她就失去了方向感。



    “这是个单纯的孩纸，”项多念点头：“当然，把你的器官不合法但科学的放进别人的身体里，以你的缺陷换来别人的正常生活。”

    孟汐桉警惕的不敢伸手，凶道：“哦。”

    心灵受到创伤的人类，需要被治愈。

    孟汐桉眼珠子一转，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点头：“是的。”救兵这个词，她知道，就是恩人的意思。人类有恩必报，那她是恩人，这个人类应该报答她。

    项多念停顿了一下，觉得是卖人可能性更大。

    孟汐桉惴惴不安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根踩线，粉蓝色的细线交织，与她的体色一致，所以她很喜欢。

    “哦”，这个字仿佛开启了什么机关，爸爸妈妈都非常兴奋，他们在大别墅里忙碌起来，收拾行李。

    孟汐桉呲牙表示凶狠，用假装且呆呆的狠厉道：“我要吃了你们。”曾经，有条被煮熟的鸭子对她说：人类是欺软怕硬的生物。

    按照她的原计划，出门没几步就是海洋，因为那对男女带她来时并没有用很久的时间，足以证明海洋离这里并不远。

    古里古怪的两个人类，阻止她回家的坏人。

    这是真正的走进科学。

    项多念：“确定好对方目的后，你可以寻找人群密集的地方，人多眼杂，有利于你的逃跑，当然最保险的其实是找警察……”

    孟汐桉一字一字咬的很重：“孟汐桉。”

    孟汐桉只能缩在小角落里，冷静且清晰的分析该如何走下一步。

    一栋郊区的庄园里，一亩的花园，千平的别墅，豪华房间，人烟稀少，鸟语花香，没有油烟感，不像是有人住过的地方。

    “你是从哪里出来的？”项多念严重怀疑这个女孩脑袋里多了或者少了些与常人不同东西，大概率出自以爱                                                为主题的心灵养病院。

    他们找来了。

    人类，新鲜的人类，要是能留在他们家该多好啊。

    诡异的男女，空旷的别墅，一切都显露出犯罪的气息。这种情况，悄悄摸摸的逃才是正确的选择。

    旁边的女人猛踢了他一脚，男人改口：“叔叔帮你调节一下，修改痛苦程序——”又挨了一脚：“叔叔安慰安慰你，生命可贵，我们要珍惜生命，毕竟呼吸是件奢侈的事情。”

    孟汐桉呆呆的，但她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理论：“我是救兵，是恩人，你应该报答我。有恩必报，不然就是你道德有问题。”

    就和她一样。

    记住你逃出来的方向，朝着反方向跑，不能回头，还要注意野兽。

    女人眼神望着孟汐桉的眼神像是看见了饿急了的狼捡到了肉，语气像是粘稠的液体：“宝贝，叫什么名字？”

    想做人类，首先得有个人类的名字。

    曾经，有一位朋友对她说，人类是有道德的，或者他们会伪装自己很有道德。

    “我的器官还能卖吗？”孟汐桉疑惑。

    “你好，这位被遗失在墙角的女孩，请问你是搬来救我的救兵吗？”男生语气调侃，说到“这位”以及“女孩”是带着重音，又透着几分认真，带着笑意不太着调的说。

    “我来自海底，我是一只世界上最漂亮的水母，我是被拐上岸了的，有一对男女说是我的父母，他们要带我去市里。市里，是什么地方？”

    孟汐桉满脑子都是问号：“你们在干什么？”

    《水母她全家都不是人啊啊啊》

    她的演讲极其完美，简直就是人世间最鲜美的心灵鸡汤，绝对能扭转这位寻死小姑娘的决心。

    他的最最最亲爱的朋友说：明明安排了人来救他，然而他带着那群人在这里兜兜转转跑了一圈又一圈。只碰到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手无寸铁可爱的女孩。

    孟汐桉回头对上了一张人类的脸，脸上沾了些灰，但这不影响他超凡脱俗的五官，充满活力却又点点悲伤的眼神。

    但凡他脚步慢，就会被乱刀砍死，横尸山野，从此过上世界毁灭的生活。

    项多念无比渴望这位美丽的姑娘点头，这样他才能安心，才能不去思考他的朋友也许根本没有安排人员来救他的事实。

    首先，他是人吗？

    显然，这也不是一个正常的开局提问。

    “孟汐桉，真好听的名字。”女人迫不及待的问：“你有父母吗？”

    都痛苦到想吃人了，这位小姑娘一定是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女人怜惜的摸摸她的脸蛋：“没关系，阿姨是个好人，阿姨一定会拯救你的。”

    能人人都希望死的人，怎么会是好人呢。一个好人，又怎么会在如此危难之际，连一个能出手帮他的人，都没有。

    如果实在不幸，被抓回去。

    纵使是叱咤江湖的项多念也有些懵，他的眼中带着孟汐桉读不懂的失望。渴望变失望，甚至藏着微不足道的难过。

    她自信的神情给男生整不自信了，收回自己拍在孟汐桉肩上的手，战术性后退半步：“等一下，咱们是不是哪个环节漏了，是我哪个环节没跟上你，你说的是…我报答你？”

    孟汐桉伸出她毫无杀伤力的爪子：“吼哦，”并发出极具哲理的疑问：“你，是好人吗？”

    男人蹲在孟汐桉面前，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问：“小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和叔叔说啊，叔叔帮你销毁…”

    男人随机应变：“你好，我的女儿，我是孟叁酒。”

    身后又传出那群人窸窸窣窣的声音。

    所以，孟汐桉举一反三，说自己不是好人的就是好人，于是她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人类产生了毫无缘由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