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最善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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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音里大概不爱记牌，安辰星便改口说，“那玩30张吧。”

    安辰星点点头，一张张拿起自己的手牌，同时像是随口一提地问，“真就只是玩牌？不是有话想说吗？”

    安辰星又想起什么，动手拉开桌下的抽屉，里面放有一罐特殊的胶囊药品，是他昨晚向伊洛索要的。

    “你来这里不过几天，布鲁就接纳了你，他以前基本都不和我说话……”

    这一世能否设计跟对方见上一面？

    这一次，一定。

    “但是我想要改变，想要变成大家可以信赖的存在。如果我更加完美可靠，璃拉一定会跟我倾诉的吧，布鲁也不会独自一虫日复一日地积攒贡献点……”

    安辰星这才接他的话，“学什么？”

    “璃拉……”音里思绪飘远，像是在怀念，“璃拉其实刚来的时候也不爱说话，我问他之前坐阵仙儿码是什么感觉，他莫名生了我好久的气……”

    “太好了！”音里松了口气，“还好有你在。”

    接着他有点可怜地说，“布鲁走了，我感觉冷冷清清的有些寂寞，你陪我打打花牌好不好？璃拉那边……你也知道……他情绪不高想一只虫独处。”

    想起什么，音里尴尬地笑了笑，“估计当时第一总指申请高等雄虫的时候填的是随机申请吧，所以联邦就直接顺势将我这个巴不得赶紧滚蛋的废柴给踢出来了，想必第一总指后来发现我是这副德行，如今连肠子都悔青了吧。”

    安辰星之所以说惋惜，是因为上一世音里的下场并不好。

    除了后来奠定统一基础的最具代表性的两大派别[太空远洋派]和[意识永恒派]之外，还有秉持种族应该向内发展自身的[究极进化派]，以及异想天开白日做梦的[时光倒流派]。

    “朋友之间也会有所伪装，不意味着他没把你当成朋友。”

    “学习？”安辰星反问，                                                并打出一张牌，“吱吱鸟，我觉得你现在就像它，支支吾吾的。”

    不要急，安辰星，一件一件来。

    音里走进房间环顾一周，手上带来了一盒花牌，“你的房间好空呀，为什么不让护理虫加点装饰呢？”

    把那些人形容为信徒真不为过，因为比起其他技术科学流派，他们完全就像是15世纪毫无逻辑的复古宗教团体。

    好在这边仅需再过四个小时左右，答案就可以揭晓。

    安辰星手上的这一罐是雌虫用药，可他也没有办法。

    时间永不逆。

    他打开盒盖倒出两粒，兑着温水服下。

    安辰星客观地说，“那是他的问题，你没有义务要主动发现。”

    他认为需要稍微整理回忆自己在虫族的经历。

    安辰星写到这里暂且停下，然后手腕一转，画圈圈住了[圣彼西科争夺事变]。

    音里没明白，“问什么？”

    “玩全副吧。”安辰星不假思索。

    安辰星以前在E86的时候经常和权限者们玩这个，而权限者们基本都偏爱玩全副，于是比起其他玩法，安辰星反而玩全副的经验多一点。

    安辰星在等来自布鲁的纠缠仪联络。

    音里听罢傻眼，“我，我是被指定申请的？”

    安辰星思绪缓了缓，收起药盒，翻开新的一页。

    更多时候，安辰星都是从第一总指的各类权限者口中听到关于音里的消息——

    如果存在则宇宙时空平行，意识不唯一。

    一般虫为了便捷省事，会选择玩半副或者30张，就是去除记牌流程，直接给每只虫随机发60张或者30张牌。因为这种玩法是无法推测对方的手牌的，所以也就不太需要考虑策略，输赢全凭运气。

    如果不存在则宇宙时空单一，意识唯一。

    因为一旦雄核具有的精神力场完整散发出来，他的3S等级将藏无可藏。

    “音里，”安辰星放下手牌，显然，这局已经没有玩下去的必要了，“建议你有空问一下苏格兰。”

    安辰星看了看他的笑脸，淡淡打出一张牌，“圈圈兽，咬树皮。”

    然而[时光倒流派]却始终坚.挺如一，虽然该派的主张既虚无缥缈唯心主义，又无科学理论支撑不切实际，并不被唯一权威政府纳入火种计划，但这一流派就是信徒无数，声势浩大。

    “如假包换。”

    安辰星“嗯”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手牌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音里的话还没说完。

    安辰星将椅子放到他旁边，低眸看了眼智脑时间，说，“好。”

    《论人类如何靠手腕登顶虫族》

    “……也没什么……”音里又露出不好意思地笑容，挤牙膏地说，“就是想跟你学习一下……”

    音里惊讶道，“全副？那很考验智商的，会不会太难了，就连我这个老手都很少玩全副……”

    [究极进化派]曾在熵增时代早期起了重大作用，但随着人口的急剧减少迅速消亡于世，直到后来唯一权威政府成立都没有再次兴起。

    “哎呀~我倒是无所谓啦。”音里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偷乐的表情暴露了心中的真实想法，“那就30张，我发牌啦。”

    这不仅是虫族三理之一，也是人类公认的宇宙法则。

    写下：单一时空、平行时空。

    人类秩序混乱倾轧的熵增时期，各方求存分歧极大。

    “后来……后来他就好了，好到我都快忘了他也会生气了……昨天他，他那么失控……大概是曾经有很多虫欺负过他吧……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察觉……”

    若是宇宙时空平行……

    以安辰星掌握的学识来看，他还是倾向于宇宙时空单一论的，但是时空单一论又会不可避免地面临一条人类18世纪的经典悖论。

    安辰星说，“他一直是认可你的，你忘了吗，他送了你纠缠仪，但是没有给璃拉。”

    “我出一张龟龟树，现在吱吱鸟在树梢上了……”音里大概只是想倾诉，“这么多年我一直得过且过……对，以前在圣彼西科第二殿的时候也是，在高等中我永远是垫底的存在，其他雄虫也都不怎么看得上我……”

    仅仅只有一面之缘。

    目送完第一总指的舰群之后，安辰星哪也没去，径直回了月夜殿堂的房间。

    ————

    音里明显无心打牌，说，“唉，自顾自稀里糊涂地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说，大家看不上我我也知道，不过我现在想改变了，我要跟你学习。”

    这时，房门被敲响。

    在所有该做的事情做好之前，他还不能让雄核恢复。

    只是在安辰星的记忆中，总有人不愿放弃回到过去的美梦。

    这是联邦用于审讯特等罪犯的一款用药，可以破坏罪犯的伤势恢复能力，延缓痊愈速度。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是被指定申请的，那就太惋惜了。”

    时空是宇宙最不可思议的奇景之一。第一总指的军舰不断阶跃十多天，E86特研星需要等待将近一个月，而费米德这边却仅仅只流逝了几个小时。

    进入科学总院——到罗森多研究S63晶矿——连续阶跃技术搭建成功——入住联邦赠予星区——研发脱敏优质安慰剂——转入历史总院——走访遗失纪遗迹——辰星理论成型未表——联邦以多胜少通过挖核决议——圣彼西科争夺事变——第一总指失败叛逃——被迫暂停一切活动接受来自联邦的嫌疑调查……

    安辰星合上自己的笔记放到架子上，说，“请进。”

    安辰星拿出笔记本，翻开到画有三角形和圆圈的草稿页面，依着时间线动笔写下以下事件。

    首序殿的那一位，究竟可以知道多少？

    这位死后被第一总指誉为“最善良阁下”的高等雄虫。

    门被从外侧拉开，来虫是音里，他探出一个歪歪脑袋，笑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辰星，没打扰你吧？”

    安辰星微笑摇头，起身去拿在阳台外的另一张椅子。

    安辰星让智能护理虫变成圆桌模式，两虫面对面而坐。

    他又在旁边写下［全知］二字，跟着打上一个小小的问号。

    毕竟如果可以，谁不想回到那个恒星稳定的美好时代呢？

    即，如果小造虫安辰星不存在，那特等的安辰星又是从哪里来的。

    安辰星摇摇头，从物质总量上看，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需要确认如今E86特研星是否存在另一位“安辰星”。

    一套花牌共有250张，玩全副的意思是，从250张中随机分出125张进行10分时的记牌，再给每虫随机发60张，剩下5张作为隐藏牌不公开。

    音里小声“唉”了一下，开始说，“我是莱伽斯少将接管第一总指后，头一只被申请下来坐阵的高等雄虫，就连耶瑟和索罗也的高等也都是在我后来才来的。”

    音里开始洗牌，问，“你喜欢玩几张？”

    这也是他必须弄清楚和验证的一点。

    不过安辰星也不是没法理解他们的疯狂与偏执。

    比起凯特文整日唠叨在嘴边的坎贝尔阁下，或者和自己总也牵扯不清的璃拉·亚玛，他对音里的了解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交集。

    “可我以为我和他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