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迁都

[    【作者孤月竹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花重锦打开门的动作还算温柔，但他的脸上可一点也不从容。他双眉紧锁，话语间是齐同晏很少感受到的不爽与愤懑：“亏你每天还能睡到自然醒，要不是还有我，哪天你被人丢下了都不知道。”

    还是沉默。

    新的都城，定在了绍州。比起大宛，与卑月国的距离要更近。

    “少卿大人，您不能擅闯……！”

    “病了？”齐同晏的语气没有多少惊讶，更多的是疑惑。

    也是，一国之主不慎中毒，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本来就已经是大事一件了。

    “呕……哕……咳咳……咳……”一进门，就能听见虚弱无力的上了年纪的声音在费力地干呕，却没有听到呕吐出什么的声音。能够感受到声音的主人非常地痛苦，连咳嗽声也是有气无力的。

    “父皇变成这样，有多久了？”齐同晏问。

    一阵吵嚷间，齐同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这种困顿的感觉，他判断时辰还早，但门外的人可不容他悠闲。他哑声开口，发出一天中第一个声音：“重锦吗……？”

    在秦昭帝身体抱恙的时候，齐珺被他接进皇宫，代替他处理各种事务，俨然是昭示齐珺即为他的继承人。在秦昭帝的身体越发虚弱后，也是齐珺接手了他的权力，代替他批奏折下决断。等到秦昭帝卧床不起，说一句完整的话也困难时，齐珺几乎等同是接管了皇位，大小事务一切项目皆由他来处理，便是早朝，也是由他来代替。

    沉默。

    “没事，反正我天天也是闲着没事干，这点事没什么。倒是你，好不容易才回来，肯定受了不少苦，你才是要加紧先回去休息。”齐琅大手一挥，一副潇洒模样。

    “……那，我去看看三皇兄吧。”齐同晏最后说。

    “嗯……”花重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但已经走到门外的齐同晏没有注意到。

    那个影子属于齐珺的妻子，也即从卑月来的和亲公主。但这么多年了，说她突然要给昭国的皇帝下毒？实在是说不过去，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

    “所以，一定不是昭国所具有的毒，”齐琅在这时插话，“否则那帮老匹夫不会查不出来。如果不能确定是什么毒，那治疗也就无从下手了。”

    齐同晏的脸色突然也差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从齐骧的住处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入暮，齐同晏还知道了另一件事：千非忌不见了。不，与其说是不见了，倒不如是“走了”。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国师府现在也是空无一物的状态。

    “砰砰！砰！”

    虽然他也不敢说自己十分了解齐珺，但他就是觉得，齐珺本该是一个更加从容镇静的人。

    “马上把他给我叫起来，不然我直接踹进去！”

    不论是齐珺还是齐琅，似乎都在心里埋了事。

    “父皇！四妹，快拿水来！”这个声音，是大皇子齐珺。

    齐珺的嘴里一直重复地低声喃喃着那两句话，这在齐同晏的眼里是反常的。

    说起来，小花果然是……？如果不是场景不合适，齐同晏大概会针对这点回应些什么趣话吧。

    “那些事你之后在想，总而言之，现在他们得出了要南迁的结论，百姓们已经都通知到了，你也快点。”

    明天醒来要先做什么，他还没想好。但他的性子本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因此也就不去纠结。

    “狼烟近了，他们要南迁。”花重锦的语句简短，似乎不想多谈。

    难道这其实是动摇吗？他不禁又在乱想。

    怪不得进宫的时候就感受到了，皇宫的气氛很差。

    那一瞬间，齐同晏承认，他的脑子里快速掠过了一个影子。但他很快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并为自己的失礼感到抱歉。

    “六弟！你真的没事啊！小花果然没有骗我！”相比齐珺的神态有异，齐琅则显得更为正常——是常见的惊喜之情。

    字句虽简单，却足以让人理解意思。“什么？怎么会这么快？”齐同晏不敢置信道。

    那些被大宛沿途攻克的其他州县，似乎城内的人们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大宛很好地遵守了他们的礼节。难道，所以才会速度如此之快吗？所以大家看起来才好像，也没有特别担心那些被占领的州县？

    齐同晏走近，对二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大皇兄，四皇姐。”

    齐同晏看向齐珺和齐琅，但那两人都只是低着头，好像在犹豫该不该说话。“父皇……是病了吧？”他试探着开口。

    这一回没有被任何人阻拦地，齐同晏很容易就进了皇宫。穿过重重守卫，他来到秦昭帝的寝殿处，与门外的下人打过照面，等他们进去通知再出来后，齐同晏才走进殿内。

    他还没有忘记，那个为清河镇付出了全部精力与生命的、受到所有镇民们真心实意的尊敬的医馆大夫。

    这么久，都一直是那种虚弱无比的状态吗？那绝对会受不了的吧？会不会反而还希望趁早死了早点解脱？齐同晏的思维总是不由自主地发散，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点。

    ……

    除此之外，上京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大的变化了。

    ……？花重锦的态度不寻常，齐同晏也严肃起来，一边快速整理装束，一边问：“怎么了？”

    等到众人的慰问结束，天早已漆黑得如                                                墨，齐同晏笑着遣散众人，让他们不必忧心。

    “嗯，我回来了，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比起这个，父皇怎么了？”他转头看向床榻上虚弱地呼吸着的秦昭帝。

    ……所以，不会是单纯地病了？

    ？为什么？

    齐同晏一头雾水，对花重锦现在的这个态度不明所以，但还是道：“你进来吧，外面凉。”说着，他起身开始套衣服。

    齐同晏重新回到燕王府时，青枫和竹篁都已经被花重锦放了回来。二人一看到齐同晏，便极为殷切地上前关怀，连带着王府的管家仆人，也都对齐同晏表达了担忧之情。

    “给，皇兄！父皇，您慢点。”紧跟其后的焦急声音混着浓重的担心，即便平日二人观念总是不同，却到底血浓于水，在对方垂危之际还是尽显担忧。

    潇洒，却又不够真心。应该说，少了以往的那分灵气。

    齐珺摇头：“太医院查不出来，但父皇的身体，的确是一日比一日虚弱。”

    这么久？

    狼烟其实本来就越来越近了，只是齐同晏刚回来的那一天没有去注意。在那之前，朝野上的百官则是一直在为是否南迁、迁去哪里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花重锦来喊他的那天早上，他们才终于吵出个南迁的结果。

    “查不出来？”

    或许是路上的条件不够好，南迁

    气氛太过异样，齐同晏甚至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什么啊？为什么沉默？所以不是单纯地病了？”

    “起了？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你选一个。”花重锦的声音不容置疑，甚至听起来似乎……有几分愠怒？

    “所以，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齐同晏看着榻上已经沉沉睡去的秦昭帝，真心觉得他其实已经离去世不远了，脸色差成那样——齐同晏的脑海里突然不可控地想到了上一次，上一次、他面对脸色如此之差的人、面对那个下一秒就真真正正地彻底辞世而去的人……江砚。

    《那个皇子他总被推着走》

    “……”齐同晏真想说一句“我无所谓”，毕竟其实，也可以说是那个人间接害死了母亲。那个帝王的无情、那个帝王的喜新厌旧，害死了母亲。甚至，连裴壹不也是，差点也要被牺牲了么？“什么毒？”但他没表现出来那些。

    “快要有一个月了。”

    但是也不能这么武断，自己大概真的算是运气好，所以还活着。这种情况下，会担心、会不安，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听重锦说，是大皇兄与四皇姐一直在照料父皇，接下来换我来吧？皇姐先回去休息吧。”齐同晏说。

    这一迁，路上便用了好几天的时间。也是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齐同晏总算问清楚了情况。

    齐珺先接过话头：“的确，不是病了，是中毒。小绪和郁儿他们，我没让他们知道这些事。你刚回来，正是急需休养的时候，本来也是不想和你说这些事的，没想到你先来了。”

    齐同晏皱眉。

    到底什么情况？病了就说病了啊，又不是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再说光对他这么沉默算什么？这异样的氛围怎么也轮不到他吧，难道他看起来和床榻上的那个人关系很亲密吗？

    齐珺的手一下一下抚着秦昭帝的背，帮他舒缓气息，抬头对齐同晏点头示意：“晏儿，你回来了？平安无事就好、平安无事就好……”

    这么差的氛围，只怕三皇兄的心情会更差吧？毕竟他的心情，平日本来就不怎么好。

    “好。”齐同晏起身，“那我现在就进宫一趟。”

    “嗯，大闹了一通，也没抓到什么确凿的证据。”齐珺说，“太医院的人一直在尽力调试各种药草，不过没什么效果。”

    一反常态的……不安？

    “这……好，我知道了。”于是齐同晏不再废话，匆匆忙忙打理好一切，带着家丁们一起加入了南迁的队伍。

    舟车劳顿，长途跋涉，齐同晏很快就陷入梦乡。梦里，却是那个大宛的君主在与他诀别。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的话。

    “嗯，关于这个，你还是进宫一趟，自己去看吧。大皇子现在就住在宫里头，四公主也在帮忙。”花重锦含糊地带过这件事。齐同晏虽心有疑虑，却也不多追问，反正，待会儿他就会亲眼看到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