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归国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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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介】：小程总，1503已经搬进来了

    《兄弟战争[破镜重圆]》

    她谨慎地看向身后。

    程韫双从前对着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时常没辙，如今也没有一丁点长进，下意识地便要撇清和梁霄燃的关系。

    简单洗漱后，她吃过早点，换了身衣服，从衣帽间的一角翻出一个崭新的纸袋。

    程韫双于是弯腰，将纸袋挂到门把上。

    “谁答应的你，你就去找谁。总之我们没有可能，你明白吗，霄燃？”

    她推开梁霄燃，漠然道：“很晚了，回去吧。”

    目光虚落在床头，几秒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下床走进客厅，来到壁挂电视旁的一幅油画前。

    程韫双眉眼含笑，一字一句却犹如最锋锐的刀刃，斩断了梁霄燃最后一丝幻想。

    -

    她懒得搭理，动动手指，将这些人拖进了黑名单。

    保姆车徐徐驶入蓝湾公馆，穿过一片葱郁蓊蔚，停在三号楼前。

    及至1504门前，程韫双脚步一顿。

    程韫双眸光微顿，想起昨晚被扔出家门的黑玫瑰。

    只有梁霄燃傻子一样当了真。

    她从未想过，老师的宝贝疙瘩会是从前认识的人，更没有想过，那个人曾是她的初恋男友。

    手指沿着画框侧面上下摸寻，“啪嗒”一声，暗锁严丝合缝扣住了松动的机扩。

    伴手礼是禾知下一季度即将推出的新款香水，名字叫做光云雨隙。前调山雨欲来，糅杂着苍木的沉稳凛冽，中后调则融入了幽涧泠泉的清澈与霁雨初晴的温润。水生木调虽淡，存在感却极强。

    但她多数时候只在1504，隔壁偶尔腾出来招待朋友。

    原来不是错觉，她往前翻了翻聊天记录，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房客的信息。

    仲夏晚风微凉，寂阔天幕星辰寥落，稀疏铺叠着拢成一簇不甚明显的蜿蜒长河，与地面上绵亘数里的公路灯带遥相呼应。

    她不疾不徐地侧过身，睨视着身后踟蹰不定的年轻男人，淡声说：“如果你想聊联姻的事，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电梯一路向上，在十五楼停下。

    程氏如今由程韫双全权把控，旗下最赚钱的香水品牌禾知更是为总部带去了一笔不菲的利润，先前那些等着看笑话的旁系算盘落空，便一门心思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婚事上。

    长久的注视下，梁霄燃终于妥协，颓然收手，说了句“早点休息”，转身走向电梯。

    程韫双独身一人，没有隔三差五搬家的癖好，索性将空置房源托给相熟的中介，对外出售或出租，只留下三号楼顶层打通成一户自己居住。

    梁霄燃先了下车。

    梁霄燃呼吸一滞，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越靠越近。

    手机孜孜不倦地振动着，程韫双不堪其扰，闭眼在枕边摸索一阵，摁掉了来电。

    程韫双拎起伴手礼，打算去拜访一下素未谋面的师弟。

    耳边却倏忽响起一声警告：“梁霄燃，注意你的身份。”

    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头，说了声“谢谢”，随后仰面望过去。

    “......”

    可惜，代言人早已敲定，密而不发不过是为了方便清理混进禾知的奸细。

    程韫双摇头：“没事，听中介说，你昨天刚搬进来么？”

    奈何这张脸太过特别，以至岁月经年，仍然烙刻在程韫双的记忆深处。

    她将礼物袋递过去，倚着门否认：“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程韫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人。

    他始料未及，半晌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梁程联姻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我们......”

    与此同时，对门猫眼暗了暗。

    他懒懒地垂着眼，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他转过身，抬手垫着车门顶框，同车内的人说：“我送你上去。”



    隔壁门前，厄瓜多尔黑玫瑰横倒在一侧，晾了一夜的花瓣蜷起来，掉了几片在地毯上。

    程韫双眼睫轻颤，下意识别过脸，避开了身侧的窥视。

    程韫双眼尾压着不耐，黑眸中隐隐流露出几分不悦。

    晚宴无可避免地被灌了酒，临到散场时又被人摆了一道，素来淡漠的神情难言疲态，她伸指轻轻按了按眉骨，压下内心的烦躁。

    渺渺尘世于是在昏黄朦胧的微光中镂刻出一抹虚真。

    师弟人生地不熟，前脚刚进课题组，后脚租好的房子便莫名其妙被房东毁约。

    谢闻黎笑得勉强：“学姐过得挺好，那就好。”

    宽敞的廊道南端，暖白顶灯勾勒出一双人影，梁霄燃落后半步跟着程韫双，欲言又止的模样在光下无所遁形。

    砰——

    小程总思来想去，只有蓝湾公馆符合条件。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眉眼低垂无端显出些许落寞。

    蓝湾公馆是外婆赠予她的成年贺礼，六栋小高层，坐落在市中心，毗邻商业圈，走过两个红绿灯就能看见学校大门。

    “谢闻黎。”程韫双一字一顿，无可奈何地轻叹道，“原来是你。”

    俊美无俦的面庞满是失落，梁霄燃不甘心地伸手，似是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学姐，好久不见。”男生愣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他局促地松开程韫双，满怀歉意地解释道，“还在倒时差，来得慢了一些。”

    零落的黑玫瑰和程韫双同时摔进了门里。

    她屈指敲了两下大门，等了一会儿，无事发生。

    而后落入事先设好的圈套，成为最晚得知自己将要与玉梁酒业二公子联姻的人。

    视野骤然被一张逐渐放大的俊脸侵占，略向内勾的双眼于黯淡的廊灯中，与旧忆里的某帧画面重合。

    十几通未接来电穿插着数百条未读信息堆满屏幕，程韫双扫了一眼，发现基本都是姓程的“长辈们”发过来的。

    灼灼目光透过镜面落在程韫双侧脸，隐晦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眉眼，爱欲如有实质，汹涌炽烈。

    梁霄燃几番权衡，最终缩手缩脚挪到对角，拘谨而克制地望着她。

    甚至说动了早已不再过问公司事务的程董，她的亲生父亲程仲延，联合禾知的竞争对手向程韫双施压，迫使她不得不为了新品代言人的遴选问题，出席今夜的酒宴。

    程韫双有所察觉，小幅偏过头。

    过了几分钟，她从床上坐起来，捞过手机回复消息。

    未曾想下一秒，大门毫无预兆地向内打开，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便顺着惯性朝内踉跄几步，紧接着被门槛绊住。

    挣扎良久，他倾身压下来，呼吸纠缠着，贴近她的唇。

    确认他离开，程韫双恹恹回神，伸指搭上门锁。

    严格来讲，新搬来的邻居还是程韫双的师弟，据说是导师今年新招进来的独苗，刚回国不久。

    鉴于学校统一不为博士生提供宿舍，导师不忍独苗流落街头，于是联系了程韫双，表示钱不是问题，环境安逸，交通方便就行。

    程韫双喝酒上脸，此刻天然上挑的眼尾曳出一片薄红，眸底水光朦胧，呼出的气也化作了一汪软塌塌的纱雾。

    月前，蓝湾公馆最后一套闲置的平层交易完成，程韫双想了想，大方地将1503暂时租给了导师的宝贝疙瘩。

    程韫双闷头撞上                                                对方紧实而富有弹性的胸肌。

    一夜无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指腹轻擦着耳尖落空，梁霄燃顺势按上门板，将她困进逼仄狭窄的空隙。

    几米之外，1503的大门迅速开合，一捧黑玫瑰被丢出来，难以忽略的巨大响动拉回了程韫双的理智。

    他从日暮黄昏等到月上中天，只等来另一个男人与她在家门前纠缠不清。

    身份？梁霄燃自嘲地勾唇，若是就此松手，恐怕连未婚夫的名头都不能拥有了。

    男生穿着一件宽大的白底印花短袖，同色长裤松垮地挂在腰上。短发乱糟糟地耷拉下来，遮住一半眉骨。

    刚回到主屏，正上方便弹出一个对话框，程韫双点进去，看见房产中介的头像上亮着小红点。

    程韫双拂去指腹沾上的灰尘，转身进了浴室。

    提起昨天，谢闻黎似乎很轻地挑了下眉，但出于旧有滤镜，她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及时托住了她的胳膊。

    片刻失神，几乎要被梁宵燃得逞。

    她怔了怔，连同呼之欲出的姓名也倏而变得生涩几分。

    “程......”梁霄燃放心不下，抬脚跟上。

    话音刚落，一截雾蓝裙摆漫出车外，稍显单薄的身影缓缓踏入月色，无视了他的殷勤，径自走向公寓。

    指纹识别区亮起幽微蓝芒，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程韫双蓦地感到如芒刺背，仿佛有人悄然蹲伏在某个目力无法企及的盲区，暗中窥伺。

    程韫双置若未闻，却没阻拦。

    隔壁大门紧阖，唯有门前东倒西歪的厄瓜多尔黑玫瑰，在寂明的灯下静默开放。

    面前，男生乖顺地“嗯”了一声：“昨天本来想和学姐打声招呼，只是......”

    视线徘徊不定，程韫双蹙眉盯看着那扇门，好一会儿才回身按下门把，进了屋。

    电梯内，两人各据一端。

    程韫双沉默地阖着眼，斜倚在轿厢一侧，周身凉气弥散，将距离感拓展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