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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的是Phoebus,问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人逃脱了雷克雅未克的管束,谢闻黎很担心程韫双会被对方的话术哄骗。

    程韫双原本记挂着他人生地不熟,打算拜托祁樾给他当翻译,闻言思路跳了几步,诧然道:“你会说法语?”

    程韫双似有所觉,偏过头轻声问:“怎么了?”

    程韫双喝了一口温乎乎的豆浆,问:“我今天还有工作,要不让祁樾带着你在周围转一转?”

    程韫双了然,这是还不能说的意思。

    谢闻黎慢半拍回过神,已经伸出去的腿收回来,听话地在她身侧落座。

    吃过午饭,谢闻黎转场去圣心教堂打发了小半天时间,终于在傍晚从祁樾那里等到了程韫双结束工作的消息,揣着提前买好的剧票回到酒店。

    Frollo犯下嫉妒之罪,他又何尝不是呢?

    -

    她侧过身,右手轻轻碰了碰男生的眼尾,触及到一抹湿润。

    谢闻黎:失策......

    “什么意思?”她放下擦头发的毛巾,显然看见了票面上的剧名。

    程韫双分神瞥了他一眼:“善用翻译软件。”

    谢闻黎想了想,答应下来,又说:“我自己就行,不用麻烦祁哥。”

    十年前,谢闻黎失约了。

    “挺好看的。”程韫双按在他锁骨上的手逗猫似的勾了勾他的下巴,弯唇道,“很性感。”

    程韫双失笑:“下次再来也是一样的,过两天我就回国了。”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没注意到谢闻黎什么时候凑过来,小声说:“学姐,我听不懂。”

    程韫双在方才的位置坐下,拉了一把怔在原地的某人:“愣着做什么?”

    谢闻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低下头,只见锁骨下方的确有一粒芝麻大小的黑痣。

    谢闻黎摇了摇头,而后没头没脑地问:“你会被花言巧语所迷惑吗?”

    程老板离开后,谢闻黎在酒店坐了一会儿,才拿上手机和房卡出了门。

    他自认嘴笨,又畏惧于自己那副千疮百孔的灵魂,会像卡西莫多的外表一样令她害怕。

    多一个人跟着程韫双,就多个帮手替她处理工作,谢闻黎不想她太辛苦。况且有不熟悉的人跟着,他担心行事间稍有放松便会露馅。

    算了,与其等谢闻黎坦白,不如她自己找人查清楚。

    “本来说好了十天都有空的。”说着说着,谢闻黎自己先委屈起来。

    因为顾忌前座的司机,程韫双压抑着喘息,胳膊却被谢闻黎带着绕过他的后颈,不自觉地掐住了他肩后的肌肉。

    谢闻黎力度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好像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一

    “少说话,不礼貌。”她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视线于微弱的光线中有了聚焦点,程韫双看见谢闻黎的眼睫上沾着水珠,眼眶有些泛红。

    谢闻黎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将注意力放回舞台上。

    谢闻黎注意到滴落的水珠在她领口洇开一圈深色痕迹,他把票放在茶几上,从她手里拿走毛巾,绕至身后,动作轻柔地擦拭起她的长发。

    只是......

    谢闻黎默然。

    散场后,两人手牵着手被人潮推挤着向外走。

    刚出剧院,谢闻黎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程韫双刚洗完澡,便见谢闻黎拿着两张纸条走过来。

    程韫双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爱好,先上了车。

    刚上车,程韫双便听见他说:“学姐,我可能要先回国一趟。”

    “学姐,对不起,当时我有不能说的理由。”谢闻黎垂着眼,没什么说服力地向她保证,“这次我不会再失约了。”

    谢闻黎听见她自言自语似的轻喃,倏然回神,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落泪。

    四下掌声雷动,观众们跟着齐声歌唱,程韫双压根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只当他被演员的表演所感动,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因为在剧团巡演到通海的前一个月,他向她提出了分手。程韫双独自去看剧的那天,刚从学校的保安室取走一封语焉不详的道歉信。

    正要往回退,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住了后颈,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急促的吻逐渐加深,谢闻黎好像被摁到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忽然变得强势起来。

    谢闻黎当然会,但考虑到这样可能会破坏自己晚间的计划,索性顾左右而言他,直愣愣地问:“只会英语不行吗?”

    “难得出来一趟,呆在酒店做什么?出去走走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过两天我空了可以一起去。”

    谢闻黎点点头,末了期期艾艾地问:“那,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程韫双松开他,问:“所以,到底是什么病?”

    是巴黎圣母院,程韫双高中的时候看过一次中巡,一眨眼十年过去了,吟游诗人也已老去。

    谢闻黎不可能不知道个中缘由,否则他不会选择这部剧。

    他不确定那人有没有,但听程韫双的语气,似乎从前并未注意。

    谢闻黎笑着说不用,祁樾当然不能跟他一起走,因为这趟航程的目的地根本不是国内。

    车内仿佛降下了一场大雨,潮湿却翻腾着热浪。

    谢闻黎盛出一小碗南瓜粥递给她,说:“我呆在酒店也可以的。”

    谢闻黎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借由肌肤相触的实感自我安慰,起码当初失约的不是他,而十年后赴约的,也不是那人。

    “哭了?”程韫双捻了捻手指。

    和他们之前的任意一次亲吻都大不相同。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程韫双的手,在帷幕合拢、灯光变暗的瞬间,转头望向身侧。

    几秒后,灯光重新亮起,演员们携手走到台前谢幕。

    程韫双被他认真思考的模样逗笑,转念一想,毕竟从明面上来说,谢闻黎好歹也是一个即将入学的博士生,确实不至于对翻译软件一窍不通,于是放心地把祁樾带走了。

    隔着车窗,她看见谢闻黎皱了皱眉,没说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朝着自己走来。

    不过,他顺势握住了程韫双的手,手指卡进她的指缝,温柔而不容拒绝地牵住了她。

    程韫双扫了一眼票面,原版原卡,座位号相邻的两张票,连要陪她一起看剧的人,似乎面容与从前都没有分毫变化。

    程韫双微怔,随后纵容了他的举动。

    然而,她的沉默落在谢闻黎眼中,却是有些生气的表现,他咬了咬牙,最终说:“再给我一些时间。”

    很......性感么?

    永失所爱,又为爱情而死去,谢闻黎注视着跌倒在艾丝美拉达身旁的敲钟人,瞳孔颤动,仿佛在层层递进的歌词中,感同身受到了他的心痛。

    《兄弟战争[破镜重圆]》

    随着DansenEsralda的旋律响起,在卡西莫多沙哑而哀伤的吟唱中,剧情走向终章。

    想了想,他找了个自觉合理的借口,解释道:“是学校的事,老师接了个项目,喊我提前回去跟组。”

    程韫双不大会哄人,只能往谢闻黎身侧挪了一点,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亲:“别难过。”

    自从两人重逢后,他似乎一直用着光云雨隙,水生木调被微凉的晚风润出一丝清冷的气息,丝丝缕缕包裹住程韫双,缓慢却存在感极强地随着唇齿相接,侵入她身上淡淡的广藿香中。

    心里的惴惴不安在安可的大教堂时代中到达顶峰。

    黑暗滋长了他的胆量,化作一团虚无缥缈的雾,掩盖了欲望深渊的一端。

    “票都买好了。”程韫双睨了他一眼,“去看看酒店菜单,吃完饭我们就出门。”

    回应她的是谢闻黎搭上来的另一只手,他双                                                手将她的左手包裹进掌心,犹如藏住了一件稀世珍宝。

    “很着急吗?”她有些诧异,“我叫祁樾给你订票吧。”

    然而程韫双却说,他这颗痣长得很性感,谢闻黎仿佛作为他自己被肯定了一般,莫名感到些许宽慰。

    循规蹈矩了二十多年的男生连蓄意勾引都做足了功课和心理建设,每一次都抱着甘愿做替身的心态接近,一面沉湎于片刻欢愉,一面更加憎恶他模仿的对象,以至有时也会厌弃自己这副皮囊。

    帷幕徐徐向两侧拉开,伴随着诗人的吟唱,大教堂时代的旋律向四面八方散开,程韫双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叹诗人的卡司专业能力一如既往。

    她抬手攥住谢闻黎的手腕,将人拉到面前,盯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们正好在这边巡演,你想看吗?”

    饭后,两人换了一身稍正式的衣服来到剧院。

    谢闻黎于是顺着她的话说:“我也没有留意过。”

    谢闻黎买的是一层贵宾席,位置很正,距离刚好。

    如果是在国内,非中文剧目一般会在舞台两侧布置电子显示屏提供实时翻译,至于现在,谢闻黎自求多福吧。

    谢闻黎还想说什么,随即被程韫双伸指按住嘴唇堵了回去。

    他对巴黎并不陌生,无所事事地沿着街道走了十来分钟后,决定照着随手搜来的旅游攻略,故地重游,跑到卢浮宫呆了几个小时。

    程韫双捻了捻半干的发丝,眉梢一挑:“别让我等太久。”

    她碰了碰谢闻黎的脸,转头示意司机开车,随后升起了后座的隔板。

    程韫双晃了晃被他握住的左手,问:“因为卡西莫多对艾丝美拉达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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