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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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如被雨夜唤起了皮肤饥.渴症一般，谢明虞吻了一会儿便松开她，乱序的呼吸刮过程韫双的耳垂，犬齿叼着那一片细腻的嫩.肉缓缓厮磨。

    她放平座椅，躺了下去，大有在车里凑合一夜的架势。

    上车后，谢明虞打开一侧顶灯，问：“回去吗？”

    与其半夜偷摸回息园，不如借口带谢明虞约会去了，一来打消连芸秀的疑虑，宽她的心，二来正好趁此机会兑现承诺。

    “不想回。”程韫双没有开灯，她窝在副驾，把大衣丢到了后座，“今晚是连姨让你出来找我的吗？”

    扶越山山顶相对开阔，但靠近山顶的一片地带由于没有现成的路走而较为颠簸，平时鲜少有人造访。

    但流于表面的亲吻只是望梅止渴。

    “不放心你一个人的话，就再拿一个头盔过来。”到时温献音可以载着裴聿桉一起回去。

    决堤的峡口失去了堵塞物，潮水顷刻间泄出来，沿路洇开大片水渍。

    程韫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头，随后给山下打了一通电话。

    无人知晓，几米之上的高台背后，有人相拥热吻。

    他开车的时候把卫衣袖子卷了上去，这会儿虽然嘴上说着不冷，但还是老老实实捋平了袖口，反手压腕同程韫双碰了个杯。

    呼吸交错，温热气息顺着吻渡过来，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恰如风中缠乱的发丝，将两颗若即若离的心牵连至一处，无端有些难舍难分。

    《兄弟战争[破镜重圆]》

    她微阖着眼，清醒却沉沦，感受到细微的刺痛时才会捏捏谢明虞的耳朵，提醒他不许过分逮着一处舔.咬。

    “现在吗？”谢明虞抬眼望了望天，除了有一两颗忽闪的小星星悬在远处，便只剩下时不时飘过的大片薄云。

    程韫双偏过头，静静地注视着他在的方向，尽管看不清五官，她却能感受到，谢明虞也在看着自己。

    谢明虞不满地抬起头，四目相对，程韫双清楚看见了那双深邃狭长的眸底，铺满渴求与执拗。

    谢明虞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想来的。”

    随后拨开散乱在肩头的长发，虔诚而近乎迷恋地嗅闻着她脖颈间若有似无的幽香，鼻尖与唇瓣代替手指抚.摸过裸.露的皮肤，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痕。

    没有人可以左右程韫双的想法，她亦不会为了谁而停下。

    谢明虞默了默，仰头灌完了剩下的酒。

    而谢明虞一向以她为重，自然点头说好。

    更深露重，山间风寒，程韫双被罩进了密不透风的怀抱里。

    车灯被按灭了                                                ，呼吸声近在咫尺。

    “不是想开我那辆V4么？把G900开上来换。”她屈指勾起谢明虞耳边的一绺短发，顿了一会儿，轻笑道，“那是你小叔，不是我小叔。”

    言下之意，以车换车，银货两讫。

    程韫双喜欢雨夜，恰如她钟爱盛夏的繁星。

    程韫双不受控制地颤了颤，随即卸了力，懒懒地趴在后座椅背上，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

    他？他是谁？

    他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谢明虞痴痴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凑近，亲了亲她的眼尾。

    显然是要下雨的征兆。

    她拎出两瓶酒走回车前，正要递给谢明虞时，肩上一沉，从息园带出来的大衣被谢明虞抖开披在了她身上。

    电话那头有一瞬的沉默，裴聿桉最终松了口，陪着温献音上山换车。

    观景台边落入一片沉寂，心跳声在安静的环境里越发鼓噪，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都以数倍于往常的分贝扩散。

    车窗降下，她伸出手，隔空指了指停在原地的杜卡迪。

    “你不冷么？”她分出一瓶酒丢给谢明虞。

    程韫双怔怔，难得正视起花田里那一亩三分地。

    程韫双小口小口喝着酒，思绪跟着飘忽不定的云跑了很远。

    而越过这片树林，下方的赛道陆陆续续有车辆抵达终点，人群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与嬉笑。

    眼下将近子夜，无论是杜卡迪还是巴博斯，都有可能吵醒连芸秀，到时免不了带夜被耳提面命一番，诸如哪家小儿子玩赛车又搞得缺胳膊少腿了之类。

    “没有啊。”程韫双无辜耸肩，抬脚迈入车内，后半句话夹在关门声中飘过来，“不是把车换给你了吗？”

    程韫双却点了点头，肯定道：“就今晚。”

    碎星倒影在她的眼底，程韫双的眼睛却比星星更加明亮。

    微凉的空气伴随着热切的亲吻引起阵阵颤栗，谢明虞很熟悉她，不消片刻，便搅乱了一池春水。

    连体式的赛车服是最后一层屏障，谢明虞仰面打量着她的脸色，而后重新伏下身，牙齿咬住拉链的一端，慢条斯理地向下。

    下雨了。

    但看星星其实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程程。”他弯下

    程韫双听见后座隐隐约约的叮当声，才发现温献音来之前在她车里放了一筐起气泡酒。

    无论是不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好像只要看见星星，就能永远对自由怀有憧憬。

    光影在视网膜上交错颤动，恍惚间，程韫双像是回到了上山时的那条石子路。

    “什么意思？”为什么主人格会不复存在？

    况且旧事早已湮没在岁月的车辙下，谁主谁次，很多人都忘记了。

    直到酒瓶空了，她有些昏昏欲睡，谢明虞才别过脸，问出了一个非常突兀且尖锐的问题：“如果他永远不会再出现了，你会为他感到难过吗？”

    当犬齿再次磕碰到唇角，程韫双缓缓睁眼，搭在谢明虞肩后的手碰了碰他的侧颈，示意他松开自己。

    程韫双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忽然问：“想去看星星吗？”

    微甜的果味里混进去一丝苦涩，他摸了摸眼角，发现有一滴水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凸起的肩胛骨犹如一双蝶翼振翅欲飞，谢明虞额角抽了抽，俯身在她肩头落下一吻，一抹灼热随之打在她后腰，滑进了股.缝间。

    只要程韫双表现出一丁点对他的偏好，副人格都会全力配合韩致的治疗方案，而如果她选择了主人格，他就要不死不休地与之纠缠下去，直到完全占据这副躯壳。

    导航结束时，车子正好停上了山顶。

    然而车里什么都没有，谢明虞不能做到最后。

    “到那时，你希望是谁呢？”

    他的视线没有一刻离开程韫双的脸，一错不错的注视配上似引诱似臣服的咬开拉链的举动，意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视觉冲击。

    “意思是，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有一个不该出现。”谢明虞哂笑道，“终有一天，这具身体里只会留下一个完整健全的人格。”

    -

    酒瓶发出叮铃脆响，程韫双仰靠在挡风玻璃上，盯着云后的星星发呆。

    程韫双呼吸一滞，整个人冷不丁被剥荔枝似的脱下了外衣。

    良久，她踢了踢谢明虞的后背，说：“选择谁，决定权不在我手中，你们中留下哪一个，同样也不会影响我之后的决定。”

    谢明虞一手撑在仪表盘上，另一手扣住她的腰，俯身细细吻着她的唇。

    受限于天气，今晚的星空并不明亮，遥远而渺小，甚至不如偶尔经过的飞机惹眼。

    通海的秋天很少遇见这么大的雨，哔哔剥剥砸在车窗上，迅速汇聚出一道道水痕后，又散成一串串水珠，贴着玻璃边缘滚落。

    云层散去，此时月朗星稀，程韫双推开车门，把放酒的塑料筐拖下来。

    程韫双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似乎被压向后座、被人任意施为的不是自己。

    她倒不是嫌烦，只是想躲个懒。

    大雨倾盆，潮湿的气息透过车窗的缝隙渗进来，转瞬弥散在朦胧的水雾里。

    昏暗中，不知谁先靠近了谁，鼻尖一个细小的错位，唇与唇便贴在了一起。

    至于下雨与否，其实不在程韫双的考虑范围内，一辆带顶篷的四轮车足以解决所有问题。

    舒缓宁静的钢琴曲混合着一丝黑胶唱片的音效，从音响里淌出来。

    “原来这才是玫瑰之于你的意义。”

    巴博斯于是调转方向，扬长而去。

    她点开导航，偏头道：“走吧，去这里。”

    眼中闪过几缕茫然，程韫双扫了一眼谢明虞的脸，忽然福至心灵。

    颠簸浮沉，却无所依托。

    他们来得很快，程韫双瞥了小姑娘一眼，将钥匙抛给了她身旁的临时监护人。

    因为坐在车上，程韫双不得不微仰起头，等到男生顺从地退开后，视野豁然开朗，略仰视的角度刚好将天幕彼端黯淡的远星括入眸中。

    温献音震惊：“你诓我！”

    男生却将另一瓶也从她手中拿走，两只玻璃瓶瓶口轻轻一撞，便各自开了盖。

    “不冷。”谢明虞说完，转过身去，腰部抵着车前盖，随意倚靠在车头边缘。

    追出来做什么，程韫双没有追问，她拨弄两下中控边的旋钮，调出了常用的歌单。

    滚烫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过来，很快驱散了最后一点寒意。

    视线落在黢黑的车顶，眼皮渐渐感到一丝沉重，将睡未睡之际，谢明虞学着她躺了下来。

    外套与机车服格格不入，但确实挡风，程韫双扯了扯衣领，两手撑住车前盖，轻松地坐了上去。

    车钥匙归谁，程韫双懂得趋利避害的道理，因此识时务地交给了裴聿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