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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的意思是?”

    昨晚她大概向妹妹了解了左家发生的那场命案,不过就是丫鬟杜鹃死于自己屋内,但被人发现时,邬玺梅也在现场,手中还握着凶器。显而易见,就是栽赃陷害。

    周婆子一路跑来,并没有拿正眼瞧邬玺玥,只满脸堆笑的看着那家丁,“这不是院子里活儿多人少,我一时没走开嘛。你可别怪罪。”

    “这……”陈知府无言以对,这的确是没人亲眼看见。

    已经习惯了这种事的孙重里也不太推让,乐呵的抱着银子回了衙门,知府本就不想管这案子,听说主家主动撤案,那他自是乐意的很。只不过,案子已经开审,府衙的卷宗不能抹掉,这案子就必须有头有尾。最后他胡乱编了通,说杜鹃是自己不慎摔倒撞死的,至于什么凶器,为什么邬玺梅会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些,他全当不知,案件就此了结了。

    邬玺玥被当成邬玺梅无罪释放,左家不想此事声张,便使人抬了最普通的轿子把人偷摸接回了家。

    他环视公堂,本打算派人去左家查问,但平日里左家时不时往他这里送好处,如此兴师动众也不大好。最后,他目光落在旁边孙重里身上。

    邬玺玥从容道:“所有人都看到我在案发现场,可这些人当中,可有一人亲眼目睹我行凶了吗?”

    再抱怨也已经没办法,都开审了,那硬着头皮也得查啊。

    邬玺玥抬头反问,“大人说我人赃并获,那么人证是谁,物证又为何?”

    师爷去左家把今日提审的事情对江氏叙述一番,特地指明要再往下查必定是要追查曾经与左宗宝订过亲的人。

    《双生姐妹的互换人生》

    孙重里含笑推辞,“江老太太这是干什么呀?我只是奉命来询问案情而已……”

    “算了吧,就你那院子有什么活儿?赶紧带二奶奶回去吧,我先去回话了。”

    “周妈妈还真是悠闲的很,明知要接人回来,就早些出来等。我还急着去给老太太回话呢。”

    师爷退出公堂,陈知府随即退堂,命人将嫌犯邬玺玥还押大牢。

    原来这就是梅儿口中的恶奴周婆子。

    孙重里很快领会,点点头,“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

    家丁说完走了,邬玺玥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本是想在不熟的院子里四处转转,周婆子却拦着,斜眉歪眼的晃着脑袋,“二奶奶这是要去哪儿啊?”

    “可若不是你,左家又有什么人会半夜三更跑到你的院子内杀一个丫鬟?”

    这位陈知府之前一直忙于封天会的事,其他卷宗皆未仔细揣摩,如今听她这么说恍然意识到,凶手和嫌疑人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邬玺梅要处置一个丫头,怎么办都行,又何必要亲自动手呢?

    周婆子扬起下巴指向前方,“那是正院儿,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更何况,你这才从大牢里出来,身上满是晦气,冲撞了主子们,我可要被连累挨骂的。”

    “你是说,你被人栽赃了?”

    她低着头,稳稳跪在堂前,“民妇邬玺梅,叩见大人。”

    他稍稍思索,“纵是你并未蓄意谋杀,可这失手杀人的事,本官也见过不少啊。”

    “啪!”惊堂木一响。

    “是。案发当晚,我曾在院子里散步,我清楚的记得是有人在背后袭击了我,将我打晕。等我再醒来时,已经在死者房中了。”

    只这一点,老太太便想到侄孙女江梦珠,心中翻江倒海。在她眼里江梦珠向来乖巧聪颖又善良,怎么可能杀人,还是处心积虑为了上位而杀人?

    知府眉头紧蹙,思索片刻,吩咐道:“来人,查看她鞋底处是否有磨损?”

    “民妇无罪。”邬玺玥淡然道。

    “大人,民妇若真是凶手,杀人之后定然立即离开,为何还要留在现场等着人发现呢?”

    陈知府暗觉有理,可又不想就此将已有结论的案子重新再审,一时面露不悦。

    孙重里察言观色道:“这案子看似简单,实则可未必,要查下去恐怕牵涉的人会很多。大人没有派官差,只派了我来过问这件事,其实呢也就是想问问老太太的意思,到底要不要继续。”

    “是是,师爷说的对,我这把年纪,也是一时糊涂了。”

    邬玺玥停步,拢眼神看着她。

    孙重里也听出了意思,手捻胡尖儿道:“这大户人家,家业大,人也多,偶尔死几个下人都是常事,私下给些银子也就了结了,犯不着因为个丫鬟让主人家跟着过堂受审。”

    知府与她对视之间心里不觉发颤,这眼神竟是说不出的冷。

    “那你又如何解释你会出现在案发现场,还手执凶器呢?”

    走进左家大门,邬玺玥放眼望过去,青砖红墙,绿柳林立,伸向院内的路竟是一眼望不到头。比她以前潜入的王侯公府也不遑多让。

    知府压低了声音,“你此行一来查问,二来提醒他们,这案子并非表面如此简单。”

    不多时,于嬷嬷端了个蒙了红缎的托盘进门,放到师爷跟前,另外还拿出拳头大的钱袋来,挨着托盘一并放在桌上。

    虽然她不信,可若真的让官府来追查此事,势必会查到侄孙女身上,她待嫁年岁,无端惹上杀人栽赃的案子,日后就算查明白了,那也是人生的污点,还怎么抬得起头做人?更别说在这左家宅院里立信立威呢?

    “孙师爷不必客气,因为我这一时没想明白,害大人和师爷辛苦这一遭,这点儿心意还请师爷不要推辞。”

    “就算是失手,也该是在我房里失手,我一个主子,怎么也不会亲自去个下人房里,更不会找上门去与一下人争执。”

    “大胆刁妇,你行凶杀人,乃是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赖不成?”

    邬玺玥接着道:“左家乃是梅陵巨商,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左宗宝,他的正妻就是未来的当家主母,这个名头,想要得到的人很多,那么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就会不择手段,甚至杀人栽赃也要把我从这位置上拉下来。大人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杀人动机吗?”

    老太太纵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涉及到未来的孙媳,脸上难□□露担忧。

    这答得倒干脆。

    于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儿,只一个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刻出去准备。

    在门前停留片刻,便从旁边小道上匆匆跑来个婆子。这婆子四五十岁的样子,中等偏胖,面色红润,眼睛里透露着精明。

    ***

    “是。”

    知府拢了拢胡须,目光在堂下这个异常平静的犯妇身上扫过,一拍惊堂木,“邬玺梅,你可认罪?!”

    陈知府愁得眉心拧成了疙瘩,原本以为是一件简单的案子,如今却越发难断。早知道就押后再审了,为这么个丫鬟耽误他抓封天会的那些杀手,真是浪费时间。

    他屈了屈目,将桌上一份由左家上下供述的供词交给师爷转给她过目。

    “当然没有,因为我根本不是凶手。”

    邬玺玥面无表情,不慌不忙,“所谓杀人动机只是言过其实,民妇身为左家二奶奶,与一奴婢能有何不睦,我若不高兴打她骂她罚她,甚至把她卖了也不为过。案发当日,无非是她做错事,我训斥了她几句,她也不敢回嘴,何谈争执?”

    衙吏查看后回话,“大人,嫌犯鞋底确有明显磨损,看样子应该是不久前造成的。”

    他勾手叫他上前,凑近了低语道:“你去左家问问,看左宗宝生病前,有没有与人订过婚约?”

    脚跟处有磨损,证明她的确是被打晕后拖入案发地的……

    知府怕她不识字,在她看时说道:“这是你院子里两个下人,周氏,来喜的供词,据他二人所说,你与死者杜鹃向来不和,尤其在案发当日,也曾发生过争执。据发现死者的周氏供述,死者死于她自己房内,而你当时就在其中,手里还握有行凶的凶器。并且,随后而去案发现场的人也都证实了这一点。这是人证物证俱全,连杀人动机都有,你还有何可狡赖?”

    邬玺玥料定左家人不会把邬玺梅在左家被轻待一事公开,所以才这么说。

    接人的家丁看见婆子翻白眼抱怨道。

    知府升堂问案,再重新阅读过一遍卷宗后,换了囚服的邬玺玥被提上公堂。

    衙吏上前,邬玺玥自行掀开裤角,将将露出鞋底。

    邬玺梅对左家的人并不太了解,所知最多的便是她院子里的三个下人,其中有死了的丫鬟杜鹃,有个负责干粗活儿的小厮来喜,还有就是这周婆子。

    姓周?

    老太太明白这是这些年供奉的银子起了效果,她收敛了情绪道:“我原以为就是件小案子呢,没想到如此复杂。一个丫鬟而已,本就不值一提,还劳烦师爷亲自己跑一趟,真是罪过。”
    她朝邬玺玥白了一眼,便朝偏院走去,随口丢下一句,“赶紧走吧,磨磨蹭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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