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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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利克斯很快就喊你们两个下楼吃饭了。

    在最后一次掀开时，你看到了他的眼睛。

    “我爸爸说，用烘干咒对头发不好，”他说，“露比的头发很好看，不能变得跟杂草一样干枯毛糙。”

    你合上了书，这一章结束才读到整本书的一小半而已，后半部分都是对伤疤的推测，你觉得也只有前半段算是有那么点被阅读的价值。这本讲述哈利·波特的故事书《大难不死的男孩》，几乎是每个小巫师都看过的必读书籍，但伍德居然完全不知道！这可太稀奇了。

    “好吧，好吧，确实是他做的不对，等我回去会帮你批评他的。”

    可能是夜色也让伍德放松了警惕，他会告诉你一些平时绝对不会说的事情，你问一句，他答一句，你这才知道为什么伍德没有读过那些故事书，还有伍德的爸爸，为什么连陪他过圣诞节的时间都没有。

    从壁炉出来，你们仨全身都沾满了灰尘。菲奥娜倒是爽快，三下两下把她一个人收拾干净就进厨房了。你给自己和来了一个清理一新，还顺手帮了一下瞪着眼睛发呆的伍德。

    她飞快地在你脸颊上吻了一下，对你眨眨眼，然后随手帮你关上了浴室门，还不忘记把你要换的衣服放好。你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该去放热水了。

    这个“露比小窝”面积不大，主要家具也就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小书架，一套桌椅，还有一个巨大的懒人沙发。那些东西几乎把整个房间都挤得满满当当，视觉效果来看显得可活动范围更小了。

    边讲边聊，夜色已深。你把书放回书架，关了灯，飞速钻进被窝。两个小家伙把脑袋都蒙了进去，躲在里面说悄悄话，等到忍不住了就出来透一口气，接着又钻进去。你总喜欢这样跟金妮玩，不知为什么，在别的小孩子都害怕黑暗的时候，你却觉得黑暗能带给你安全感。你喜欢被黑暗拥抱。

    “……他在哈利的头上留下了一道疤痕——闪电形状的——这可能是他最后的疯狂，也可能是巫师界下一次风起云涌的开端。”

    “你才是杂草！”

    浴室里水汽弥漫，几乎让你难以呼吸。大脑缺氧带来的感觉就是头晕，你加快速度，抓紧时间洗完澡，连头发都只是随便擦了一下，就推门走出去了。

    也不能说不难受，只是，现在和以前的难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的地方。

                                                    “露比，你头发没干。”他轻声说道。你不知道他是故意不去问，还是根本没看出来你的情绪不对劲。

    外面下起了大雪，狂风呼啸，连路灯的光都看不清楚。你们家住在伦敦麻瓜界的一处普通居民区，这里离那些坐落于伦敦各地的魔法界入口很远，据说是在大战时期躲避神秘人的搜查才藏匿到了这里。

    没管自己还滴着水的头发，也没管跟你打招呼的伍德，管他干什么，进浴室还需要你帮他吗？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心里很闷，很不舒服，很不高兴，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明明之前，在你清楚以后就不能跟韦斯莱的好兄弟们勾肩搭背的那一刻，你还没有像现在这么难受。

    圣诞前夜的晚宴还是照如往常，即使多了个木头也一样，爸爸抱怨一下魔法部新增的一些奇怪规定和气人的家伙，妈妈讲讲出门在外的各种奇遇，而你说一下自己在学校的多彩生活。菲奥娜和艾利克斯全程都在照顾着伍德，这让伍德在他们眼前成了一个害羞的乖宝宝，而你则是欺负乖宝宝的坏小孩。

    “别忘了我告诉过你的，十三岁，小露比。”

    “奥利弗，今晚你想在哪里睡？”已经结束了晚宴，菲奥娜找到了还待在你房间玩的伍德，“左边有两间客房，你都可以住，还是你想跟露比在一起？”

    “菲奥娜夫人……”伍德又开始了他面对生人的怯懦样子，你甚至发现他脸红了，这可太少见了。

    “我才没那么幼稚！”你立马反驳上了，“不过要是他没做出特别好吃的大餐，就要带我们出去玩！说好了来接我，是他先不守信用的！”

    “好吧，当然可以，既然你们都约好了。”菲奥娜把你先拎着扔进浴室，“好好洗个澡，别太早睡觉，消化消化肚子里的食物。明天早上你们可以多睡一会儿，但最好赶在午餐之前起来，好吗？”

    本来你们打算玩噼啪爆炸牌，但太吵了可能会被隔壁房的菲奥娜和艾利克斯骂，你就跟伍德一起翻了翻自己没带走的那些书。虽然是你给他讲故事，但实际上他总会半路丢出来各种问题，有的你知道，还能解答一下，另一些不知道的只能靠胡乱瞎猜。

    是的，菲奥娜告诉过你，等你满十三岁之后，就不能再跟任何一个男生离得太近了。不能乱拉他们的手，不能随随便便拥抱他们，不能跟他们睡在一张床。只有确定好将来要共度一生的人，而且在告诉完父母之后，才可以一起做这些事情，否则即使再好的朋友也不可以。

    没人怪她，混乱时代想保全自身从来都不是罪过。她的很多朋友都死在了战场，很多陌生人都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就被杀害，每一天，无数的鲜血都会从各处喷涌，恐惧与黑暗无时不刻都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你四处张望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艾利克斯。菲奥娜看到了你的动作，笑着说：“你爸爸正在家里准备晚饭，他说想给你们俩弄点好吃的，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来，你不会生气吧？”

    不管你回没回答，他已经把你拉了起来，踏踏踏跑进浴室，拿了条毛巾过来帮你擦干头发。他动作很小心，柔软的毛巾一点一点，从发根到发梢，带走多余的水滴。

    “妈妈！”你立刻挡在了伍德身前，就像害怕菲奥娜把他抢走一样，简直是护食的小野兽，“木头说过我们一起睡的，他睡我房间！”

    “可是查理他们才不会伤害我！上次我打他，他都没还手！”

    伍德还在你书桌上找到了一本几乎被翻烂了的插图版《神奇动物在哪里》，刚要开始翻看，就被你红着脸引开了话题。这是你学会认字之后，自己独立阅读的第一本课外书，上面还存有你当时一些幼稚的读书笔记，这你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即使是伍德也不行！

    哼。

    《[hp]格兰芬多式恋爱》

    虽然没多大地方，但里面的东西简直五花八门，光看颜色就已经五彩斑斓了。墙面贴满了各种乐队和麻瓜电影的海报，四处都有毛绒小玩偶，被子上还印有一条超级大的鲸鱼。你曾经带着金妮来家里住过，金妮特别喜欢你的被子，因为陋居的被子没有你这床轻盈柔软。

    “醒醒，‘小奥利弗’！”你在他耳边大喊一声，把他吓了一激灵，你笑得很大声，“别生气，我看你发呆才这么叫你的，你不得不承认这很管用，不是吗？好了，我们先去换鞋子，然后我带你看看我的房间！”

    “即使是乔治和弗雷德，还有查理、罗恩他们也不行吗？”当时还很小的你对这件事有些不满，可菲奥娜却一脸严肃地告诉你。

    厨房里的香味真的非常诱人，可能是艾利克斯终于舍得做一下已经好几年没出现在你家餐桌的特质风味水果派了。你跟伍德先上了楼，去往属于你自己的小屋子。

    你只好把自己埋在被子上的大鲸鱼里，裹住脑袋，直到完全不能呼吸，再把被子掀开，如此重复，让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以，露比。”菲奥娜看着你的眼睛，“好好记住，好吗？妈妈这是在保护你，不想让我们的小露比受到伤害。”

    长时间陷于黑暗，你视线之内一片模糊，仅能看到一个大概的人形。在你的卧室还能有谁？笨蛋木头。你闻到了他身上柠檬味的沐浴露香，和你身上的一样。

    “露比，你好像比之前高了好多喔！”她笑着把你放下，揉了揉你的头，接着看向跟在你身后，还有点羞涩的小男孩，“你就是小奥利弗吧？叫我菲奥娜夫人就可以啦。”

    说着说着，不知道是谁先停了声音，被有节奏的呼吸声代替。接着，一切归于宁静，跳动的心脏依旧火热，奔涌的血液依旧滚烫。你和他相拥着睡去，梦中听见了翻涌的海浪，无数泡沫飞溅，群星璀璨，而又阳光明媚，你躺在云朵中央。

    十三岁。

    “懂礼貌的小孩，没事，不用太害羞。”菲奥娜看上去倒是很满意，天知道她渴望有一个乖巧听话又可爱的孩子多久了，谁知道生出了你这么个混世小魔王。虽然是别人家的孩子，但暂时借过来宠一宠也不是不行嘛。菲奥娜也揉了揉他的小脑瓜，男孩子头发还不是很长，看上去毛茸茸的，摸着手感也很棒。

    当时你的母亲是想要加入凤凰社的，但那时，幼小的你来到了他们身边，菲奥娜和艾利克斯不可能让你也经历危险。艾利克斯的父母已经死于对抗神秘人的军队了，你的到来寓意着新生，寓意着微小的希望与曙光。他们期盼你能看到阳光，所以菲奥娜，一个勇敢坚强，贯彻格兰芬多信条的真正的战士，在最后为你，懦弱了一把。

    “走吧，我们用那边酒馆的壁炉回家。露比，照顾好小奥利弗，别走散了哦。”菲奥娜看伍德害羞的小模样，心里窃笑，只牵起了你的手。你紧紧抓住伍德，欢快地跟着妈妈的脚步。

    “嗯！”你点着头，却见菲奥娜突然凑近你的耳朵，悄声念了一句话。

    “妈妈！”你下了火车就像只看到金币的嗅嗅一样，猛地朝着菲奥娜的方向飞扑过去。如果换做一般的同年龄女性，可能早就被你扑倒了，菲奥娜却能好好接住你，还把你抱起来转了个圈。

    “露比？”

    直到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击败了神秘人为止。他是英雄詹姆斯·波特的儿子，是结束混乱时代的救世主，是巫师界的第一缕晨光。但神秘人并没有完全放过那个男孩。

    “……”

    你不记得自己还狡辩过什么，总之，那时幼小、懵懂的你哭了好久，但最终还是被菲奥娜说服了。